第一章 姐弟
祁山城，西街。
袁佐无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摊子前，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他的面前摆了满满一地的杂货，什么黑火符，疾速符，掌心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金刚符多少灵石？”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小胖子蹲在他面前，两只手指捏起一张金刚符，用手抖了抖，随意的问道。
袁佐回过神来，赶紧挤出一个笑脸，“这位道友你可真是好眼光，一块灵石三张，便宜卖你。”
“一块灵石五张！”胖子还价道。
袁佐摇了摇头，“道友，这无极金刚符可是一位筑基期的前辈亲手画的，这价钱给你，可是对那位前辈不敬啊。”
胖子一听这话，放下金刚符，果断转身离开。
“筑基期的修士会做金刚符出来卖？你当我傻呀！”
“死胖子，真是抠门到家了！”袁佐小声嘀咕一句，暗暗叹了一口气。
散修不好混啊，街头那个卖二手法器的散修，灵根比袁佐还好些，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还在炼气中期晃悠，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以前还有个卖假药的散修，不知道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还是忍不住诱惑吃了自己贩卖的假药，上次在和一个冤大头讨价还价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脸色变得黑紫，像没了骨头似的浑身发软，当时就挂了。
看着这些散修界的老前辈，袁佐好像看到几十年后的自己。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眼看一天都没什么生意，袁佐无奈把货物收起，结束今天的生意。
袁佐心里有些苦闷，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四年了，虽然在婴儿时就已经有意识，比其他修士多了六七年修炼的时间。不过自己这身体的天赋和背景都不怎么样，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只是到炼气三层。
刚才那个死胖子，看样子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就已经炼气五层，自己一个穿越者，居然还比不过随便一个路人甲……
这样在路边摆摊，连供应自己炼气初期的修炼都勉强，至于丹药、符箓，法器什么的，那是想都别想啦。
这个世界比袁佐上辈子生活的地球要残酷的多，如果天赋不佳，又没什么背景，任你如何努力，怎么折腾都没有用！
“还是要靠仙缘啊！”袁佐长叹一声。
按自己这个修炼的速度，恐怕修炼到炼气四层要三十岁以后，运气好活到一百岁以后，也许能到摸到炼气后期的边……
……
“前辈，我又来了。”
袁佐走进一家商铺中，恭恭敬敬的说道。
商铺小的不能再小，里面只有一个白头的老修士，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的绘制一张符箓。
老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然全神贯注的继续制符，袁佐也没有任何不满，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着。
直到老者绘制完成，才瞥了袁佐一眼，表情淡淡的说到，“小家伙，今天生意不好？”
“前辈，您真是慧眼如炬，这都被您猜出来了！”袁佐苦着脸道，“我知道前辈您制符功力一流，但那些散修不知道啊，一个个都嫌弃价格贵，宁愿去买那些便宜货。唉……”袁佐故意装作很可怜的，趁机一顿诉苦。
其实这老头做符箓真的比别人家的好？
好个屁！
如果是这老者挂在自己商铺内售卖的符箓，确实不错，但是那些给袁佐出去卖的，都是些没画好的残次品，要是别人用过一次，以后半价恐怕都不肯买了。
就是这样，这老家伙卖给袁佐的价格居然还不便宜，让袁佐经常被那些在外面摆摊的同行当傻子嘲笑。
如果不是傻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商铺不去，偏偏去这家又贵又次的商铺进符箓，还坚持不换？
袁佐傻吗？
当然不！
他如果想换家符箓威力强大，价格便宜的店铺又有什么难的，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这是在赌仙缘啊！”袁佐每次都不屑的看着那些嘲笑自己的混蛋，根本懒得和别人解释。
袁佐敢断定，这个老头不一般！
仅仅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就能单独在祁山城开一家店铺，这是很不简单的事！
要知道祁山城中店铺虽然多，但是任何一家背后最少也要有一名筑基修士。炼气期想当东家？就算你走运弄到一大笔灵石，也很快会有人让你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
袁佐已经悄悄观察很久，这个老头背后九成九没有筑基期的背景。居然也没什么人来打他的主意，这就很不简单了！
更重要的是！
袁佐无意中得知，这个老头的修炼天赋非常的差！
假如有人肯用资源硬堆的话，能让袁佐一路堆到筑基的资源，恐怕只能让这个老头堪堪达到炼气四、五层……
可以想象，这个老头达到现在的修为，有多艰难，如果没有得到过仙缘，几乎不可能!
