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李沐的意
“前面发生的就是这些了。我回来前,孙将军告诉我,现在郭广成已经被杀,伍大夫和熊建也已经被转移,郭广成身边那个叫忠叔的人比我还早出发两个时辰,应该也已经到了。孙将军还让我跟先生转达,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军在豫章城中多待几日,给先生留出准备时间。但是能够留出多少,他却难以保证。”程刚汇报。
李沐点头,欣慰笑道:“他办事,我自然放心。这个时间也并不需要多久。”
……
天色黑下来。
书房里,李沐把王泽、程刚、专诸叫在了一起,十分郑重。
王泽已经知道程刚带了些消息回来,看到如此,自然猜到远方事情有变。
李沐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更是谨慎地关好了窗户,让这个房间里有些闷热的压抑。
三个人奇怪地看着李沐如此小心的动作,尽皆疑惑,但同时也隐隐猜到接下来李沐要说的事情或许十分重大。
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这些时日的事情,虽然李沐没有跟他们完全透底,但是他们已经知道先生虽然看似玩世不恭、不思进取,但是所图谋的事情却绝对不小。
他们即便不知道先生的具体目的,但是凭借着对先生的绝对信任,他们丝毫没有抵触,所分配的事情莫不是尽力完成。就连前段时间盯防夫概府这么诡异的任务,他们也没有去问原因。
再加上先生在边境线上的手笔,他们知道先生或许自始至终就从没有放手过吴国的政事和军事!
只是先生到底在吴国这段多事之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他做了那么多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却无法知道!
这一刻,他们有些忐忑。
三个人都是满脸肃然,一本正经地坐在座位上,眼睛跟随着李沐的脚步移动。
李沐坐下来,见三人如此,突然笑起来,“大家不用这么严肃。”
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面前三人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程刚最沉不住气,开口说道:“先生,就别吊我们的胃口了,你这样子让我老程心痒痒的,难受!”
他的声音仍然有些嘶哑——虽然已经小小地休憩了一两个时辰,但是显然还没有从连续不断地赶路中恢复过来。
王泽、专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李沐收起了笑容,严肃得比他们还甚。
他看了三个人一眼——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说起来真正让自己信任的人只有这么几个,如果自己要做什么事,是不可能去隐瞒他们的。
前面,自己之所以没向他们透底,并不是出于不信任,而是事情关乎性命,不能不慎。
凡事都得防个万一,万一他们说漏了嘴,或者是某些行为让有心人觑破,都会招致猜疑、危险。
而现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到了不能不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了。
一方面自己没有决定他们命运的权力,另一方面自己也需要他们的帮助——如果没有信任的手下,单单靠自己一个人,接下来的行动也将难以成事。
房间里静悄悄的,李沐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敲了敲。
终于,他抬起了头,但是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对面三人惊讶:“三位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需要大家,但是也不想左右大家的选择。接下来的事情十分危险,危险到……”
他顿了一顿,凝神盯着三人,沉声说道:“危险到不仅你们自己有生命危险,一旦失败,你们的家人将一样难以幸免!”
王泽、程刚两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早猜到先生做的事情非同一般,但是能够严重到如此程度吗?
威胁到家人,这让他们有些顾虑。
而专诸却无动于衷,李沐的话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冲击。
李沐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有些危险是不愿意承受的。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孤身一人,如果不是自己心有怨怒乃至是仇恨,自己也不会铤而走险!
长久的谋划,迎来这样一个契机——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既然都回不去了,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何不来场轰轰烈烈?!
孔夫子不是自己也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自己做不了学问,何不在他途求索?!
李沐坐直了身体,十分凝重,“这件事情,虽然成功大家必然功成名就,但是失败的后果也同样沉重。现在在我还没有说出来之前,大家都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你们都是孔某最信任的人。王叔和程大哥不像我,都有家人,为了他们选择离开并不丢人,也不存在谁背叛了谁。我们的聚客轩说不定明天就要关门了,以后或许也不会再开。这次凡是走的人都可以拿走一份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财富,足够富足地过上下半辈子了——现在,大家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李沐慢慢说完,便静静地端起茶杯,轻轻喝起来,等待他们自己选择。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听得李沐手中茶盏相碰的轻微声响。
程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王泽则是凝眉思索。
虽然先生的并没有直说自己的意图,但是看他说出的话的意思,王泽却隐隐有些猜测。
就是这样一个猜测,让他震撼莫名!
莫非,先生是要弑君谋反?!
他不是傻子,这段时间来先生的所作所为,莫不是透着深意,莫不是十分隐蔽,需要如此行事的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件了!
可是,先生一无要职,二无军队,靠什么谋反?若说是单单靠前线的孙武,这哪里会够?!
不过,先生的性格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敢做,就必然有一定的把握。
王泽有些苦恼,是先生赏识了自己,让自己出人头地,虽然如今离开了军队,但是家人能够跟着自己过上眼下富足的生活,他十分感激。
自己一把年纪,生就低微,这一条贱命本来就不值钱,从军几十载,已经有不知多少次险死于军阵。
活到如今,官也当过,福也享过,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自己这一把老命就算是给了先生,又有何妨?
可是家人呢?若是因为失败,祸及家人,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
票票呢、票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