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千里姻缘一线牵
晚上规规矩矩盖棉被睡觉觉滴顾辞把白天和顾悌的对话向袁懿全盘托出后,撇开不管了,当然也不知道艺青已私下建言直接杀掉顾悌一事,她明天要先见见上元节准备和鄂部人相亲的五位候选新娘。大冷天的不适合姑娘小伙们展现骑术之类的武力值,吟诗作对鄂部人也不懂,太子妃虚心请教如何创造机会让他们互相看对眼。
袁懿开始觉得好笑,“难道定下了还有人敢反悔?”
“心甘情愿和不得不去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得到的结果肯定不一样嘛。我希望她们生活得幸福美满,这种影响力才有足够的说服力,容易让人认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话让太子开始认真了。第二日他招来明庭和明方,讨论一下除了五位宗室女之外,还有什么待嫁的合适人选可以和鄂部人通婚。
明秀被打发去专门盯着六部考成法的实施一事之后,明方带着祈年全盘接管东宫在外的情报,包括京城和外地,明庭主要负责军中事务,和艺青配合处理宫里的消息。谢嬷嬷虽然是谢家留下的老人,但不是顾辞的人,从她曾含蓄地劝袁懿先纳个有身份的侧妃生下长子就知道,即便顾辞现在姓谢,她忠于的仍然是萧潆。袁懿没把此事告诉妻子,只是杜绝了谢嬷嬷出现在东宫的机会,他不需要这个皇宫里有任何可能对顾辞不好的人存在,包括他自己,一切都只为让她过得舒心。所以他能忍受艺青,却绝不打算放纵谢嬷嬷。若顾辞正式接过宫务,宫里的事会全部交给艺青,明庭和明方掌握着目前东宫所有信息来源。
明方听完此事,笑看顾辞说,“殿下所言甚是,伉俪情深总比相敬如冰强。属下有个人选,觉得还算合适。还请太子妃参详。”
“哪位?”顾辞有点好奇。袁懿极少对别人说某事是她的主意,明方既然特意提她,定然是她认识的人。
“任家三姑娘。”
“她不是和沉扬哥哥议亲了么?!”
某醋坛子听到这个称呼,捏了她掌心一下,又轻挠几下。
“任国公和武尚书彼此有意,但小儿女之间似乎并不太情愿……”
武沉扬为啥不愿在场的心知肚明,不过,“可知淑姐姐为何不同意么?”
“属下并未关注。”
顾辞暗暗决定明天挨个和姑娘们谈谈心,元宵宴上看机缘吧,她不认为这种事要按政治任务去处理,就当是相看普通人家,只是远嫁异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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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上元节前一天,由太子妃代太后在宫中举行个新年小宴,大家本以为这纯粹是选和亲之人,看到许多与东宫、太子妃亲近的女眷,有些家里也有未定亲的郎君,是不是鄂部选不上就让这些人家接手?然而又见名单里有武尚书夫人和汝南郡王妃,顿时觉得太子妃不可能这样坑自家姻亲。还有衡山郡王妃,念及衡山郡王嫡长子袁铤妻丧已过,得找个续弦,想来只是顺手一起办个相亲宴而已。
武沉秋被顾辞请来帮忙,另外也是武夫人接到帖子后,想在此宴上给小儿子看看其他姑娘。任淑慎是不错,但人家姑娘本人和儿子都彼此无意,任合与武尚书再聊得来,也没必要勉强。
未婚姑娘里,和顾辞最熟的是任淑慎和谢堇。谢茜和谢萌已在琅琊城定亲,只剩下谢堇这个喜欢东奔西跑的职业女性,父母鞭长莫及,长姐当然要操心。这次顾辞办宴,谢苒拿肚子威胁她一定要一场不落的参加,虽不指望这些高官宗亲能看中谢堇,若鄂部的人看中了也不错啊!就算大龄女青年为国做贡献嘛!
