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沙罗双树

  蛮都山。
  秦锋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巨猿居然不见了。
  “猿兄……”秦锋大声叫道，丝毫不害怕引来其他蛮兽。
  相反，几乎所得蛮兽都远远避开这片区域。
  这也让连续几天未曾合眼的秦锋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哎，真没义气……”秦锋一声长叹，随后起身收拾了一下，整装待发。
  深入这蛮都山中已经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家里人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嗖’
  一个巨大阴影从天而降。
  秦锋剑眉一凝，乳白玻璃体一闪即逝，虬肌隆起，上古魔猿的身影出现在双瞳之中。
  转身一剑劈出，巨大阴影一刀两断。
  看清楚时，却是一个一米来高的巨大龙鳞果。
  秦锋长出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
  杯弓蛇影，当真是虚惊一场！
  然而，还未等他口气出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跟着跳了一下。
  秦锋剑眉一竖，急速转身，只见一个身高五米的庞然大物矗然而立。
  怀中抱着数个龙鳞大果，正对着他嘻嘻地笑，眼神中尽是友好之意。
  “原来是你啊，猿兄！”秦锋走上前去，拍了巨猿两下。
  “呜呜呜！”
  巨猿手舞足蹈，显然也是非常兴奋。
  它将龙鳞果尽数散落在地上，一拳一个砸开，拿起一半，坐在地上，大口吃了起来。
  秦锋也用短剑削了部分果肉，放在嘴里，异常香甜。
  二人一通大吃，秦锋疲惫尽失，神采奕奕。
  看着眼前的巨猿，秦锋不舍地道：“猿兄，你我二人这几日来朝夕相处，情如兄弟。说心里话，我很舍不得你。
  不过你的家在这蛮都山中，而我的家在山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想来家里人很是担心。既然你的伤势已经痊愈，那我也就回家了。
  你我兄弟，有缘再见。”说罢，转身离去。
  这一次，巨猿居然没有阻拦，而是迅速地爬上一株巨树顶端，注视着秦锋的离去。
  直到秦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巨猿才仰天发出一声长呜，声震四野。
  ......
  蛮都山，依然凶险得如往常一般。
  秦锋双眼中闪烁着乳白色光芒，短剑一挺，一头豹头铁獾猪就被他洞穿了眉心。
  回身一剑，一头赤铁红缨蜴被他一劈两半。
  紧接着，抬腿横扫，又一头碧眼红头狼被他撂倒在地。
  连续放倒了三头蛮兽，秦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离开了猿兄，这日子还真有些不好过呢！”秦锋自嘲道。
  就在这时，轰隆隆，大地一阵抖动，一头十米高，二十米长的犹他铸镰龙出现在秦锋的视野中。
  犹他铸镰龙力量极大，一爪就将身旁一株五米粗的巨树折断。
  一声巨吼，声震四野，蛮兽纷纷逃窜。
  秦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物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当下，足尖一点，电射而出，迅速向一个方向逃去。
  怎料，那犹他铸镰龙速度更快。
  转眼追上，一把就将秦锋抓在了爪中。
  秦锋挥剑斜斩，钢剑斩在兽皮之上，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么硬？”秦锋眉头皱了起来。
  似乎秦锋以剑斩爪的行为，激怒了犹他铸镰龙。
  犹他铸镰龙抬起巨爪，巨爪一个用力，锋利的指甲就穿透了秦锋的大腿动脉，鲜血汩汩流了出来，怎么也无法止住。
  随后，犹他铸镰龙抓着秦锋就将他往满口獠牙，兽液涎涎的大口中送。
  秦锋失血过多，浑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力气，意识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
  眼看就要命丧兽口，一道巨大的黑影凭空扑出，一下就将犹他铸镰龙扑倒在地。
  犹他铸镰龙爬了起来，怒视黑影。
  黑影捶胸顿足，仰天长啸：“呜……”
  “猿兄？”秦锋大喜过望。
  不过，由于他失血过多，再也无力张开双眼。
