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围堵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应该最是怡人的气候,严朝阳却觉得行走在街上,背后莫名的有阵阵凉意袭来。
  前些日子与小霸王朱恝棣在长安街上狭路相逢最终不欢而散之后,他便常常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隐隐操纵着自己的每一步路。
  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行走于天地纵横之间的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出于本心,可实际每一步都早已被人算好,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这样牵线木偶一般的感觉很不好受。
  可他找不到具体的证据去证明自己当真遭人暗算。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对方的目标一定是自己,而这盘棋着眼的,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人。极有可能牵连上宫里那位久不问世事的老人,甚至整个东原乃至整个天下。
  最近一次收押一个欺诈掠夺菜农摊铺的市井泼皮无赖事后得知那人幕后乃是齐王府在撑腰之后,严朝阳的这种感觉更为浓重了。
  可这样的预感不要说根本无处伸冤,就算有人有能力去接下这案子自己也拿不出实质性的可以说服于人的人证物证来,更不知道自己所状告的乃是何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对方现身。
  他很清楚,自己看清真相的那一刻,就是对方出手的那一刻。
  而肯耗费这么些精力和时间与自己下这盘棋的人,其出手之时,必定是确定时机成熟可以将自己一招毙命之时。
  所以三天前他将自己妻儿秘密遣送出城,若是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差错的话,他们应该此时已经出了东原边境,一路往西南方向去往西京了。
  自己怕是这东原王朝最后一位严姓臣子了。
  他近日巡城不比平常的阵仗,一早便遣散了大半人手,只留下最心腹的十人,一日下来所到之处尽是人口繁杂的街头巷尾,不曾让一人落单。
  身后的几个心腹属下虽然心中疑惑,可看着前方与自己十人始终相隔一匹马的距离的严统领那孤清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没有人上前去问明原因。
  不管是什么事情让严统领有了一心赴死的决心,这些都不重要了。
  自己只管相信身下的战马和手中的刀,就算眼前有千难万阻又有何惧?
  能与在东原如此动荡朝局之下跟了一个依旧坚守本心不曾有半步愧对自己的上司,自己这一行人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就算今日共赴黄泉,能与严统领同日死,死而无憾!
  一行十一人,十一匹战马,十一把尖刀,行入一处无人的巷尾。
  夜风吹过,桦树树稍随风摇曳,传来阵阵沙沙声。
  “严某烦请现身正面一站!”
  严朝阳手握三尖两刃刀,目光直视前方,对着远处的阴影长喝一声,刀面被自己浑厚的内里震得如风中树叶般颤抖不止。
  随着喊声落下,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仿佛被一股浓烈的杀气笼罩住,严朝阳身后十人同时拔刀相向,刀锋直指从阴影中走出的那手持一柄微微闪着蓝色寒光的长刀之人。
  望着那虎背熊腰身影孤高傲气,一人一刀独自面对十一精锐骑兵却没有半点退缩的男人,严朝阳微微偏头,接着竟是苦笑着摇头。
  “唐老爷子倒是大手笔,如此高看了我严某,连自己的杀手锏都使了出来,只为取我严某一人首级吗?”
  若是寻常百姓听到此时此刻严朝阳的话,只怕会满心困惑,不明白为什么十一个训练有素的身着铠甲的铁骑面对眼前布衣布鞋除了一把刀再无其他装备的男子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可若是他们稍有见识,认出了这十一铁骑面对的乃是江湖上声名正盛的唐寅褐唐少侠,只怕所有的疑惑都会引刃而解。
  面对严朝阳不知是自嘲还是恭维的话语,唐寅褐面色如常,一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头颅,仿佛那已经是自己的盘中之物。
  见唐寅褐谈兴不高,严朝阳自顾自说道:“我一直以为,会是齐王。可为什么?为什么竟是欣王和唐老爷子?这招声东击西,移花接木的本事倒是很符合欣王的作风。
  “可会不会未免有些太过了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欣王有他的聪明算计,齐王也不是全没脑子坐以待毙之人啊。”
  虽然明知对方此时这些话不过是困兽之斗,无谓的拖延时间,唐寅褐却不介意与他多耗些时候,闻言简短答道:“齐王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只要高天皇帝看不破,瞒过了天下人,欣王的这盘棋也就活了一半。”
  严朝阳闻言沉吟了一阵,接着恍然大悟般点头,道:“反与不反,东京与禁宫都是关键。我与赵诚如本就是齐王欣王量大势力倾轧之下的牺牲品。做掉我这颗非黑非白的棋子,救活一片自己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盘,若是果真能如愿,倒是一手妙棋。”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严朝阳突然坐直了身子,满眼疑惑地看着唐寅褐,问道:“做掉了我,赵诚如会如何?留他继续如暗潮涌动之下的礁石般孤立于朝中?还是一样如我一样被暗中处理掉?有了我这一步棋在先,再想要以相同的路数对付掉他,只怕齐王不会傻到中招两次的地步吧?”
  唐寅褐闻言却是眼神微黯,赵诚如是否能保全自己,他虽然替自己的好友暗中捏着一把冷汗,却毕竟身不由己,更是难于顾得上对方的安危。
  注意到唐寅褐神色间细微的变化,想到他与赵指挥使的交情,严朝阳无情揭开对方伤疤道:“你与赵诚如也算是知交,难道真要最后落得如你我如今这般兵刃相见的地步?唐家认你做义子,用心栽培你这些年,最后却是那你做了这最下作的阴暗杀手勾当?杀鸡焉用牛刀啊?”
  被戳到痛处的唐寅褐面上不显,握住绝尘的手却微微有些指节发白,冷眼瞪着对方,恨恨道:“我的路如何走,不必严大统领费心。严统领还是想想今晚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头颅再说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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