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终结之种

  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人会爆发出无法想象的潜力。◎，
  一种是自己或者重要的人生命受到了威胁，另一种是完全失控爆发的情绪。
  我们偶尔能在报纸和新闻中看到，某某母亲为了挽救自己的孩子，抬起了一辆几吨重的车子，某某人因为地震、矿难被压在黑暗中，坚持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最终等到了救援，成功生还，这些都是求生意志的力量，或者说的更直白些，那是隐藏在人类遗传和基因深处的本能。
  剩下的一种情况就比较特殊，但概括起来也可以简单的说成一句话，在受到沉痛的打击后，有些人从此一蹶不振，有些人却选择了彻头彻尾的爆发。
  陈是非就属于后一种。
  那是最可怕的恨。
  ####
  原本这场危机已经过去，也许是因为念及姐妹旧情分，也许是一瞬间想通了，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在最后几秒钟，雪儿终究还是放过了丽儿。
  然而一向我行我素的灭霸，却成了整盘棋局中崩坏的那颗棋子。
  最终导致满盘皆输。
  “啊啊啊啊啊！！！！！！！！”
  陈是非跪在地上，情绪几度失控，仰天大吼。
  愤怒，憎恨，狂躁，种种负面情绪充斥了他的脑海，他需要释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目标就在附近。
  ——砰！
  一声闷响，陈是非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没有人看到他做了什么，没有人能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仿佛瞬移一般，不，更准确的说是穿梭了时空，前一秒他还跪在地上仰天狂吼，下一秒，他的人已经出现在灭霸身前，双掌像是一对铁钳，牢牢抓住了灭霸的肩膀。
  缓缓抬起头。
  陈是非的眼睛已然完全变成了金色，瞳孔、眼白，全部混合在一起，体内仿佛发生了某种隐秘而又不可思议的变化。
  ——哐！
  灭霸双肩一震，弹开陈是非的双手，右手握紧成拳，沙包大的拳头砸向陈是非的肚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是非的肚子即将被开个大洞的时候，奇迹再度发生。
  双手闪电般探出，牢牢抓住灭霸的拳头和手腕。
  然后陈是非扭动腰盘，用力一扯。
  ——咔嚓！
  一声脆响，灭霸整条右臂，被陈是非硬生生扯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围观者全部震惊。
  “啊！！！”
  灭霸吃痛惨叫一声，左掌五指并指如刀，一刀横切陈是非的脖子，这一招如果能打中，陈是非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然而奇迹再次出现。
  ——吧唧！
  手掌直接穿过了陈是非的脖子，却并没有任何鲜血喷射而出，这是个幻影！
  灭霸大吃一惊，连忙回转身躯，双眼顿时瞪的比牛眼还大。
  陈是非一把抱住了灭霸，双腿勾住灭霸的腰盘。
  然后张开嘴，对准灭霸的脖子一口咬下！
  ——嘶啦！
  一大块血肉硬生生被咬了下来，连着颈动脉也被咬破，鲜血从脖子上瞬间飙射而出，喷向十米高空！
  这样的打斗方式，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也足够直接、野蛮、暴力，周围的人，王大锤、林奇、科拉斯、星云、薇薇、爱丽丝，一个个全部被彻底震撼了，纷纷张大了嘴。
  可是好景不长，这种跨越了无数个级别的越阶挑战，往往也不能持久。
  ——咔嚓！
  灭霸剩下的那条左臂，准确的掐住了陈是非的脖子，陈是非再也无法动弹半分，被高高拎起。
  “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太心狠。”
  绿光从灭霸的左臂上涌现，朝着陈是非的脖子疯狂蔓延而去。
  很快，陈是非的脑袋被染成了绿色。
  然后是胸口、双臂、小腹、大腿……直至双脚，连半分钟都不到，陈是非整个人，从头到尾，彻彻底底被染成了幽绿色。
  似乎再也没有奇迹发生了。
  而现在的时间，正好是黎明时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到此为止了……”远处，王大锤看的无比揪心，恨不得哭出来，“本来好好的怎么现在搞成了这样，是非君，连你也要永别了，你本来不用死啊！为什么你要头脑发热挑战这种根本无法战胜的怪物，你这个笨蛋，你死了我去哪找这么好的基友啊……”
  ####
  夜风在耳畔呼啸，仿佛连风都在哭泣。
  陈是非眼中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淡绿色的人、浅绿色的黄沙、深绿色的夜空。
  他的脖子被灭霸死死掐住，终结之力强大的不可一世，浑身一点劲都使不上来，努力着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想要一拳砸在灭霸的面门上，可拳头还未触及对方，却先看到了自己的指尖一点点破碎，化作无数碎片，随风而逝。
  破碎继续向上蔓延，很快五根手指消失殆尽，手掌也继续崩溃，然后是手腕、手臂……
  灭霸的脑袋后面，是无边无际的黄沙，以及蔓延千万里的地平线。
  陈是非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望无际的地平线。
  地平线上，那浓的化不开的黑暗，遮蔽了星星和月亮，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往事历久弥新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第一次和丽儿相遇的时候，是在那个诡异的十字路口。
  他像个中二少年一样，一把抱住了丽儿，傻傻的说要誓死守护她一辈子，哪怕赌上这条性命！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没人会相信，丽儿却抬起头，睁着一对大眼睛，很认真的问他：“你能够发誓，永远永远只疼我、爱我、保护我一个人，永不变心吗？”
  然后，陈是非就被丽儿一个过肩摔扔进了《我是传奇》，还傻傻的以为那是《生化危机》，紧接着又错把雪儿认成了丽儿，和王大锤搞出一幕幕闹剧……
  成功通关《我是传奇》后，再次见到丽儿，两人一顿嬉笑怒骂，你整我我整你，结果丽儿送给了他人生第一把贴身武器，然而神经大条的陈是非并没有注意到，所有的快乐都是假的，她的内心早已被绝望占据……