顾辞安排好客人,先解决袁懿交待的政治任务,把没见过几次面的奚川王妃请去偏厅喝茶。她看得出来奚川王妃有点坐立不安,遂开门见山的说,“四嫂勿忧,上次慈善会所获颇丰,殿下打算年后提议建立国家图书馆,类似崇文馆。主要做三方面的事,一个是派人手去各地世家抄录珍本典籍,留存于馆内。其次是依此修文史大典,校对编纂,择其优者付刻刊印。三是编写全字字典和发展注音,便于普通人习字查阅。”
奚川王妃也是诗书人家的女儿,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欢欣鼓舞地就想替夫君应承下来,“多谢太子妃告知,我回去就让我们王爷来给殿下打下手!”
“四嫂别急,此事尚未有条陈,我替殿下提前说一声,只是想问问您二位的意愿。”
“还有妾身的份?”奚川王妃有点诧异。
“实不相瞒,我家的丫鬟从小读书识字,这几年办的女学、义塾、蒙学也不少了,即便她们文采不好学得不深,但校对纠错一事还是可以做的。编典、抄录、排版等事错漏难免,若由男子来做此等反复核对的工作又有些浪费,所以我想让认字的女子做一些琐碎事,以及前两道的校对和核版之事,翰林院的饱学之士只审终稿和终版即可。这些自然也需要您出把力。”
奚川王妃激动得都站起来想给她行礼,“我,我愿意!”之前她还在担心是不是东宫准备塞个侧妃进来敲打一下自家老公,这会方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需要做什么请尽管吩咐!琰一定不负所托!”奚川王妃名叫蔡琰。
“四嫂坐下说话,既要选,那就得先考,所以女科之事还请您多拉些帮手来,即便编典一事不能立时启动,我自己的手下,还有善济堂、女学里也需要这样的考试来给姑娘们一个文凭等级。”
这算是给有文化的女子们一个官方认证的意思,奚川王妃怎会不明白此事的意义有多重大,捂着嘴差点哭出来。
送走感激涕零的奚川王妃,顾辞拉了任家姐妹继续在这儿说悄悄话,“淑姐姐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至少打得过我吧……”
“你就想嫁武将啊?”这个不难,给耶耶写封信或跟顾翀说一声,大把人选可挑。
“……也不是啦……”
大摇大摆跟来偷听的任温惠一声咳打断两人的交头接耳,“还以为你多大胆呢,直说不结了?”
“啥情况?”顾辞有点懵。
“她和鄂部的一个男人打了一架,约了明天再比呢。”
“……明天元宵宴没比武环节……”
“不许我们人约黄昏后?”任淑慎脸稍微红了点,不过一样犀利。难怪明方叔叔提议她!
“是哪个?”
“当然不是老的那俩。”
“阿格迪?”
“……好像是叫这个名吧。”任淑慎眼光开始飘忽了。
任温惠瞪她一眼说,“三妹不想让祖父操持婚事,二叔和二婶又没回来,所以还得靠你了!”
“为什么不想任叔祖来定?”
“祖父毕竟是男人,比如他看武沉扬好,可三妹就不喜欢那样老成老实老学究型的。”
顾辞很严肃地问任淑慎,“淑姐姐真想嫁过去?”
“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只是觉得去那了天高水远,自由自在,比嫁京城里能多些乐趣吧。”
“我知淑姐姐是个在哪都能寻自在的性子,你觉得可以去那边驰骋草原看牛羊也不错,但我并不需要一个单纯去和亲、去牺牲的姑娘。”顾辞认真地看着两位好友说,“你看鄂部的人才来上京几月,现在带上帽子不说方言,你还能认出他们是外族人么?”说明这些外族人其实很认可中原文化,并且知道我们有很多先进的东西可以学习,这就是他们有可能‘汉化’的基础所在。
“你想对他们整个部族施加影响?”任淑慎的政治敏感度很不错。
“对!让他们认同我们的物产、衣饰、习俗、文化、制度都比他们现在的更好,心甘情愿成为虞朝的一部分。”
“如鲜卑入汉?”
