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真与幻
“轰……”
濒临破碎的脑海世界当中，一条巨蟒的身体缓缓出现，他甩了甩长达数丈的尾巴，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两人高的巨人，那巨人迷茫地睁开双眼，一片浓郁的七彩雾气却遮蔽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巨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视线，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想不起自己之前在做什么，更想不起这个世界出现的原因，只能漫无目地游荡在荒原之上。
巨人就这么在荒原上游荡，遇到活物就一口生吞，遇到天材地宝则欣喜地收好，直到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
“涝山？”巨人的瞳孔一缩，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迷茫甩去，随即一闪身，向着一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山峰飞去。
“轰！”
巨人的身体带着一阵狂风来到了山峰之上，他紧张地伸出手，朝着山顶的岩石摸去，宛如演练了千百次般做出了几个奇怪的手势，他的真气在这几个手势的调动下散发出诡异的波动，而那山顶的岩石则迅速移开，露出了一道空间裂隙，巨人一闪身经过了那道空间裂隙，见到那熟悉的景象，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片苍凉的大地，大地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爪印，看上去似乎发生过一场恶战，泥土之中传来了一种不祥的气息，似乎这片大地早就已经死去了。
巨人熟练地穿过无数纵横的沟壑，来到一把残剑附近，他试图伸手将残剑取出，那把残剑很快便离开了松软的土壤，落入巨人手中，但巨人并没有因此而欣喜，只是皱了皱眉，忽然抬起头开口道：“是谁乱我心境？你莫非以为这种粗浅的幻境就能蒙蔽我吗？”
“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一个清亮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自四面八方传来，直接贯入巨人的内心，巨人紧了紧手中的残剑，冷笑道：“此剑我取了千百次也未曾撼动分毫，还有着地面，根本不像你所认为的那般松软！”
周越的身体缓缓凝聚，他的双眼中闪动着七彩的光芒，才一现身便朝着巨人微微一笑，道：“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让道友安心。”
巨人闻言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忽然眼前一黑，直接消失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之中。
……
……
“果然，对这种手段还是不熟悉啊……”周越移开了手掌，捏了捏手心的汗滴，自言自语道：“还是尽量不去引导他们比较好吗？就让蜃景自然发展……”
方才周越动用大蜃的天赋神通‘蜃景’让那位巨人陷入了幻境当中，他原本只是让蜃景自然发展，这蜃景会按照巨人所想自动演化出无数幻觉，从而演绎出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但周越眼看那巨人竟然一直在庞芳游荡，只得加快了幻觉的演化进程，强行把涝山和古战场有关的东西放了进去。
因为蜃景的演化速度远超读取巨人感觉的速度，一些小的细节就会套用周越的认知，导致出现微妙的偏差，这些微妙的偏差有时不是很容易被发现，但更多的时候会导致蜃景崩溃，严重时甚至会伤及蜃景的主人。
好在这一次巨人的神识力量已经被削减到极致，并没有乘胜追击，周越便见机收回了蜃气，准备重新再施展一次。
“要再吞噬一次神识化身吗？”铃铛用真气戳了戳周越的眉心，问道：“他看上去已经快清醒了。”
巨人的眼皮动了动，看上去随时有可能睁开，周越见状赶忙伸手在巨人的眉心连点数下，浓郁的雾气再次渗透进巨人的脑海世界，将巨人醒来的苗头打消，同时沉声道：“铃铛，拜托了！”
两人的神识再次涌入了巨人的脑海世界，依然是乘着巨人的神识化身正在收拾世界碎片时大肆破坏，巨人的神识化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铃铛在周越的掩护下聚起一团巨大的神识碎片团朝他砸来，只来得及怒吼一声便再次湮灭。
接下来便是一阵漫长的等待，期间周越顺便扶起了之前被他丢在一旁的面具修士，让这位雨龙一脉的族人倚靠在石壁之上恢复真气，等周越回到巨人身边之时，那巨人的神识化身已经再次凝聚了一半。
这一次周越学老实了，他轻车熟路地将之前的世界模拟出来，同时放开了心神，任凭蜃气自然演化，这一次周越直接将巨人的神识化身丢在了那座山峰之上，随即便隐去了自己的存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个蜃气模拟出的世界。