  模模糊糊之中，他只见到犹他铸镰龙与巨猿大战，巨猿渐渐不支，险些被杀。
  就在这时，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冒了出来，他举起一座大山，一下将犹他铸镰龙砸成了肉泥。
  自此，秦锋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锋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山洞中，一个高达百米的巨猿怀中抱着一只小猿，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大口大口吃着各种奇瓜异果，无比陶醉。
  而那只小猿，就是他曾经救过，也曾经救过他的猿兄。
  “呜呜呜……”
  见到秦锋醒来，小猿一下子跳了过来，手舞足蹈，满心的欢喜。
  “谢谢了，猿兄！这次，算我欠你的！”
  秦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见到大腿处敷着厚厚的一层草药。
  虽然依然有些疼痛，不过，行走却无大碍。
  小猿呵呵一笑，跳回到大猿怀中，扯着大猿让他看看秦锋。
  不过，大猿貌似只对手中的水果感兴趣，看也不看他一眼。
  直到秦锋盘膝坐了下来，双手结出一种奇怪的印法，大猿这才回过头来。
  秦锋运功疗伤，身体恢复得极快。
  虽说在蛮都山中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但这也磨练了他的精神和意志，增加了他在生死边缘与人搏杀的经验。
  尤其是他的修为。
  在引蛮气入瞳宫之后，他发现，九层铁塔火山口熊熊燃烧着的黑炎中，竟然有无数蓝色蛮气包裹着一缕虚无缥缈的残魂，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高速旋转着。
  一颗蛮力种子即将在这种高速旋转的作用下缓缓成型。
  “瞳魂？！”秦锋大喜过望。
  瞳魂，瞳修者灵魂之所在。
  瞳修者在铸瞳后期辟开瞳宫之后，通过蛮诀引导蛮气进一步扩充和锤炼瞳宫。
  待得瞳宫到达一定深度、广度和强度之后，就会觉醒瞳脉之中的瞳魂。
  瞳魂决定着瞳修者体质，同时也决定着瞳修者所选择的蛮技。
  例如，被秦锋所击败的王城，他的瞳魂就是一头八级蛮兽四臂裂斗熊。
  他选择的蛮技，就是与他瞳魂相匹配的九品蛮技－熊罡裂斗拳。
  至于秦锋。
  他的瞳魂是十级蛮兽上古魔猿。
  他所修炼的蛮技是九品蛮技《猿魔变》。
  王城之所以会在育瞳初期败给铸瞳后期的秦锋，在两人同时修炼了九品蛮技的情况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王城的瞳魂没有秦锋的强大。
  当然了，瞳魂的强弱取决于瞳脉品阶的高低。
  瞳修者的瞳魂种类有很多。
  按等级由低到高，大致可分为木魂、兽灵、灵魂、宝魂、天魂、道魂等等。
  瞳魂的等级越高，瞳修者的体质也就越强悍。
  双瞳中显现的瞳像也不尽相同，需要辅以的瞳诀和瞳术也不同。
  例如，秦岚和王家的两个家丁。
  他们的瞳魂就是木魂，所以他们只能修炼木诀，瞳术也只能选择木技。
  而秦锋是兽灵，他修炼的就是蛮诀，所使用的瞳术叫蛮技。
  瞳魂一旦从瞳脉中觉醒，出现在瞳宫内，就会被瞳宫中的蛮气所包裹。
  通过高速旋转地打磨和锤炼，最后形成瞳种。
  瞳种进一步壮大，就会形成瞳卵。
  瞳卵再一步进化，就是瞳胎。
  秦锋瞳宫中的瞳种在蓝色蛮力的不断作用下，马上就要成型。
  这也就意味着他马上就要进入蛮瞳境第二重育瞳境了。
  现在，只差一点，他就能再次恢复到他八岁时的全盛时期。
  甚至更进一步，突破育瞳初期，形成瞳卵，达到育瞳中期。
  不过，可惜的是。
  当秦锋的意识就要退出铁塔的时候，他发现，在火山口熊熊黑炎上的旋转着的蓝色精纯蛮气，与虚无缥缈的瞳魂，竟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不用说在蛮气的高速旋转下形成瞳种了。
  “那黑炎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如此凶猛？”
  想起当初自己点燃火焰烧毁了缠绕在瞳种之上的黑炎，秦锋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这可是连古怪黑烟都可以燃烧掉的火焰。
  那岂不是说我每提炼出一丝蛮气，觉醒一缕蛮魂，就要被黑炎烧掉，我这一生也无法再次形成瞳种，到达育瞳期。
