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金兵一阵大乱,纷纷躲避不迭。那十余名道士趁机跟着陈恕冲杀,将这批金兵冲得七零八散。众金兵虽乱不慌,远远地退开,又重新结成了阵势。
陈恕瞧得暗皱眉头,见那些道士也是个个神情疲惫,显然都很累了。其中一人走过来,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公子相救了。”
这几人都是陈恕没有见过的,他随口敷衍了几句,问道:“不知丘道长他们现在何处?”
那道士满脸忧色,说道:“师尊等人不肯离去,守在主殿。现在起了这么大的火,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我们是奉了李志常师兄之命在此守住后门,可是金兵势大,损失了好些师兄弟。”
陈恕想了想,将手中的军官交给他,说道:“此人看来地位颇高,诸位可好好利用一下,我进去瞧瞧情况。”
他从后门进入重阳宫,只见从前清净庄严的道家圣地,此时已经如同人间炼狱。四下里一片厮杀之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陈恕捡了柄剑,大步冲入,几名金兵抢上喝问,他也不答话,挥剑就刺。
连杀几人后,忽听一声大吼,一名高大无比的巨汉挥着一对黑沉沉的巨大斧子向他冲了过来。陈恕见此人凶悍,不敢轻敌,纵身跃起,脚尖在一名金兵头顶一踢,借势飞纵而起,人剑合一,直刺那人眉心。
那巨汉嘶声大吼,此人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和反应却是出人意料的迅速。他巨斧一挥,犹如一扇门板,直接封住了陈恕的剑招。接着另一只斧子照头直劈下来,端的是势大力沉,毫无花哨,却又强悍无比。
陈恕挥剑一挡,长剑直接断为两截,他不由暗惊,这巨斧少说也得数百斤重,这巨汉一手一柄,使得如此轻便,这力气可着实令人瞠目。
他借着长剑格挡之力,尽力纵身向空中跃起,只觉身形轻巧灵动,九阴真气连绵悠长,一跃之下,离地竟有十余丈高。地上许多人都停下了兵器,抬起头瞧着他。
陈恕先将手中断剑掷出,以王重阳所留的“同归剑法”中的一招向那巨汉掷去。接着身子下坠,使出“飞龙在天”的招数,宛如神兵天降,挟着无匹威势直卷而下。
那巨汉吼声不绝,砸开掷来的断剑,双斧一并,向陈恕劈砍过去。
双方都是气势汹汹,雄浑强绝,这重阳宫后院的人,有大半都停下来眼睁睁地瞧着。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陈恕一掌正击在巨汉斧刃之旁,那巨汉身形一震,怒目圆睁,运足气力相抗。
但降龙十八掌何等威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劲力,他单纯靠着力气又怎能抵挡?就听见“喀喇喇”一阵响声,地面的青石板尽皆碎裂,被硬生生压出一个坑。那巨汉连人带斧,陷于坑内,身躯蜷缩半跪,口中鲜血狂喷,但仍是满脸狰狞,想要爬起身来。
陈恕落在他背上,脚下一踩,将他的脑袋“噗”的一声直接踩进泥土之中。目光如电,向着院中扫视。借着击杀如此力士的威势,院中金兵无不胆寒,触及他目光者均情不自禁地低头退后。而全真教众人惊喜之下,奋力拼杀。
陈恕忽听一人大声道:“陈少侠!你怎的又回来了?”他回头看去,十几名道士挥剑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丘处机的弟子李志常。此人曾经几次奉丘处机之命给他送过东西,两人曾经交谈过数次,算得上颇为熟悉。
他也不答话,问道:“丘道长他们呢?”
李志常一指,说道:“师尊他们在大殿之中,敌人高手极多,情形很是不妙。”
陈恕点了点头,向大殿方向冲去。沿路金兵见了刚才之事,无人敢阻,如潮水般的让出条路来。李志常大叫道:“陈少侠请小心些!”