  哪怕即将进入《银河护卫队》的时候，哪怕明知道和姐姐的这个赌约凶多吉少，丽儿也没有告诉陈是非真相，只是站在火车上自言自语：“是非君，你一定要努力啊，这次的副本，涉及到我和我姐姐雪儿的一个赌注，如果你输了，那我恐怕就要被终结了。虽然表面上你很讨厌我，但你心里应该不讨厌我吧……”
  把快乐留给别人，把痛苦留给自己，这是她一向的做人准则。
  自尊、自爱，勇敢面对生活；再苦、再累，也要自己扛。
  以及傻傻的对某个人好，默默付出。
  明白这一切后，陈是非再度热泪盈眶，可惜什么都已经晚了，这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地平线上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包括他自己。
  陈是非的左半边身躯，已经完全支离破碎。
  终结的时刻来临了。
  就在这时。
  一道霞光，刺破黎明前的永夜。
  万丈金光，以及一轮朝阳，如雪莲般从地平线上缓缓绽放，仿佛天国的信使，又宛若暴风海中冉冉升起的灯塔，终于云开日出。
  而在漫天云彩中，隐约浮现出丽儿的身影，脸上是灿烂的微笑。
  陈是非还勉强维持形状的半个脑袋、半只眼睛，盯着那徐徐升起的朝阳，以及漫天金红色的云霞，不由得看的痴了。
  紧接着，那半张不成形状的嘴巴，轻轻吐出两个字。
  “希望……”
  ——咔嚓！
  一瞬间，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桎梏被挣脱了、锁链被斩断了、铜墙被粉碎了。
  下一秒，他仅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再度焕发出了亮金色的光芒，比先前耀眼夺目了一万倍，几乎喷薄而出。
  ####
  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的天……老夫纵横各种异世界三百年，什么大风小浪没见过，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王大锤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的来到林奇身边，几乎不可思议的说道：“哪怕纵观整个轮回者的历史，这种事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出现！林奇，你有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
  林奇一眨不眨的盯着战场中心，无比凝重的说道：“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再度转过头，王大锤循着林奇的目光望去，一字一字、满脸震撼的说道：“陈是非这小子刚才分明已经被终结了，在最后一刻居然又抗住了终结之力的侵蚀！”
  他说的没错。
  灭霸的左手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陈是非的脖子，铁了心要眼睁睁的看着陈是非被终结。
  然而，当朝阳升起的一刹那，当陈是非的眼睛里再次亮起耀眼夺目的金光后。
  情况突然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在陈是非的体内蠢蠢欲动，绿光可怕的腐蚀停止了，原本支离破碎的半边身躯，居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当身体彻底重组完毕后，那些幽绿色的终结之力，居然如退潮般从陈是非身上褪去，尽数退回了灭霸的左臂！
  围观者全部彻底震惊了。
  王大锤和林奇对视一眼。
  “咳咳，只有一种情况会造成这个效果……”王大锤干咳了两声，脸色诡异的说道。
  “没错，终结之力也是有等级的。”
  点了点头，林奇正色道：“造物主在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两个拥有终结之力的轮回者相遇，那岂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错！终结之力也有强弱等级，两股终结之力互相侵蚀，更强大的那个终结者绝对占据上风，把弱者终结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在交锋的时候，就会引发这种特殊的退潮现象！”
  爱丽丝、薇薇、科拉斯、星云，四个人同时张大了嘴：“难道陈是非也拥有终结之力？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王大锤和林奇再度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说道：“不，如果我们猜得没错，应该是另一种情况……”
  ——咔嚓！
  恢复行动后，陈是非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灭霸的左臂！
  然后他脖子后仰，一点一点的挣脱了灭霸的束缚！
  紧接着，陈是非的双手上涌现出强烈的金光，这些金光宛若流动的液体，居然逆向而上，钻进了灭霸的左臂中！
  绿芒和金光，开始了正面交锋！
  让人不敢置信的是，哪怕灭霸整条左臂都被绿光萦绕，依然抵不过陈是非释放出来的那一丁点金光！
  在不断的节节败退中，绿光恍若见到了它的天敌，尽数退回了灭霸的身体里，而整条左臂，已经被完完全全染成了淡金色！
  ——砰！
  左臂砰然爆碎，无数粉末随风飘散，至此，灭霸的两条手臂全部没了。
  “这……这是……终结之种？”满脸震撼，不可思议的往后退了两步，灭霸骇然说道：“而且是金色的……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终结之种！臭小子，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如果等你以后彻底觉醒了终结之力，那该有多么强大……”
  陈是非没有说话。
  他也没听出来灭霸的话语中另有隐喻。
  趁着灭霸迟疑的瞬间，他飞起一脚，狠狠、狠狠踢中了灭霸肚子。
  ——轰！
  灭霸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后飞去，不知道撞穿了多少高高低低的沙丘，地面上是一道几米宽、几公里长的骇人轨迹，在视线所及的尽头处，只听砰地一声，扬起漫天沙尘，灭霸狠狠撞进了一座几十米高的沙山上，不知死活。
  这一脚几乎用尽了陈是非的全力，一阵天旋地转，陈是非也应声倒了下去。
  王大锤、林奇、薇薇、爱丽丝、科拉斯、星云，每个人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惊呆了。