“是,不一定需要马上分化割裂他们整个部族,但要防止他们拿到我们的国之重器,圈在原地不能壮大。最好是他们的后代都说汉语,写汉字,除了风俗习惯有异,其他并无不同。”
任温惠愕然道,“你这是要选个拓跋宏的娘嫁去鄂部呀!”
任淑慎没说话,但眼底有跃跃欲试的激动。
顾辞解释道,“这不是和亲,只是嫁得远些。并且我会要求按他们的婚俗,女婿在上京住半年到一年才回去。等路修好了,出嫁女随时可以回来探亲。离鄂部最近的新北关,也可以自建府邸,住府里还是住部族地都随意。”
“再说大姐也在那边!”任淑慎已经开始精神抖擞地畅想起来了。
任温惠泼她一脸冷水,“人家不见得看上你!”
任淑慎一挑眉,“嫁不嫁他,不妨碍我去北边。大不了找个愿意一起过去的男人!”
顾辞吓了一跳,“淑姐姐别激动,想去总有机会的。而且我打算开‘女科’,以后给我名下产业办事的尽量都要女子。到时候北边也会有很多职位需要人手。”
任温惠很感兴趣地问,“就和阿堇一样?”
“是的。苒姐姐也是如此。”
顾文恺是东宫舍人,谢苒帮她管坞镇账目,夫妻俩一起在东宫上班,现在谢苒休产假而已。谢堇虽然之前是跑外地去审计,但成亲后可以根据她夫君的去处调整办公地点,尽量不影响这些职业女性的婚姻生活。
任淑慎志得意满地说,“没问题!若我拿不下那个阿迪,你就给我在新北关找个男人!一定得功夫好的啊!”
送走任家两姐妹,顾辞把另外五位候选人请来,她和这些人不熟,就不能说得太深,也不准备给她们太多压力。首先让她们明白,这与和亲的区别,虽然会以公主或郡主品级出嫁,但新北关也有公主、郡主府,有官道之后每年都能回来探亲,就跟远嫁没区别。其次是完全自愿,就和自己家相看女婿一样,即便鄂部人看中她们,她们不愿意也无妨,稍后会有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介绍鄂部的风俗习惯发给她们了解一下。这是顾辞让通译们加班加点编写的,这些通译都被提拔入鸿胪寺的从七品笔帖式一职,一下得了官身,积极性高涨。最后,若没有相中,可自行婚配,她会帮忙求个圣旨或懿旨的赐婚。
所以,妹纸们,古代情人节那天,都请好好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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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新年小宴挺顺利地结束了,别家如何顾辞不知,但武夫人是看中了谢堇,打算让儿子哪天见见。另一个小插曲是来帮忙应酬宗室女眷的真仪给她咬了下耳朵,外面盛传此宴是因她成亲两年无孕,为给太子选侧妃办的,并且转达了毓仪的原话,‘若元哥儿想纳侧蓄婢,带着艺青回清颐院过自己的小日子,想要孩子了再找个老实听话的’!
怪道好些女孩和她说话时总带着羞答答的劲儿,原来有这种误会!
顾辞心里嘟起了嘴,但面上还是笑着说,“姨母别担心,我们好着呢。以后课休让七斤和烨哥儿一起常来东宫玩吧,去崇文馆也行。”
当晚她就故技重施,穿上一套薄如蝉翼的纱质短裙,只在关键处绣几朵花,努力扑倒老公。
袁懿不敢上床,心中天人交战,在床边用被子把她裹上,“宝贝今天怎么了?”
顾辞敌不过他的力气,缩缩圆润白滑的肩膀,扑闪着无辜的大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红唇微启小露香舌舔一下嘴角,“想要哥哥……”
顿时感觉要疯的袁懿闭了闭眼,撇开目光不敢直视她,“……乖,先把话说清楚!”
“就想要你抱!”
袁懿听她已经带着哭音,手狠抖一下,认命地钻进床里,连人带被一起抱住,贴着她后脑勺劝说,“乖宝,哥哥更想要你。可你还小,咱们过两年再生好不好?”
