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光

  刘艺妃放下脚尖，眼含笑意，就这么微微抬头看着楚轩。
  楚轩怔了下，想了想道：“如果按照都市偶像剧的玩法，你亲我一下应该就面带娇羞转身就跑。”
  刘艺妃抿了下嘴，道：“我可不是那种容易害羞的女孩子，矫情。”
  楚轩忍不住笑了下，跟刘艺妃相视几秒，道：“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得寸进尺。”
  说完，楚轩松开刘艺妃就走。
  刘艺妃愣原地，回想了下楚轩的话，心下勐地升起一股笑意。
  她一脸嫣然，伸手指着楚轩，道：“你给我站住，得了便宜还卖乖？要点脸！”
  楚轩来到蛋糕前，冲她说道：“我这张脸第一次被亲，亲之前你也不说一声，我这初脸突然就这么没了，你这占我便宜占得我猝不及防，到底是谁不要脸？”
  “我打死你！”刘艺妃当即就忍不住了，一下跑到楚轩身前，边笑边朝楚轩扭打。
  玩闹些许，双方暂停。
  “别闹，吹蜡烛许愿了。”
  “诶？你还知道吹蜡烛许愿？”
  楚轩看了她一眼，道：“我虽然没过过生日，但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的，别把你男朋友想的那么傻。”
  刘艺妃眯了下眼，道：“那你知道许愿的规矩吗？”
  闻言，楚轩的脸上隐有笑意，道：“什么规矩？”
  刘艺妃眨眨眼，道：“只能祝福女朋友。”
  楚轩点点头，表示明白，道：“这个规矩非常好！那么请问，女的过生日也要祝福女朋友吗？”
  刘艺妃霎时间就被逗乐了，从楚轩身侧抱着他，趴楚轩肩上笑个不停。
  吹完蜡烛，开始许愿。
  第一次过生日，还是要有点仪式感，楚轩也暂时变得正经。
  只不过，身上一直贴着个人，今年这个生日许愿的时刻注定会与众不同。
  灯一开，房间敞亮。
  刘艺妃从蛋糕边拿起一张小卡片递给楚轩，道：“这是我给你的祝福，上次我收藏了，这次你也要收藏。”
  楚轩接过来看了下，扬起笑脸道：“行，收藏一辈子。”
  闻言，刘艺妃莞尔。
  旋即，她小跑到窗前廊道，她看着楚轩道：“你应该饿了吧？快来帮忙拿菜。”
  楚轩走过去，低头看了眼，一脸忍俊不禁道：“你还藏着菜？”
  刘艺妃“嗯哼”一声，道：“全是你喜欢吃的，数量虽少，但份量十足。”
  楚轩将菜提起来，和刘艺妃一起将四道菜摆床头柜，又将床头柜移动到床边中间位置。
  两人坐一起，将菜盒打开。
  楚轩看了眼桌上的四道菜。
  说实话，这四道菜他就一个多月前过年的时候吃过一次。
  确实好吃，他当时吃了很多。
  没想到，被刘艺妃记得清清楚楚。
  楚轩打开着饭盒，道：“我又被感动了，又想哭了怎么办？”
  刘艺妃打开着另一个饭盒，道：“那我们对着哭呗。”
  楚轩笑了下，然而他的余光不经意地瞄了一眼。
  下一刻，楚轩伸手将刘艺妃的左手拉了过来，看了眼她食指上的伤口道：“怎么弄的？”
  刘艺妃愣了一瞬，道：“片场不小心划到的。”
  楚轩抬头看着她，道：“有你妈妈，但凡你受到一点伤，要么涂药，要么贴创可贴。你这个伤口是新的，明显就是今天才弄的。你能弄来蛋糕又弄来菜，你妈妈和田珍还没反应，那你今天肯定是背着你妈妈和田珍自己出去准备的。所以，你是给我准备这些生日礼物的时候弄的。”
  刘艺妃俏皮地皱了下鼻，道：“你是福尔摩斯呀？就是给你准备蛋糕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没事。”
  楚轩看着刘艺妃不说话，刘艺妃冲楚轩眨眨眼。
  楚轩将她的食指放嘴边亲了下，道：“给你送上祝福，睡一觉就好。”
  刘艺妃眉眼一弯，道：“吃饭吧。”
  楚轩点了下头，和刘艺妃一起享受着美食，边吃边笑谈。
  菜虽然有些凉了，但对于楚轩来说意义非凡，他吃得很香。
  今天楚轩拍的戏让楚轩心里难受，即便是睡了一觉，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也许是上天给的安排，让楚轩戏里戏外的世界发生了巧合般的反向碰撞。
  正如楚轩那天总结诚龙大哥讲解【关轩】的一句话，一个人内心再怎么黑暗，其深处都有一抹光。
  戏里，【关轩】的‘光’趋于暗澹。
  戏外，楚轩因【关轩】的影响受到些负面情绪的心理冲击。
  然而，恰此时，楚轩的‘光’来了。
  楚轩听到刘艺妃唱歌，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生日的那一刻，再到走出洗漱间看到蛋糕蜡烛和旁边那亭亭玉立的人的那一瞬间，他心里那些负面情绪陡然发生了波动。
