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七章 生离死别

  邻水县的县衙后院,陈清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树面发呆,衣锦还乡的喜悦早已经被满腔的悲愤冲的一干二净。。
  本以为荣归故里,可以给妻子儿女幸福的生活,可是如今呢,自己的娘子不在人世,甚至不知道葬在何处?自己就是想去祭拜都无从祭拜,温柔贤惠的乔氏,那个说话都不大声的娘子,那个被岳父岳母娇宠着长大的娘子,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住在柴房里,。还有那双儿女,不知道被卖去何方,现在在哪里?过得什么样的生活,长女还不到十岁,幼子自己竟然从来没见过面,就这么样的生离死别。。
  她们是不是一直在盼着自己早日归家?
  天有些阴沉,零零落落的雪花开始慢悠悠的飘洒,有的落在树上,有的落在陈清的眉毛上。
  陈清突然一声悲戚,一拳打在树干上,考上功名有何用?衣锦还乡有何用?自己已经家破人亡,还要这虚名有何用?
  旁边一直跟随的长随是陈清在京都里的乞丐窝里捡回来的,他一开始跟着陈清住在城外的破庙里,后来陈清有了功名,就跟着他来到了邻水县城。
  他是孤儿,生来就没有名字,索性跟了陈清的姓,陈清给他起名叫陈武,此时陈武赶紧上前,拉住陈清已经血迹斑斑的手,从小乞丐堆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这小少年就看见自家主子的眼睛里一片灰暗,显然是了无生趣了。。
  陈武大惊,急急的对陈清说:“大人,您可别想不开,大小姐还有小少爷还等着您去救她们呢?您要是有了什么事。那两个小主子这辈子都完了,再也没人去管他们了!”
  陈清慢慢的回过神来,陈武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将他瞬间敲醒,是啊,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等着他这个做爹爹的来搭救呢。。
  陈清转过身。两只手扳住陈武的小肩膀。眼睛闪亮:“陈武,你说的对,我的孩子还等着我去搭救呢。谢谢你的提醒!”
  陈武嘿嘿一笑,赶紧说:“大人,您是当局者迷,迟早您也会想到的。”
  陈清放手。看着灰暗的天空,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声吩咐陈武一些事,陈武领命而去。。
  陈清出了院子,客厅内的陈宇正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心里甚至想着。如果二弟就这么死了,也不知道这功名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等看到大夫出来,忙出声询问。大夫还安慰他,没事。就是急火攻心,陈大人身子骨不错,养养就好了,然后开了一副药,自有随从前去抓药。。
  陈宇看着威武的官衙,还有宽大的宅院,心内就是羡慕嫉妒还有恨。。
  恨自己当时就听了娘的话,卖了二弟的孩子,还恨这二弟怎么就不死在外头呢,如果死在外头,那么今天这事就没有了,自己还是照样在家里指手画脚,作威作福。。
  在村子里因为自己是读书人,那些村人或多或少也是敬着自己的,因为逢年过节写对子写书信,都得来求自己reads();。。
  现在可倒好,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村人们指指点点,幸灾乐祸,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他这里正琢磨着呢,那边陈清已经出来了,换了一件蓝色的长衫,双手负在身后,自有一股气度风华!
  陈宇心虚的低头,陈清神色淡然,客气的请大哥坐,早有随行的小厮上了一壶热茶,陈清给陈宇倒了一杯热茶,但是看着陈宇的眼睛却没一点温度。
  “大哥,当时卖。。”陈清就是一顿,心痛的要命,却还是要压抑住,他继续说:“。。当时卖我的儿女时,大哥可在场?”
  陈宇羞愤的点头,陈清讽刺的一笑,这就是自己的亲人啊,自己的亲大哥,花着卖侄子侄女的银子,不知道感觉如何呢?
  “那你跟我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吧。。”
  “我。。我也忘记了,银子。。娘收着。。也是娘的主意。。那个买孩子的是个青年男人,看着挺吓人的。。我也没敢问他是哪里人。。”
  支支吾吾的陈宇断断续续的说着,陈清很想大笑,又想大哭,娘啊,看见没,这就是你疼爱的所谓长子,一点都没有担当,真是可笑啊。。
  陈清看看也问不出什么,而且陈家做的那些丑事,这个大哥一向自负清高,肯定不会说实话的,还是等陈武的消息吧。。
  陈清端茶送客,疏离的就向对待一个陌生人,陈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颓丧的跟着小厮离开了县衙,最后看了一眼,到底不甘心,眼珠一转,就上了回陈家村的马车。。
  傍晚十分,陈武回了来,而这时陈清正在书房看邻水官衙历年的卷宗,官务已经交接完毕,剩的就是自己的工作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既然已经做了父母官,也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以慰岳父及娘子的在天之灵。。
  这样想着,目光有些朦胧,他捂住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来,半晌,放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继续看面前的卷宗。
  这时,陈武急匆匆的进了来,陈清示意不用施礼,陈武就将自己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大人,夫人仙逝后,就被陈家扔去了破庙里,还将。。大小姐和小少爷赶了出去,大小姐就带着小少爷去了蓉城,自卖自身。。以求有好心人将夫人安葬。。”
  陈武哽咽着,虽然是个少年郎,但是说道这里也有些说不去了,对面的陈清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心内剧痛,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自己的长女在离家时,还不到四岁,长的就像乔氏,眼睛乌溜溜的,雪白的肌肤,就像个小仙女一样可爱,最爱缠着自己,最喜欢用软黏黏的声音和自己撒娇,自己走的时候,哭的很伤心,拉着自己的衣襟,一直喊着,爹爹,爹爹,不要走,不要扔妍儿。。
  陈清无法想象,就是这么个小女娃,是如何带着年幼的弟弟,自卖自身的?她当时心里肯定很害怕,是不是也恨着自己这个做爹爹的这么多年不回家。。
  他恨自己当时为何要去应考,更恨那野狼山的土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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