“可是,我们都成亲两年了……”
只要不看着她清纯魅惑的小样子,袁懿的智商还是有余额的,“谁跟你说什么了?不用管他们,我会解决。”
是谢嬷嬷递话进来了?还是今天哪家给小丫头推销女人了?或者南苑关着的那群当礼物送来的女人被她知道了?明天就让明庭和艺青好好处理一下!
“……我晓得外面人夸我贤德明理,就是在暗示我要给你纳妾!可我不想做什么贤良女人明德马后,我就要做个祸国妖妃,不让哥哥看其他女人一眼!”
顾辞忽然觉得好委屈,真的想流泪了。
袁懿暗恨乱嚼舌根的人,心疼地哄着她,“别瞎想,一切交给哥哥处理就好。明天不是请了鄂部的人么?等忙完这阵,我们再讨论何时要宝宝,好不好?”
被提醒明日还有正事的顾辞立刻消停,暗自检讨一下,本想罢手下床换衣,鬼使神差又补一句,“可我今天第一次穿上你最喜欢的小衣服……”
袁懿低头一看,明紫色的薄纱在她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极其诱人,银粉色的芙蓉花将将遮住要害若隐若现,崩溃地狠狠吻上去,“小妖精!就一次!”
再次得逞的顾辞兴奋地回应他,两人草草了事,身心畅快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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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东宫宴请的地点选在清颐院的溆芳园,名义是品尝四春酒庄的新酒,明方把做酒精的庄子交给祈年管着,酒庄的生意由顾辞指定柏舟和甘茗夫妻做掌柜,以期日后用白酒来打开南边粮道。
顾辞还在北关的黑土地开垦精耕了一片试验田种优质稻米,在柳陵城与交趾用丝绸换购一批当地水稻,用这两种米为原料分别酿造两种白酒和两种米酒,另外再有一款新白酒——用小麦、大米、玉米、高粱、糯米酿造的‘五粮春’,再试制了一批古代啤酒‘麦芽酒’来试水。
为了配合麦芽酒的口味,今天的主题是烧烤bbq,幸亏天公作美,晴朗无雪。除了今天获邀的人,其他相熟人家顾辞也一样两瓶,送去当节礼。
溆芳园的清晏斋是个大大的方形四合院,临水那面是敞轩藕香榭,中间院子足够宽敞,搭了许多雪棚,男席左女席右,之间错落有致的排着半人高的彩色风铃和玻璃珠帘屏风,略为避嫌,也增加些雅趣和轻音。
男客方面好说,除了小透明八皇子和欲守孝而不能的苦闷九皇子是请得不甘不愿,百里春的号召力不是一般的强,何况还特意说明有新酒试品,好杜康这口的人都不请自来,例如许久不曾露面的河间郡王带着儿子袁钊来了,定国公世子任磊、大理寺宁正卿、西南盐运使岑御史、庆丰司雷掌司,加上作陪的文官翰林院寇掌院、马祭酒、杨御史、程府尹,武官一系的池睿、段昂、阮指挥使、成右使、尤左使等,更别提一群姓袁的宗室纨绔,还没开席,场面已热烈非凡。
女客由顾辞与太后一起拟定,宗室里请了几位性子爽朗大方的长辈,如真仪、汝南郡王妃、河间郡王妃等,然后是武将勋贵之家的夫人一类,同辈之人以未婚姑娘为主。当然除了五位候选人,还有谢堇、任淑慎,以及自动请缨来开眼界的归德伯家陆千喆陆四姑娘等人。陆四就是曾经在玉涴河船舫上想和顾辞下棋的那位。
bbq这种活动是最容易拉近距离的,何况旁边并未安排多少宫侍帮忙烤制,女士们不想自己动手就让自家丫鬟上,想自己来更好,一个烤架旁边一个宫女帮忙看火提醒刷酱翻面,大男人们自然更愿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顾辞请众人落座后,茶点摆上酒斟好,说几句贺岁拜年的好话,第一个捋袖子开始烤鸡翅。如果要讲究什么男女有别、风度仪表,趁早别来这个宴上见鄂部客人,草原上人家直接在旁边现宰现烤,bbq好歹还给你串好了。
男席那边有只烤全羊,火力更旺,顾辞特意交代麦芽酒稍微冰镇一下再端上去配着烤肉喝,白酒等上完第一轮的蜂蜜酸奶再倒上。女席以米酒为主,不过陆四捏了十来串羊肉板筋开始熟练地刷酱时就喊了一嗓子,“太子妃别小气啊,米酒不得劲的。”
顾辞笑盈盈地问长辈们要不要也来点白酒暖暖身子,大多数都想尝尝新酒。一轮酒过后,不光是男席那边已经开始哥俩好的划拳赌钱掷骰子,女客们也放松许多。
陆四果然是海量,顾辞看她滋润地小嘬一口五粮春,心醉神迷浑身舒泰的样子,太有酒鬼范了!
