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三 空间
章七十三空间
对于老人的提问，苏城并没有说话，但他紧握的双拳却表明了他的立场。
“嗨，我想你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表现得更友好一些。”老人举起双手，略微扯了扯嘴角，又说：“何况陌生玩家之间那有什么仇怨？”
苏城转动望向还未走远的那群亡灵，眉头挑起，笑了笑，问道：“救了我？”
“我的天，原来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老人皱起满脸的皱纹，惊讶地说道：“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许来到这里，却又对这里一无所知的你，其实是想为讨论区增添些有趣的读物？”
面对老人一气呵成，并且毫不留情的讽刺，苏城即使英文愈来愈好，还是不得不先静下来，直到在脑袋里整合起这些句子的意思后，才缓缓说道：“不，事实上并不是我自愿来到这里的，我想……”
“比如说，你在想刚刚在道路遇到的那些亡灵，似乎也没有多强，以你的实力大概费不了多少劲便能解决干净。”老人迫切地抢过话，手一边猛的颤抖，一边说说：“诡异的环境，满目的亡灵，而且还有不少是拥有意识的。老实说，我根本无法想像一个还拥有理智的人，会试图在这里攻击亡灵。”
苏城眯起眼睛，摸着自己的下巴，半信半疑地缓缓问道：“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地狱与龙图大陆之间的一个断层，真正的亡灵们的旅途开端。”说完后，老人再没有解释，而是笑了笑，很酷地指向道路上源源不绝的亡灵。
然而下一刻，在看到苏城闪烁着圣光的拳头后，老人连忙接过话，详细地解释道：“根据这些天我所经历的，我猜，这条代表终结的道路其实是一个连接地狱的异空间，而且因为空间层相当的薄，或许会是最容易和龙图大陆发生交集的道路之一。”
大概是说到了老人的的研究，白发苍苍的他明显变得更有活力，接着又说：“在龙图大陆上死去的亡灵会通过隙缝来到这条生者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它们会聚集到一起，一个接一个的前进，继续它们那个未完的旅途。”
“而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段，虽然以前没有太显眼的特点，但在最近的这个星期中，根据我的观察，这里很有可能成了最常出现隙缝的地方。我的估计是由于龙图大陆的地区间发动了战争，灵魂与亡灵的大量暴增，让成千上万的灵魂与亡灵每天持续地来到道路的这里，间接将原本便不算厚实的空间层磨得越来越薄……”
见老人还有继续跑题下去的意思，苏城把手举起打断了他，让语气尽量柔和地说道：“我明白你的研究是精采的，但比起这些，现在我更希望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从这里离开。”
背靠着枯木坐下，老人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香味浓郁的芝士，在狠狠地嚼了一口后，又满脸幸福地向苏城递出芝士，无声地发出邀请。
“谢谢，但不用了。”苏城抿了抿唇，还是摇头拒绝了老人的好意。
事实上，苏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跟亡灵国度的玩家如此轻松地相处，这也让他从游戏的战争中略微抽身，重新想起在游戏之中，玩家间的关系确实是该这样－－毕竟游戏中再大的斗争，也仅仅是游戏而已。
而老人就像一只懒散的老猫，在吃下了手中最后一口的芝士后，随即吸啜着他手指上残余的芝士碎屑，直到双手也都干干净净后，才回答道：
“这里的一切都从未停止，至少在我来的这些天中是如此。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每当龙图大陆中出现大规划的死亡，又或是曾残暴杀戮别人的罪人死亡，这里与龙图大陆相对的位置便会出现一道隙缝。而愈是大量的死者，又或愈是重罪的罪人，他们弄出的裂缝便愈是巨大。”
当老人说到这里，渐渐明白对方说话习惯的苏城顿时集中精神，不打算漏掉任何的、有可能让他死里逃生的资料。
然而正低头从身上摸出第二块芝士的老人抬起头，不解地望向聚精会神的苏城，问道：“知道的我也说了，你这是在期待什么？”
看着老人再次嚼起了芝士，苏城急切地问道：“所以离开这里的方法是？”
“我不是说了吗？”嘴里满是芝士的老人模糊地反问，并以清晰的语气说道：“既然隙缝能让亡灵进来这里，当然也能让这里的人回到龙图大陆啊。”
苏城难以置信地问道：“就这样？”
“对，就这样。”老人认真地看着苏城的眼睛，同时补充道：“当然，你回到的地方会是那里，这就不是我能帮忙的事情。而且你想必也明白，大量的死亡也同时代表了一件事情－－危险，并且是极端巨大的危险。”
“而在这件事上，你不需要、也不要问我意见，这是你该做的事，也是你个人的责任，”
这让正要提问的苏城无言以对，最后只是叹息一声，便转头走向依然有亡灵来来往往的道路之上。枯木之下，仍然嚼着芝士的老人愣了一下，似乎对苏城的果断有点惊讶。
他皱着一张老脸，突然问了一个不一定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的名字是？”
没有回头，苏城只是平淡地说道：“苏城，一个正十字教教区的玩家。”
再次踏上了只属亡灵的道路，苏城瞬间便感受到亡灵们深沉的注视。下一刻，一种无由的闷热与潮湿蓦地充斥在他的四周，空气也仿佛随时过去而变得凝固，无声的环境，诡异的气氛，扑鼻的腐烂气息，无不让他莫名地烦躁。
虽然从老人口中得到了目标，但与一开始时全然不同的感觉却令苏城不禁皱起眉头，甚至让他有种自己正身处生物体内般的湿漉感觉。
而此时此刻，在苏城看来，虽然暂未有新来的亡灵从隙缝出现，但是即使是对这里情况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大概也能注意到这里的古怪气氛。
特别是这种令人心跳都变得强烈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