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一人形——魔女贞德
微笑的贞德面容温和，彷佛可以治愈一切伤痛，如果没有那股滔天的魔气作为背景的话。那魔气最主要的缠绕对象是那把魔剑，漆黑的魔剑上仍然铭刻着信仰上帝的十字铭文作为剑身上的镌文存在。与之相对的，作为妖怪而觉醒的祸天，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些极为细微，但是又非常巨大的变化。
八云紫的半边脸隐藏在那扇子之下让人看不真切，含着秋水的眼眸有种怦然心动之感。同样隐藏在那秋水之下的，是浓郁到看不到底的黑暗。
式神「八云蓝」！
“八云紫大人。”被突然召唤的八云蓝对八云紫恭敬地微微低头。
八云紫看着隙间下两者间的对峙，随意道：“那个竹林调查的怎么样了？”
八云蓝面无表情地实话道：“毫无进展。”
“哦？”八云紫多看了眼八云蓝。
八云蓝伸出了素sè的手臂，上面一个鲜明的“人”字赫然若显。八云蓝解释道：“竹林里阵法一层套着一层，而且显露轮回之势，没有止境。那些被关在竹林里的家伙也被竹林用幻象当做了守护者，十分难缠。尤其是竹林对任何存在都会针对xing的进行封印。”
“嗯。”八云紫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八云蓝也没有丝毫不满，静静地静侍在八云紫身旁。
“……黄金炼成。”八云紫冷不然地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八云蓝一愣，显然还没有跟上八云紫的思维节奏。八云紫的眼神变化得让八云蓝有些捉摸不透，更重要的是八云紫大人现在居然出神了！
“黄金炼成……啊。”八云紫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因黄金炼成而起，最终也会因为黄金炼成而落幕。
“蓝啊，你知道吗？每个妖怪的前世都是人哦。”八云紫笑得让八云蓝愣愣出神，因为这个笑容太美丽了。
“八云紫大人，我是只狐狸啊。”八云蓝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撒，谁知道呢。”八云紫起身关闭了看祸天的隙间，然后打开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隙间。
八云蓝皱了皱那好看的金sè眉头，察觉到了什么。八云蓝身为九尾狐，揣摩人心的能力也不是放着好看的。只是八云紫大人的思想太过跳跃，八云蓝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去揣摩八云紫大人的心思了，但是现在……
“人类……贤者……吗？”八云蓝并不确定。她不确定八云紫大人会不会因为感情这种在她看来并不牢靠的东西而动摇一直坚守的东西。
“哦，对了。”八云紫突然从隙间里伸出头说道，“魔界破了一个老大的洞，麻烦蓝酱去修补一下。哎，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回去睡觉了。”
八云蓝这次真正愣住了，八云紫可不怎么会主动说自己年纪大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八云蓝急急忙忙地看了下那个魔界所谓的大洞，然后两眼一翻几乎昏蹶过去了！八云蓝觉得自己去揣度八云紫大人的心思从来都是一个错误！到底是哪个混蛋会这么胡乱，这么粗鲁的打破境界！八云蓝第一次在这么久之后把持不出吃人的冲动了，那金sè的竖瞳闪耀着名为野兽的金光。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八云蓝咯吱咯吱地磨着牙，凶狠地说道，同时八云蓝对于八云紫大人的节cāo再一次予以了否定！
与此同时，祸天放荡不羁的笑容与其被气势震荡的衣服给人一种极具视觉的震撼。抹去了记忆的影响，却带不走那骨子里的铁血。剑的影子随意至极，不再带有一种韵味，反而就像是一个凡人随意的一舞。
“你的剑……”贞德的眼神也是微微凝聚了起来，彷佛暗夜里的吸血鬼一般。
“知道为什么我的前身封存二百年以前的记忆吗？”祸天此刻的嘴角一端勾勒出一抹歪歪的邪笑。
“……”贞德没有回答，因为她的记忆已经超越了二百年。
“因为我要作人而活！一百年行人，一百年为人！过了二百年，天大的喜悦和怨恨都要随风而去！”祸天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贞德的温柔的眼神露出一丝嘲讽，淡然道：“既然为人，百年不僵，二百年不死，你……不是人！”
你……不是人！
这句话如同最强的镇音回荡在祸天脑海。
“你明白吗？我的剑，就是我的一生！一道是我的幼年汲物之始，逆反是我少年反叛之处，人道是我成熟领悟，而我入地狱是我年末时期的觉悟！”祸天虽然不记得了，但是这些依附在剑道中的jing义还是被他所记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最后一句就是最强的反驳之音，消弭了一切阻挡祸天心结的话语。
贞德看着祸天心中的坚定，只是轻笑一声：“人类因纪念因战而死的英雄，但绝对不会完·全·相·信一个变成怪物的人类。”
祸天面不改sè，内心却是一震。
祸灵梦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比之前却是好了不少。
恋恋？
祸天一愣，随即释然。恋恋的存在以及存在方式，说老实话，他一点也看不，或许恋恋在帮祸灵梦恢复。话说，祸天现在仍然感觉不到祸灵梦的存在，这让他很疑惑。
“战。”祸天千言万语只会化为一句话，战！
贞德笑着提起剑，说道：“红莲的秘仪——神说：你没有希望！”