鄂部人经过通译们几个月的耳提面命,认得出已婚和未婚姑娘发式有区别,知道哪几位娇客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早就不动声色打量过了。江格有点遗憾,大虞确实没有年龄合适的待嫁公主或郡主,真要娶个不甚得宠的中原女子回去,影响家里几个老婆,对他不见得是好事,所以他一直态度暧昧。德布库是个勇武过人的魁梧糙汉子,他在宜春楼里可是最尽兴的一个,太喜欢虞朝女子娇滴滴的温柔模样,所以一心想娶个这样的小妻子。阿格迪心情就有点复杂了,感觉哪个都没太子妃漂亮啊,那个身手很好的姑娘今天也在,不晓得她酒量如何。
顾辞看到袁懿端起酒杯向她示意,带着艺青过去,陆四立刻跟上,腆着脸对太子说,“殿下,我担心太子妃身子弱喝不了多少,自动请缨代太子妃喝,保证一滴都不浪费!”
归德伯世子看见侄女如此作为,活像上赶着要进东宫做妾似的,差点一口酒呛到鼻子里去。
“陆四姑娘太客气了,”顾辞笑着对陆四说,拍拍冷着脸的太子,“殿下要不要也叫个人来帮帮忙?我听说鄂部的客人个个都是海量呢。”
袁懿示意未婚的单归上前,单归不敢耽搁,视死如归地端着酒杯过来,这样一来,活像把他跟这个不着调的陆四凑作对一般,艺青淡定地执一壶酒,几人先往鄂部客人那桌去。
陆四果然没让顾辞沾一滴酒,喝得比旁边两个男人还豪爽,袁钊带着衡山郡王的小儿子袁锴,汝南郡王家的袁镝、袁锋等几个堂兄弟开始给她喝彩,什么‘见面三杯酒’、‘一口闷’等说得天花乱坠,通译苦哈哈地翻译还没他们说得快,江格哈哈大笑,示意通译休息,“不就是喝酒,不用说,喝就是了!”
没等其他人起哄或拒绝,陆四举杯一仰头干掉一杯,“说得好!”,鄂部另一个身材精干硬朗的男子也和她对了一杯,然后伸手示意她继续。
陆四眼睛一亮,回头笑得灿烂地对顾辞说,“太子妃赏几个碗呗,这小口杯不得劲啊!”顾辞看到那男子叫来通译翻译她的话,遂点头让人上了两个瓷碗,只见这俩人如失散多年终得见的兄妹一样,坐去一边小桌上拼酒,只是身边多了一个通译。
归德伯世子的眼神都快崩溃了,还好此时阿格迪上来给袁懿和顾辞敬酒,然后问,“我可以去那边给那个姑娘敬酒么?”
顾辞知道她说的是谁,点头示意一个女护卫领他过去,也算稍微解了陆四跑来男席痛饮的出格之举。段昂见状,拉上池睿,请江格等人到中间小屏风的间隙和自己夫人见见面,太子更是携老婆去和真仪和几位王妃饮一杯。一时间男女席不再泾渭分明,可算松口气的归德伯世子抹把冷汗,感激涕零地决定以后给东宫的贺礼都送最重的一份!