“嗯？”
巨人的神识化身猛地睁开了双眼，和之前一样，他的心中一片迷茫，但很快眼前的景象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熟悉的山石、空间裂隙让巨人一眼判断出了自己的正站在那个‘秘境’的入口。
他迈开脚步，来到了秘境之中，依然是熟悉的景色，依然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巨人沉吟片刻，一闪身冲向了那把剑的方向，他越过无数沟壑，脚下的大地却没有被激起一丝扬尘，仿佛大地早已固化在一起，就算是碎灭境的力量也无法在这泥土上留下任何痕迹。
“喝！”
巨人看着脚下那把竖立在泥土之中的残破剑柄，深吸了一口气，暴喝一声将那剑柄朝上一提！
不出他所料，那把剑纹丝不动，以他那碎灭境的力量完全无法撼动眼前的残剑，巨人轻叹了一声，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关注脚边的残剑，他将目光转移到天边的一座小楼，不死心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座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楼，虽然朴素，但是十分洁净，仿佛每天都会有人打扫一般。
但这样一座小楼是不可能有人打扫的，在巨人控制涝山的千百年来，到达此处的修士就只有他一人而已，且巨人并未真正进入过小楼，每次他都是只能在小楼外远远地看上一眼。
巨人举起手，朝着小楼那洞开的大门轰去，他的拳头刚刚轰出便似乎砸在了什么东西之上，有一道无形屏障拦住了他的攻击，且吸收掉了这一拳所有的力量，没有巨响，更没有光芒，巨人这足以开山的一拳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唉……”巨人叹了一口气，郁闷地坐在了小楼前的一座土丘之上，他的脚下就是一道巨大的爪印，但巨人浑不在意，只是凝视着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小楼门口，自言自语道：“碎灭境的力量还是不够吗？或者说是开启的方法出了问题？”
他悲叹了片刻，这才站起身，绕过小楼朝着一处坑洞跳了下来。
那坑洞似乎是一座临时洞府，看样子应该不是由巨人建造的，但巨人却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洞府深处的一座玉榻之上，就这么盘膝坐下，开始修炼起来。
“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直接贯入了巨人的心底，他立刻终止了修炼状态，警觉地高呼道：“谁！”
“轰……”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整个世界忽然开始崩塌，巨人顿时从玉榻上摔落，落入了无底的深渊当中，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形神俱灭！
周越收回了扣在巨人眉心的手掌，若有所思地看了巨人一眼，他没有想到这位涝山真正的掌控者竟然掌握了一些类似法印的神通，或许在那个与古战场有关的秘境当中可以找到与之有关的辛秘。
法印可以说是人类修行界的基础，炼器需要法印，修炼需要法印，炼丹需要法印，布阵需要法印，人类修行界的一切手段都离不开法印的支撑，更为关键的是，法印这种神通妖类无法学习，就算掌握了也打不出法印来。
但巨人之前控制古战场秘境入口的那一套手势分明是法印的雏形，虽然周越无法确切叫出那些古朴的法印雏形的名字，但他可以清楚地辨认出那就是法印，一种另类的法印，一种完全有别于人类修行界流传的法印的类似神通。
周越站起身，在巨人的腰间摸了摸，顿时心中一喜，这巨人果然携带着不少储物袋，周越的储物袋在传送通道消耗一空，来到大荒之后虽然也曾从织丝宫和苏不悔那里获得了几个储物袋，但他的储物空间始终显得拮据，以至于周越平时只能挑选一些比较重要的宝物储存。
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为了获得储物袋而奔波的一天，周越打开了巨人身上的那几个储物袋，发现袋中的空间大小和他曾经在筑基境所使用的储物袋相差不大，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在这大荒，储物物品的确是稀缺品，就连碎灭境的修士都只能使用如此简陋的储物袋。
“接下来……”周越缓步走到了面具修士身边，轻声道：“道友，如今你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我已经可以重新控制真气了。”面具修士忽然睁开双眼，凝视着周越，正色道：“想不到你竟然有斩杀那人的手段，幸亏我没有选择和你发生冲突。”
“侥幸侥幸。”周越笑了笑，随即一伸手将面具修士拉了起来，说道：“我欲探涝山秘境，不知道友可愿随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