重阳宫大殿尚未受到火势影响,但也是受了不少刀兵之祸,墙残瓦破,全无平时的气象。门前守着一队金兵,看见陈恕也不打话,一波箭雨直射过来。他不欲与之纠缠,纵身跃上大殿屋顶,踩碎瓦片,纵身跳了下去。
他在空中轻飘飘一转,已将大殿中的情形收入眼中。只见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结成天罡北斗阵势,被困在正中间。旁边围了二三十人,个个神情剽悍,显见身手不凡。不过却只有一名黑衣老者在中间与丘处机等人交战,其余人均指点议论,或加油喝彩。完颜希尹被几人簇拥在中间,抬头瞧着陈恕飘落,刚好落在他旁边,不禁面色微变,噫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
陈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完颜相爷,你还真是不甘寂寞啊。才与西夏交战,又来招惹上全真教。此乃是天下道家圣地,号称武学正宗,你在此地如此妄为,不怕引起天下人的怒火吗?”
若是换个人,怕是会被他这话吓到,但完颜希尹才智卓绝,性格坚毅深沉,又怎会受这言词影响。全真教影响力虽然大,但正因如此,才是他的心头大患。他微笑道:“陈公子别来无恙?你既然还替本人操心,想必仍是心系大金,看来,令尊倒也并非死路一条。你若能为我所用,你全家就会没事,否则等我回京,陈公子就只会剩下孤家寡人了。”
陈恕心中一凛,段延庆能查出他的身份,完颜希尹自然也能。他虽然从未将那汉奸当成真正的父亲,但毕竟在那半年里,与他们如家人般相处,说是毫无感情,却也是假的。如果是因自己之故,连累得一家人身死,他心里又岂能无愧?想不到这完颜希尹手段如此雷厉风行,下手这么快。
但心里如此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笑道:“陈耀廷身为汉人,却为虎作伥,给你们金人做走狗。我陈恕大好男儿,又岂会认贼作父?你要杀你们金国的忠心奴才,自管请便就是,跟我有何关系?”
此言一出,完颜希尹身边诸人无不侧目而视。在这世界,仍是极重礼法、讲究的是忠孝二字。有句话叫做“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做父亲的无论做了多大错事,做儿子的也绝不能有半点微词。陈恕骂自己的父亲为“走狗贼子”,即便是这些对世俗礼法较为轻视的武林人士听来,也无疑是惊世骇俗之极。
完颜希尹皱了皱眉,说道:“陈公子竟然是如此之人,唉,令尊若是被杀,那也是你一手造成。这般弑父逆子,天下汉人容得下你么?你想投靠中原武林,那些人又容得下你么?”
陈恕哈哈一笑,说道:“完颜相爷如此替我着想,难道也是想投靠我陈恕么?那可不敢当!我陈恕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你这心也是白操了!”
忽听一人叫道:“小哥,你……你怎的来了?”却是洪凌波满脸喜色地奔了过来。李莫愁在旁边向陈恕冷冷瞪视,却出奇地没有出声喝止。
陈恕笑道:“我听说令师要做终南山的女主人,因此前来参观一下,瞧瞧她这痴心妄想几时能醒。”
李莫愁俏脸冷如寒霜,冷冷地道:“臭小子你不用急着找死,既然自己送上门来,等这几个臭道士一死,我也会送你上路。”
洪凌波大惊,拉着陈恕叫道:“小哥,快给我师父道歉啊!你……你怎能……”急得满脸通红。
陈恕心中微微感动,握着她温软的手掌,微笑道:“不要紧,李仙子最爱开玩笑,她是吓我的呢。”
洪凌波急得眼中泪珠直转,这天下恐怕再没几个人比她更了解李莫愁。知道这师父从来是言出必践,心狠手辣,杀人那是比吃饭还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对男子恨之入骨,哪里会跟人开玩笑!她还以为陈恕真当李莫愁是在说笑,急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恕却向场中瞧去,只见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法果然甚是精妙,只不过马钰死后,七子缺少一人,却是由两名弟子背靠背的坐着,顶在他的位置上。
而那黑衣老者身形快如闪电,轻捷灵动,这轻功身法高明得异乎寻常。而其人武功亦是高得出奇,掌法精奇绝伦,全真教这北斗阵法如此厉害,却也奈何他不得,双方斗得激烈无比,暂时是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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