比较机灵的袁镝暗示弟弟袁锋和德布库好好套下近乎,然后自己学太子先去女席那边敬长辈,再打着堂兄弟的名义给五位候选姐妹做下自我介绍,契阔一番。反应过来的袁锋带着德布库也来了,虽然让姑娘们有些不好意思,但德布库汉语的流利程度还是很让人刮目相看,彼此年纪不大,有袁镝和袁锋在,说起草原和雪岭的风光野趣,气氛还算不错。
顾辞注意到德布库看得最多的姑娘是袁敏敏,她爹是皇帝目前活着的最小的弟弟,本该获封任城郡王,但他的母妃只是宫女,还曾有对食的丑闻缠身,册封诏书被内阁毫不留情地撅回来,不肯盖印。所以虽然他被称为任城郡王,实际上并无封号。袁敏敏是家中排行靠后的庶出姑娘,名字虽和四嫂袁敏荷相似,但际遇大为不同。她的生母不过一个小歌姬,之前是外室,接回府时任城夫人以不知其清白为由,无论如何都不认庶子,靠老婆养的废物郡王不敢吱声,委委屈屈只认了这个小女儿。她的亲哥只能以其生母的艺名为姓,叫白沐阳,身份尴尬地在府里长大。
其他姑娘自然也看出德布库的兴趣在袁敏敏身上,不一会就识趣地告辞去别处吃喝交际,袁敏敏俏脸微粉,有点怯弱,还算大方地继续和几人聊天,直到袁镝、袁锋把德布库拉走。德布库临走前还抱怨,“你们中原人非常,那个,女孩子会害羞,男人应该喜欢女人,干嘛不让人说,不男人!”
宴至日斜,除了如谢堇这样从头到尾都在默默吃的人,也有不少人醉醺醺地站不直了。淮南郡王因为伺疾一事被牵连,罚了好多钱,他家的袁键和袁镭急于讨好东宫,被袁懿派了任务,全程盯防两位未婚皇子,即便一身锦缎白袍的九皇子喝的是素酒,也一样被灌吐了。
顾辞先处理喝醉的,让内侍们把男客直接送到清晏斋里灌催吐汤和蜂蜜水,让他们安心睡大觉,女客由宫女们扶上软轿,去护国公府的客房休息。还能走的好好送上车,安排几个五率府的护卫或顾辞的女护卫送回家。当然未婚的姑娘们统一由东宫马车送回家,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只喝了一点点米酒就颊现红晕的顾辞回到东宫后没力气干坏事,洗漱完秒睡,让微醺的袁懿松了口气,又隐隐地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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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吃完早膳还想赖床的太子夫妻窝进暖烘烘的软榻被子里嘀咕昨天的情况。
这种形式的宴席出乎意料地让人可以接受,既不会开放到刺激讲究男女大防之卫道士的神经,又能充分地实现男女互相交流,尤其适合纯男性的场合。顾辞点评一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是真男人’,深得袁懿的心。
作为八方招呼的主人也没饿着,串串吃起来方便,有油纸和盘子,不会脏了手和衣服。不影响俊男美女的优雅风仪,而且火炉和烤架安全又保暖,露天也不觉得冷。若不是考虑到有女客,食材完全可以现宰。顾辞颇有些遗憾,没能把烤红薯、烤栗子、叫花鸡等保留项目加进去,好在亲亲老公答应今天给她在家里小厨房做上这几道菜。
当然,作为女主人,顾辞得意洋洋地宣布,昨天那个宴席的花销,哪怕加上摆设和碗筷的钱,全部加起来都没超过五百两!她一脸‘我省了大钱快夸我吧’的表情让袁懿爱得心都融化如水,要不是惦记着孩子这事,早爆发了!
顾辞看他隐忍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亲亲他的嘴角,“哥哥,我以后都乖乖听话,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再要宝宝。”
袁懿激动的拥吻她,险些失控,还好艺青敲门来汇报清晏斋留宿客人的情况,打断一室缠绵,让一对衣衫不整的鸳鸯气喘吁吁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