所以，袁佐就一点不含糊的凑上去了，宁愿吃点亏也要和他拉上关系。
“前辈，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啊。”袁佐小心的观察老头的反应，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还是像前辈这样，有一门手艺过的舒服啊。”
白头修士瞥了袁佐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怎么，想和老头子我学制符？”
袁佐赶紧点头：“前辈要是愿意随便教我点东西，小子就感激不尽了。”
白头修士似乎思索了一下，等了许久，让袁佐心里着急，才慢悠悠道，“你过来。”
袁佐恭敬的走到白头修士面前，后者毫不客气的把手张开后直接放到袁佐头顶。
轰！
袁佐顿时感觉到脑中一凉，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从自己头顶流下，仿佛一柄寒冰做成的匕首从头顶插了进去，不由打了个哆嗦。他能清晰的感到，气流从头骨，牙齿，脊椎一路下探到脚尖的趾骨，然后顺原路返回，围绕着丹田转了一圈，才渐渐散开。这气流仿佛都有智慧，带着一种阴邪的感觉。此时袁佐的头发丝上都出现了白霜。
白头修士的脸上先是错愕，接着是就狂喜，看着袁佐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竟然，竟然让老夫找到了……”
“这么多年，终于让老夫找到了！原本只是无聊时随意一个念头，没想到居然真的是……”
白头修士脸色一正，看着袁佐严肃说道，“老夫于泰，袁佐，你可愿意继承老夫衣钵，当老夫的入室弟子？”
袁佐来过多次，白头修士早就知道袁佐名字，不过到现在他才知道白头修士姓名。
袁佐毫不犹豫，立刻大声道，“弟子愿意。”
“好，很好！明天你不要去摆摊了，直接到我这来吧。”于泰笑的很开心。
袁佐脸上露出笑容，一年来的辛苦投资果然没有白费！这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以后的事就慢慢水到渠成了……
……
祁山城周围方圆十万里的祁山山脉上，不知道驻扎了多少修炼门派。几乎每个门派不管大小都占据着大大小小的一片地盘。袁佐就住在一个小门派巨灵宗的边缘。
一间不大的房子，前方围了个小院，周围安静的很，一个邻居都没有。
“姐，我回来了。”
袁佐走进自家的院子，大声招呼道。
“姐还没回来？”袁佐大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拿起水杯咕噜呱噜喝个精光，又走出家门。
离家里大概一二里地的地方，是巨灵宗的药田。袁佐赶过去，果然在属于自家的药田上看到姐姐的身影。
药田并不是随便哪块土地像老农一样用锄头翻翻就能种药的，
首先，得有阵！
每一块药田周围都围绕不知道多少明里暗里的阵法，如果没有身份令牌，根本就进不去。如果要硬闯，你会死的很痛快，然后还会有宗门的弟子迅速的赶过来为你收尸。
甚至有些娇气的药材还有特殊的生长环境，如果没有专门阵法根本种不了。
其次，你得有灵土。
药田里的土都是宗门里专门研究此道的宗师专门配置的灵土，对药材的生长也很有好处。
在这个世界，炼制丹药的药材绝大部分都是修士自己种植的。那种在山里有了奇遇，采到什么灵药的故事在修士里只是传说了。种药的效率远远超过采药。
同样一株药材，在山里生长十年达到的药性，在各种阵法和灵土的加成下，恐怕三年就能达到。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修士正在药田里巡视，不时对着药材施展出木属性功法。
那些被施法的药材，有些颜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晶莹，有些却没任何变化。
看着自家药田里一片青色，袁洁的心里充满满足感。
再有两个月，这片凤尾草就能成熟了。这次的凤尾草药性不错，看来能多卖些灵石。再攒几年灵石，到时候自己找点关系看能不能把弟弟送到一家小门派里。
袁洁抿起嘴想着，散修的日子，真的太艰难了……
“恩？”她看到袁佐走进药田，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又板起一张俏脸。
“小混蛋，又跑哪去了！整天不知道干正事。”
“姐。”袁佐嘿嘿一笑，“我不是去卖符了吗，怎么不是正事，也能赚灵石呢！”
袁佐的姐姐袁洁一听这话，立刻哼了一声，“卖符？又在异想天开吧？以后老老实实跟我一起种药，要不就留在家安心修炼。”
“真不是异想天开！”袁佐赶紧分辨，“姐，今天有个前辈答应教我制符，以后我不用去外面卖符了。”
“哦？”袁洁美目一转，“不是骗我？你小子真走大运了？”
“那是肯定啊！”袁佐得瑟的一笑，“姐，等我赚灵石了，给你买好多好多衣服，修炼的灵石管够！”
袁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故意板脸说到，“说什么大话，等你确定有这个天赋再跟我吹牛吧。”
说着，她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们这种散修想要修炼很不容易，这些年几乎都是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如果真能学一手制符的本事，那就真的太好了。
那些不是宗门里的修士，想从底层崛起的，必须要有一手类似的本事。
“走吧，跟我去外公家，昨天四舅舅就来通知了。”
袁佐眉头一皱，“又去他们那干嘛，他们一家子还想从我们身上抢多少灵石？”
“阿佐！毕竟那是我们外公。”
“外公？”袁佐冷笑，“恐怕他们从来没把我们俩当外孙和外孙女吧。”
“好了！”袁洁叹气，“先别说了，你到时候给我吧嘴巴闭上，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
袁佐心里恼火。
他们俩的外公何中是巨灵宗的弟子，自从他们姐弟俩的父母不在后，全靠两人相依为命，过的无比艰难。如果何中稍微帮点忙，他们也不会如此拮据。
但是！袁佐心里冷笑，这个所谓的外公，不但没有任何帮衬,还不时从他们姐弟两人手中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