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向学

  不管赵斯年如何想,林家姐妹则都未曾在意。
  二人走入静心居内的花厅内,就能看到闺学里几人聚在一起聊着天。
  忠勇侯府的二房的孟怀馨很快和林怡聚在了一起,两人身边都带着自家的庶妹。
  林氏二房腾叔祖父那支的嫡孙女林妍也在那里,她和孟怀馨一边说话一边吃着点心。
  随时带着好吃的,这是孟怀馨的习惯,她长着胖嘟嘟的脸庞,眼睛圆圆的,嘴巴小小的,穿着月白色的小袄,下面是湖色的裙子,耳朵上只带着银色的丁香花耳钉,林珺环视几家姑娘的穿着,都是素色的服侍,想着这是缘于自家府上还在戴孝的缘故了。
  “珺姐儿,快过来。”这时坐在花厅一角的的定国公府嫡女张英因她对着屋外的缘故,便先看到林珺进来,于是招手喊她过去。
  她身边围着秦学士府上的嫡女秦悦兰和族里腾叔祖父四房的嫡孙女林倩和林瑶,以及庶孙女林颖。
  张英是闺学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今年芳龄十三,她的性子泼辣爽利,母亲出自江南江南官宦世家宋家,于太皇太后乃同宗,因其母是嫡长房嫡长女,嫁到定国公府后,宋氏很得定国公老夫人看重,生了长子后便就一直主持着府内中馈。
  而顺义侯府的嫡女赵婉柔周围则聚着族里林氏三房荣伯祖父那支嫡孙女林珍,林芳和庶孙女林可。
  林珺上前和各房姐妹打着招呼。“你这段时间病了,姐妹们都很担心你。如今看你好了,姐姐家中长辈也尽可以放心了。”张英声音清朗的说道。
  “如今已经大好,让长辈挂念,真是抱歉。姐姐回去一定告诉家中长辈,妹妹如今已经大好,只是如今有孝在身,不便看望他们。还有天气虽然暖和了,但京里这个时候多风,万请长辈多多保重身体,不要着凉。”林珺走进身边握着张英的手眼眶泛红的回话道。
  张英在逊帝被监禁鸩杀而死后,随之被赐三尺白绫而自缢。
  张英不知为何林珺看她忽然面露悲伤,于是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谁的委屈,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摆平。”
  此时的张英还是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少女。林珺极力忍着眼泪说道:“感觉好久未见姐姐,不免想念。”
  “你啊!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发生了何事!面色如此难看。”张英亲昵又无奈的用手指戳了下林珺的额头说道。
  “几日不见,妹妹变得越会说话了,好似突然间长大了似的。好在如今你已经大好了,痘疹发病危急,熬过去便不再有事了。”林珺离着林珍近些,林珍便也亲热的说道,她今年芳龄十一,与林怡同岁,而十岁的林倩则站在林珍身后手里拿着手帕不出声的望着林珺。
  林倩是腾叔祖父大房的嫡长女,她的性子婉约细致,其人狡邪多智,外表看似温柔,其实内里刻薄小气。
  林瑶是腾叔祖父四房的嫡女,今年九岁,于林珺同年,他的父亲考了举人后便开始经商,家中十分富有,其人性子腼腆善良,仅有的哥哥林栎十四岁和林瑾同年,就读于励耘斋。
  “你好些天不来,想死我了,听怡姐姐说你就要去陕西兰州了?”秦悦兰芳龄九岁,性子开朗活波,单纯大方,和林珺玩得来,两人是闺阁好友,此时她担心的问着。
  “你且安心,不去了。本外祖母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祖母后来去信舅舅又商量了,兰州那里毕竟不如京城方便,再说静心居和励耘斋请的先生也很好,我便不去了,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这些姐妹啊。”林珺拉着秦悦兰的手笑着说道。
  “果真?”听了林珺的回答,秦悦兰显得很高兴的问道。
  “自然。”林珺点头,同时对着九岁的内向腼腆的林瑶笑了笑,上一世林瑶的父亲曾经帮过她姐弟,她对此很是感激。
  林瑶也对着她笑了笑,白皙莹润的脸上随着笑容在嘴角处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人显得可爱极了。
  接着赵婉柔那里叫了林珺过去,又是一阵寒暄问候,上一世她嫁到顺义侯府时,赵婉柔已经出嫁,嫁在保定府,后来归宁几次赵婉柔都劝她要以赵家为重,还哄着她拿出嫁妆为赵斯年打点……。
  林珺正要问赵婉仪和赵婉静怎么没来,先生便走了进来。于是花厅里的几人动作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闺学中讲学自入学开始每天自辰时三刻到巳时三刻,下午未时三刻到申时三刻,秋冬如此;春夏两季则调整为下午未时三刻到申时末,下午刺绣与琴棋书画课交替进行。
  满十岁后,闺学里会加礼仪课与厨艺课,也是交互进行。
  教导她们读书礼仪的慕青先生是宫廷女官出身,出宫后嫁了人,丈夫英年早逝后留下一男一女,男孩如今仅才六岁,如今便就读于励耘斋,女孩还不满三岁。
  后来她靠着丈夫留下的薄产过不下去,便开始在公侯世家教导这些人家中的姑娘,逐渐便有了名气,被周氏商量当时在世的老国公请来家里,此人姓李,闺名湘暖,字娴青。
  娴青先生先讲了一段幼学琼林,然后讲论语里仁篇第四,然后再讲论语季氏篇第十六,因入学女童年龄不同,所以三篇所讲是针对各个年龄阶段,前面所讲的内容,年长的学生可以温故而知新。
  娴青先生其人则比较温和,但对学生学业很是看重,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讲究严师出高徒的古训。
  上一世林珺读书不求好懂,比较拿得出手的是琴画,不喜刺绣厨艺,后来在这上面吃了亏,也便有些长进,最长进的便是刺绣,因她被庞锦澎收了外室后,平日里也无事可做,便静心下来学了刺绣。
  林珺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中的书用心读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无知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讲完三篇书后,娴青先生便嘱咐众人背诵熟记,林珺正背着书,娴青先生走至她身边。“六姑娘?”
  “先生。”林珺起身施礼道。
  “你前段日子生病,拉下不少功课,如今姑娘跟着同阶段的学生背诵论语第四篇,前面的功课可有疑问?”娴青先生细细打量林府这个九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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