祸天摆起了剑式，眼神中闪过一丝苍老。他也曾经是个普通的人类，从年幼到年老，直至最后一刻枯寂。若非最后，他看到了冲天的火光，或许他已经死去。
在过去，在过去，年老无力者都会自行遁入野外，寂坐，为的只是不再增加族群的负担。他也一样。
当他看到火光而步履瞒珊地走**群时，看到的是血与火光交织的地狱。妖怪与野兽肆意虐食无力的人类，笑声与哭声编织的交响曲。
愤怒如火焰在燃烧，无力在心中蔓延。
他最终选择了成仙。
仙人不理世事，不然会反堕成魔。他原本不愿为长生而活，此刻别无他择。
此刻的就是……决断！
为了人，他成了仙。为了人，他也入了魔。
斩妖剑之四「断」！
那丝苍老的决意在整个天空显现，祸天整个人身上产生了让贞德非常不舒服的古老的威压。无论贞德是魔是圣，只要身上还带有「人」的属xing就不可避免地被压制。贞德冷哼了一声，美丽的外貌顷刻崩溃，整个身躯变成了一副大魔的异形模样。
“断！”祸天的嘴中轻声吐喝。
那个魔怪般的大魔身体被利刃切割般一分为二，而且那个魔怪无论黏合都无法复原。
“引诱人们内心的yu望并加以利用，这就是你的手段吗？贞德。”祸天的脸sè冷峻无比，背后的虚影也是隐隐约约。那是无边无际的人群，服装各sè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炽热的眼神。
魔怪怒吼了一声，却无法再发出人声了。
祸天的斩妖剑法只对妖魔鬼怪有着巨大的加成和压制，顶着人皮的贞德自然不会被斩妖剑法的加成所压制，但是被人类贤者所带有的光环给略微压制的时候不喜地放弃了人形的外貌，这就是最后的败笔。
“作为我的人形，贞德。”祸天自身所携带的负面感情如同洪流覆盖到那个魔怪身上，无论那个魔怪怎样挣扎。
绝望！绝望！绝望！
贞德一下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这是人类贤者经过无数纪元所感受过的绝望。纵然不记得，并不代表不存在。这股绝望持续的时间竟然比贞德自身存在的时间还长，贞德一下子崩溃了。
祸灵梦的声音冷淡地传了出来，那种淡漠反而有种无言的威慑。
“你怎么样了？”祸天虽然询问着，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一丝丝的黑气，这是压制负面感情时的侵蚀。
祸灵梦的语气中自然带着巨大的怒气。
“你想怎么做？”祸天脸上青黑已经浓郁到快要滴出墨汁的程度。
祸灵梦的声音有着一丝的生硬。
祸天冷酷的眼神看着还在挣扎的贞德，缓缓道：“我明白了。”
祸天眉头一皱，随即明白了祸灵梦的打算。
「被厌恶者的哲学」！
陷入挣扎的贞德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情感波动，连祸天都非常敏感地感受到了那股深深的绝望。
祸灵梦认真地说道。
“这种cāo控人心的手段，我可没听八云紫说过啊。”祸天也是微微嘀咕道。恋恋能够窥探人心他是知道的，可没人说过她能直接cāo控人心啊。这可比窥探人心要恐怖的多啊！最大的问题是……他如何和恋恋相识的，他已经忘了。身边跟着一个能够随意cāo控人心的妖怪，是个人都会感到不舒服的。
“被厌恶者的……哲学吗。”祸天也是苦笑，这种能够凝聚成符的哲学到底是要多讨厌啊，而且……她还没有开眼！那只象征着心眼的眼睛仍然闭着！
挣扎的悲鸣声突然戛然而止，一团黑雾一卷后散去，一个美丽如黑珍珠般的没人迈着摇曳的步伐走出。那温和的笑容，已经如同水晶般的眼眸让人极易沉沦。
“主人。”这一声轻轻的呼唤彷佛打开某种禁忌！祸天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炸弹猛地炸开，将祸天炸蒙圈了。祸天的脑海产生了无比混乱的混沌，以及有形的边界。
祸灵梦的语气非常讽刺，有一种自我嘲笑之意。
其实祸灵梦不难猜测，因为这个魔界监牢正是在人类贤者的提议下建造的，还需要其他理由吗？巧合的背后必有必然，只是她尚且不通关节，而且也无须去理解。她做这个棋子……心甘情愿！与此同时，祸天大脑深处的混沌产生了一丝光！一根闪闪发光的漆黑柱子将这片混沌猛地撑开。贞德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那根撑开混沌的柱子突兀地发光，然后整片世界开始不稳定起来，就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轰隆！轰隆！
一声声的齿轮声威严地降临，那冒着不朽气息的齿轮似乎转动了一个又一个轮回般轮转不停。反抗的意志一下子被那些齿轮所带有的不朽直接镇压，柱子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直到整片天地被开拓了出来。知道事已至此的贞德，又开始积极地帮忙，真是无法猜测这些反复无常之人的心思。
祸天的大脑可能因为刚刚开拓了一个世界，显得格外疲惫，陷入了沉睡。祸灵梦顺利地接管了祸天的身体。
“没关系？”恋恋疑惑地问道。
“暂时的，没关系。”疲倦的祸天可能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细微变化，毕竟太累了。祸灵梦因为刚才的出力，导致这幅身体的魔化再一次的加深，魔神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祸灵梦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走。去结束这场不应该出现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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