  秦锋哪里肯放弃，一遍遍地尝试着。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只要他的心神一放松，辛苦提炼出来的蛮气和觉醒的瞳魂就会被黑炎烧得无影无踪，更不用说凝炼瞳种了。
  现在火山口的黑炎已经被我点燃了起来，要想熄灭它，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如果不搞掉他，我的育瞳期又该怎么办？
  难道我秦锋的修为一生就要终止于此了吗？
  看来这铁塔果真是祸不是啊！
  也罢，没有瞳种也无所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毕竟自己都死过一回了，这点麻烦，早晚有一天会解决掉的。
  对了，如果有机会再碰到给我铁塔的那个小女孩儿，我倒是要找时间问问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这座铁塔究竟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样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秦锋缓缓睁开双眼。
  呼吸之间，气势磅礴。
  他翻身跃起，一拳打出，一块山石被他直接轰碎。
  秦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伤势已无大碍。
  “两位猿兄，你们的救命之恩我秦锋永世不忘。”
  “不过，我的家人现在还正在四处找我，我得回家去了。”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秦锋抱拳离去，还没走上两步，一个巨大的黑影拦在了他的身前，却是那个大猿。
  大猿也不说话，直接将他扔上肩膀，向山洞更深处走去。
  小猿很是兴奋，连跑带蹦地走在前面引路，时不时会跳回来，站到大猿的另一个肩膀上与秦锋嬉戏。
  看到秦锋在他面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小猿笑的是前仰后合。
  二猿一人走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一个不知道有多大的世外桃源出现在秦锋的视线当中。
  桃源中阳光明媚，有山，有水，有花，有树，一切都显得那么光明，温暖，和煦。
  小猿来到桃源，更是一阵兴奋不已，四处打滚，撒欢，与蝴蝶争相嬉戏。
  大猿扛着秦锋也是一路奔跑，喜不自胜。
  想来，这里应该就是这两尊大神的家了。
  就这样，二猿一人欢快了好久，最终在一个长有八棵苍天大树的花园前停了下来。
  这八棵大树在花园中分为四组，东西南北各两棵。
  每两棵树中，一棵枝繁叶茂，叶长圆形，开满着明黄色的小花。
  花朵随风飘落，落英缤纷，犹如漫天花雨，飘散着浓厚的香气。
  另一棵则是光秃秃一个枝干，没有丝毫生气。
  “四枯四荣，沙罗双树？”秦锋忽然想了起来。
  这八棵树就是佛教传说中的沙罗双树。
  秦锋在很小的时候，就对佛教的一些事情极为感兴趣。
  在他凭借着自己的双手考入大学之后，接触到了更多的书籍，更是对佛家情有独钟，阅读了大量的关于佛门的典籍。
  在其中一本古书上，他就曾见过对这沙罗双树的介绍。没想到，在这异世之中，居然见到了实物。
  位于东方的两棵树意为‘常与无常’。
  南方的两棵树意为‘乐与无乐’。
  西方的两棵树意为‘我与无我’。
  北方的两棵树意为‘净与无净’。
  “这里应该是佛陀坐化之地。”
  “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
  “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向八棵沙罗双树园中间望去。
  果然，那里盘坐着一个佛陀。
  佛陀面目清秀，双眸自然合闭，眉心一点朱砂，皮肤光滑白皙，手中捧着一张兽皮。
  整个人处于一种无悲无喜，无生无死的大欢喜，大极乐之中。
  无尘无垢，无我无物。
  “呜呜呜呜……”小猿冲着沙罗双树中的佛陀努了努嘴，示意秦锋进去。
  秦锋望了一眼大猿，大猿也正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秦锋郑重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这两位猿兄可谓是绝对的信任，自然不会相信他们加害于他。
  他举步前行，可他刚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不对，这佛陀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