  ——云开雾散。
  两人吃饱了，一左一右躺床上休息。
  刘艺妃侧了个身，右手一弯，撑起脑袋，笑吟吟地看着楚轩。
  楚轩看了她一眼，道：“有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很慌。”
  刘艺妃打趣道：“如果我记忆没差的话，从我认识你以来，你第一次哭吧？”
  楚轩努了努嘴，道：“你想说什么？”
  刘艺妃伸手捏了捏楚轩脸，道：“我眼里，刚开始你是个很有实力、非常自信、又很高傲但待人很好的一个大哥哥。自从你签约花姐后，你从《天龙八部》开始一路到现，你变得内敛了，也很少开玩笑了，自信依然有，但高傲不见了，剧组里头也从闲云野鹤变成了天天奋斗。”
  刘艺妃莞尔道：“所以，你这样的人会哭，而且还被我见证了，对我来说难以想象。”
  刘艺妃最后说了句，道：“轩哥，你人设崩了。”
  楚轩笑了下，道：“那你喜欢哪一种我？”
  刘艺妃眨了下眼，道：“都喜欢。不管你怎么变，反正你都会对我很好。”
  话音刚落，陡然之间，窗外响起了烟花爆裂之声。
  刘艺妃一怔，拉起楚轩的手扯着他下床，道：“快来看烟花。”
  楚轩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任由刘艺妃拉着来到了窗前。
  刘艺妃拉开窗户，看了眼天际上爆裂的烟火。
  虽然数量不多，每次升腾而起的只有两三点火光。
  但也让刘艺妃眉飞色舞，道：“年都过了，谁还放烟花，还正对咱们窗户的视角，真是奇了。”
  闻言，楚轩明白了过来，伸手揽着刘艺妃的肩入怀，目光仰望天穹中的火星散澹，道：“放烟花的人肯定想，买烟花的那个傻姑娘到底有没有看。”
  刘艺妃抿了下嘴，旋即“扑哧”一乐，抬头跟楚轩相视一眼，而后倚楚轩肩头，和他一起静静欣赏窗外的烟火。
  这些光亮和楚轩过年时看到的有所不同，他目光中那自天际而来的光，骤亮渐暗，而又消散。
  但楚轩心里，却如同黑暗交界之处盛开的玫瑰永不凋谢，亦如天海之间绽放的红霞永恒妖冶。
  ——这是一道道难以忘却又永远铭记的光。
  然而，芳华只刹那，烟火也只一瞬。
  当光亮消散，天色回归宁静。
  刘艺妃抬手看了下表，道：“我要回房了，明天有戏要拍，我要早点睡，不然妈妈过下也会来叫我。”
  不等楚轩说话，刘艺妃楚轩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捧着楚轩的脸，道：“你20岁生日的这一天，我这个女朋友只陪了你一个小时，你不会怪我吧？”
  楚轩摇头：“怎么会。”
  刘艺妃嫣然道：“虽然只一个小时，但我收获好多，第一次看到你哭了，第一次看到你吹了蜡烛吃了自己的生日蛋糕，然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第一次一起看了场烟花。”
  楚轩笑道：“还我的第一次初脸也没了。”
  刘艺妃欢笑起来，道：“第一次初脸？这是什么词汇？不算。”
  “不算？”楚轩微笑：“好吧，你说不算就不算。”
  下一瞬，楚轩还没反应过来。
  刘艺妃踮了下脚就亲了楚轩右脸一下，道：“这才算。”
  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刘艺妃皱了下鼻，拿出手机看了下，道：“我回房了，妈妈打电话了。”
  “回吧。”楚轩点头。
  刘艺妃捋了捋发丝，朝房门走。
  打开门，她转身挥手，道：“明天见，蛋糕要吃完，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好。”楚轩应下。
  将门轻轻一关，刘艺妃又突然把门打开，冲楚轩俏皮地眨了下右眼。
  楚轩微微一笑。
  刘艺妃再把门一关，这次没了调皮的举动。
  她来到杨田珍的房门前，竖耳听见房里电视的声音，估摸着杨田珍还没睡，她便冲门内喊了声：“田珍姐，你可以出来了。”
  然后，她小跑出套房。
  只是，她暂且没有回房。
  廊道上，刘艺妃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编辑好通讯录里一些人的号码，群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旋即，她才开门回了自己的房。
  “妈妈，今天是轩哥20岁生日。”
  床上躺着的刘小丽闻言一怔，讶异道：“真的假的？”
  “真的。”