  林奇不由得下意识的说道：“这、这家伙……也是个超级潜力股啊，从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看，他体内绝对蕴含了终结之种，迟早有一天也会觉醒终结之力！又一个终结者快要诞生了……”
  巧的是，陈是非这一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正好也把始终处于呆滞状态的雪儿震醒了。
  ——扑通！
  一声闷响，雪儿跪了下去，眼前是丽儿最后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小脚印，手中捧起两把黄沙，终于彻底失控号啕大哭起来：“我都干了些什么事……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为什么我们要定下这样的赌局！为什么之前我们一直不肯原谅对方，姐姐对不起你……”
  “啊啊啊！！！我好恨我自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摇了摇头，林奇叹了口气：“人类就是犯贱的动物，总要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此间事了，曲终人散，都散伙吧……”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身子下面很柔软，好像是一条纯棉的毛毯。
  使劲睁开挂了铅一样重的眼皮，一阵晕眩，视线逐渐清晰，然后陈是非看到了天花板上的一盏吊灯。
  和他房间里的那盏吊灯完全一模一样。
  “唔！！！”
  一个机灵猛然坐了起来，陈是非游目四顾，紧接着张大了嘴巴。
  床头柜、台灯、书桌、衣橱、戴尔电脑、电脑桌上放着抽了半包的软壳玉溪、以及一罐只喝了三口的可口可乐。
  靠近床沿的一堵墙上，是一张巨大的海报，海报上面的人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公众人物，却比很多女明星更有明星范，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年龄大约二十出头，亚麻色长发，发梢微卷，喜欢带美瞳，喜欢化淡妆，喜欢穿齐哔小短裙、超短牛仔裤，喜欢露出小蛮腰和大长腿，喜欢穿10厘米的高跟鞋，把手指甲和脚趾甲全部涂成大红色，还喜欢穿低胸装……
  就是这样一个从幼儿园到大学从不缺追求者的女人，偏偏成了陈是非的姐姐。
  海报某个角上还有些干涩了的白色液体。
  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是早上8点。
  门外的客厅里，响起几个人的欢声笑语，陈是非仔细侧耳倾听，有老爸沉稳的说话声、老妈肆无忌惮的咯咯大笑、还有老姐向老爸撒娇的声音，没有第四个人了。
  一切的一切，和陈是非第一次离开家门，前往《我是传奇》的时候一模一样，爸妈、老姐也在家里，那个山寨版陈是非好像也不见了，《银河护卫队》、《我是传奇》、被终结的三疯、还有逝去的丽儿，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仿佛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全家人也根本没搬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嘎吱一声。
  陈是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全家人正围着餐桌吃早餐。
  老爸戴着眼镜，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埋头看报纸，偶尔会搭一句话。
  老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现在已经身材发福，而且顶了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卷发。
  老姐背对着陈是非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根油条，另一只手不知为何打了石膏和绷带，而且正好是左臂。听到声音，老姐回过头来，还是笑的那么漂亮：“小兔崽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
  陈是非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你还敢说！我们倒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你人间蒸发到哪去鬼混了？三天前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居然躺在大街上呼呼大睡，简直丢光了我们陈家人的脸！”老妈没好气的说道。
  “呃……”
  吐了吐舌头，又摸了摸后脑勺，陈是非注意到了老姐的左臂，询问道：“姐，你左手怎么了？”
  老姐笑了笑，脸色有些不自然：“前几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家门口的楼梯吗？”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
  “现在是什么时候？几几年几月几日几号？”
  “臭小子，你是不是脑袋睡扁了，连日子都搞不清了！”老妈说了个日期。
  “我懂了。”点了点头，陈是非瞪着他的亲姐姐，眼睛一眨不眨，双目放出渗人的寒光，一字字的说道：“你说你前几天在家门口的楼梯摔断了胳膊，可那时候并不是周末，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大三，没有毕业吧？那你是怎么从大学跑到家门口来摔了一跤的？陈岚，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莫非你使用了瞬移？莫非你这条断手是因为杀人太多遭到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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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了噜！
  这几章好像太虐了！我不是故意的！呜啊啊啊啊~~~~(>_<)~~~~/(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