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最后一滴血

  就在众人围着蒋浩然嚷嚷揭晓谜底的时候,一个电讯参谋手持一份电文急匆匆进来,向蒋浩然报告,丹东铁路桥附近防线全面崩溃,特战第五师两个团拼尽了最后一滴血,没有人从战场逃回来,敌人约四万兵力登陆南岸,前往增援的空降第三师距离敌人南岸登陆场还有五里地。
  作战室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到了冰点,电文上“最后一滴血”五个大字触目惊心,战役之残酷、将士们之勇决简直无法脑补。
  特战师经过数次扩编,人员分散,兵力配置大不如从前,但一个师至少也是一万一千多,两个团就是小五千,以他们的装备、战斗力、战斗意志,居然在短短一个多小时就全部拼尽,简直不敢想象现场将是一副怎样血淋淋的场面。
  但有一点大家至信,敌人为此付出的代价一定是成倍的。
  “命令,空降第三师立即停止前进,向西退守永川。命令:特战第四师立即向盐州开进,特战第五师、独立炮师随同指挥部撤往龟城方向。命令:前方追击部队停止前进,空降第二师、坦克师、陆航师就地安营扎寨,严防敌人回马枪偷袭。空降第一师立即往禹洲方向运动,为防消息走漏,沿途就是一条狗也给老子砍下脑袋。”
  蒋浩然话音一落,屋内顿时有了种凛然的杀气弥漫,大家分明感觉到了,蒋浩然已经暴怒到了极致,所以,都不敢开腔,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
  刘鹤却似乎没有这种感觉,还追问道:“总座,我们有必要往禹洲调去一个师吗,禹洲远在鸭绿江上游近百里处,离新义州也有三四十里地,我们刚刚从新义州撤出,却为什么又要绕到它的右后方去?再怎么样,敌人也不能出现在禹洲?”
  “准备兵棋推演。”蒋浩然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丢下这几个字,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再也没有离开沙盘。
  “你瞧瞧,就这德行,翻脸比翻书还快。”作战室北面的角落里,林珑正对着陈依涵耳边窃窃私语。
  陈依涵不懂战争,也很理性地没有跟上前去,她知道战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希望蒋浩然因为她而分神,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隅看着蒋浩然挥斥方遒,享受着这种近在咫尺的快乐,倒是林珑担心她无聊,主动过来陪陪她,却扰了她的其乐融融。
  当然,她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他这可不是翻脸,而是神思进入了另一种境界,你信不信,现在他脑子里已经将整个兵棋推演的结果计算得差不多了?”
  “你也懂兵棋推演?”
  “不懂,但我见识过他的厉害。”
  “是在马回岭吧?”
  “对,马回岭,当时刘鹤才刚刚当上他的参谋长,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参谋人员良莠不齐,麾下三千俘虏兵,面对的却是敌人千军万马,但在制定退敌方案时,他从容不迫,头脑异常清醒,准确地判断了敌人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并且每次都能给予敌人以痛击。当时刘鹤私底下跟我玩笑,他的脑袋里藏着一台精密的机器,能将每一个环节计算到细微,需要参谋团队紧张忙活几个小时的推演,他一会儿工夫就能完成。也得亏了他的这个本领,这才有我们从敌人几个师团的包围中全身而退,从而也就有了现在的中国。”
  “你是从那个时候爱上他的吧?”
  陈依涵望了林珑一眼,脸上始终带着甜蜜的笑容,并没有因为问题的突兀而有任何尴尬的表情,面色如常道:“算是吧……不,应该说是从他把我从南山上背下来后我就爱上了他。”
  林珑沉默了会,情绪有些低落,幽幽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跟他有过太多传奇的经历,让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虽然你没有天天在他身边,但我们谁都知道,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是最重要的。”
  “羡慕我干什么,你不是也跟他有过许多传奇经历吗?甚至比我都多,南京救援、血战九江、空降徐州,哪一次不是惊心动魄让人津津乐道。至于在他心里……其实,他身边的女人都重要,真到了有危险的时候,他能为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去拼命。如果一定要说对我多一点……那就是多一点歉疚感,除了远在米国的安娜,他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少,而且,我也是认识他最早的人,但他五个新娘里却没有我。”
  “你还真是了解他,不过,也许以前他喜欢过我,但现在就不一定了,我有时候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
  陈依涵微微一笑道:“你的事情我听说过不少,性子直,经常跟他添堵,又经常打打他的小报告,就像这一次,周公也是你搬来的吧?你说他能给你好脸色吗?”
  “可是我不能眼见他犯错也坐视不理呀,我是党的人,当然得以党的政策为准绳,对他进行有益的提醒和帮助。”
  “但你对了吗?宝岛百姓的问题上,因为你向周公告状,改变了他原有的计划,结果差点导致远二集团军遭受重创,而岛上的百姓也并非你想象的爱国,由此造成了我军更大的伤亡。而这一次,你把周公招来,结果怎么样,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周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做出的决定根本不需要你来操心,他的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根本不是你我能望其项背的,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放眼全世界都无人能望其项背。”
  林珑陷入了沉默,陈依涵也在短暂的沉默后喃喃道:“你我都是党的人,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党的利益为首要。但蒋浩然不是,在他的心里,人民第一,国家第二,其次才是政党,所以,他的境界比我们都要高,许多我们认为不能理解、不能容忍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国家的将来,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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