  “那他怎么不说？”
  刘艺妃床上坐下，道：“他自己都不知道，突然才反应过来。”
  刘小丽哭笑不得：“这楚轩，20岁的生日啊，二十弱冠，这可是大生日。”
  刘艺妃沉默了下，道：“轩哥以前没过过生日，所以他不记得这一天了。”
  刘小丽哑然。
  刘艺妃又冲妈妈莞尔道：“但我看他今天也很开心的，我回房前也给他送了祝福。”
  刘小丽点头，道：“3月5号是吧，明年如果有机会，要是没人帮他过生日，那就让他来家里，我们帮他过。”
  “好的。”刘艺妃上床休息。
  被子里，她轻轻咬着手指，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了楚轩。
  ——对面套房。
  楚轩朝洗浴间走，准备洗个澡。
  刚走到半路，手机突然不停地响。
  响得很怪异，那持续不断的震动声使得桌子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
  楚轩皱着眉走过了去，将手机拿了起来，一看全是短信。
  点开后，他愣了下。
  胡君：“小轩，生日快乐！20岁生日怎么不说？真的是！回京城有空来君哥家喝酒。”
  林智颖：“楚轩，生日快乐，步步高升！”
  柳涛：“楚轩，生日快乐，电影获奖！”
  苏畅：“小轩轩，生日快乐，赶紧把茜茜拿下！”
  姜昕：“楚轩，生日快乐，越来越火！”
  “……”
  都是《天龙八部》的演员，楚轩看了几眼就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这时，杨田珍推开门，门外看着楚轩，目光复杂道：“楚轩，生日快乐。对不起，作为你的助理我没有记住你的生日，我明明过年前就做好备注的，但到今天真没记住。”
  楚轩哂然一笑，道：“一个生日而已，真没必要，赶紧去休息。”
  话落，手机的震动再次不断响起。
  楚轩看了眼，道：“应该是花姐他们了吧？”
  打开短信，果然如此。
  王金花：“楚轩，子剑这几天高烧住院，其余不多说了。等你回京，来姐家里，姐给你补个生日。”
  剩下的短信，如李冰冰、刘佳琳、任权……等等，都是圈里人，估计是花姐给他们说的。
  那又是谁给花姐说的呢？
  楚轩点开最后一条短信。
  刘艺妃：【轩哥，我发现没人记得你生日的时候，我今天没有提前诉他们你过生日的事，我只想着给你惊喜，只想着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也只想着我能成为给你过第一个生日的人，我很自私，你会怪我吗。】
  ——对面套房。
  一片黑暗。
  刘艺妃蜷曲被子里，手里拿着手机，她紧盯散发光亮的屏幕。
  就像她自己认为的，她很自私，她想做给楚轩这二十年来第一个过生日的人。
  给楚轩过生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非常强烈。
  如果是朋友过生日，朋友同意下，她会拉人为朋友庆祝。
  但面对第一次过生日的楚轩，她没有这样想，也没有这样做。
  但当楚轩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记住并为他过生日的时候……这句话的时候。
  她又后悔了。
  那一刻，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楚轩的生日。
  但下一刻她心中的私欲又没让她这么做，她还是选择一个人陪楚轩将生日过完。
  然后，就像刚刚那样，她将短信发给了所有她自己认识并也认识楚轩的圈内朋友或前辈，让他们给楚轩送祝福。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一时有些纠结。
  陡然，屏幕来了短信。
  【要是没你，我今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会有各种惊喜，别多想。于我而言，有你一个就够了。】
  刘艺妃一字一句看完，然后编辑了条短信出去。
  她将手机一关，放枕头下。
  她甜蜜一笑，闭眼睡觉。
  ——对面套房。
  楚轩坐床上看了眼短信，就只两个字：【爱你。】
  楚轩笑了下，将手机放一旁。
  但下一刻，他对着眼前床头柜上的大蛋糕叹了口气，道：“做这么大一个蛋糕干嘛？十五寸的蛋糕，这女朋友只管蛋糕大不大，也不想想你男朋友的胃装不装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