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一了百了

  一对新人,探访病人姗姗来迟,所送的康乃馨花篮,被愤怒的年轻人扔出门口,残花败叶,滚落一地,病房门口挤满看热闹的观众。
  “姓魏的,你把我家的钱还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小唐的脸就像一头发狂的猛兽,不分青红皂白,在病房里叫嚣。
  不是父亲病危吗?这不是催人命吗?这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做的事吗?何况这是医院,需要肃静,讲究公德。
  人在某种情况下已丧失理智……
  魏胜雄拍拍身上的花屑,不阴不阳地言语:“这没教养的,亲爹都快死了,还在惦记那点钱?……这儿子,生的好!”
  魏妈坐在唐老师的身边,病床一角,背对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只冷冷地瞧着二位争执不休的孩子,一个是亲生子,一个是继子,旁边还多了一位新娶的媳妇,还有随同而来的宋河。
  事出意外,宋河原本准备帮着说服唐老师,将宾馆转让给魏胜雄和自己来合伙经营的,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魏胜雄却处变不惊,有如稳操胜券,即使看到暴跳如雷、情绪失控的小唐,依然保持一种绅士的风度,除了文化素质使然,蹦出一些粗言粗语。
  姹紫一路上想好的台词,加上二位男人所教的语言,现在完全用不上,所以一言不发,躲闪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都是兄弟,有话不能好好说,也不怕丢人。”宋河在一旁劝和。
  “丢人……有的人,一大把年纪了,要钱不要脸。”小唐指桑骂槐。
  “你父亲教了一辈子书,怎么生了一个你这样的逆子,我是谁?我不是你老爸的老婆呀,你老爸还没死,你就要赶我出去呀?老家伙,你在害人呀!”魏妈在痛哭流涕。不知道是在为谁而苦?
  可惜,沉睡在床的唐老师已顾不上这些未了恩怨了。
  “老爸都快要死了,你倒是把钱拿出来呀?你要脸?就不会把钱拿去,给你们家的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儿子花啦。这算怎么回事呀?”
  “你们家有什么钱?”魏妈恼羞成怒,“你凭啥这样说我,你听谁说的?你看到了?”
  “老爸说所有的钱全在你那里,20万块,我有冤枉你吗?我和我老婆只是帮店里干活。拿一点工资,我们一点积蓄也没有,钱不在你那里,在谁那里?你说呀?”
  这么说,魏妈给儿子的钱,根本不是她的私房钱了?人还在,却无法对证,否则也不会大闹医院啦。
  “那店能有什么钱?养你们一大家子人能剩下多少?你父亲的工资才多少?”魏妈不甘示弱,将病房当做了菜市场,如泼妇骂街似的。吵嚷开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不热闹,观众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不断。
  病房里的老爷爷闪着泪光:“老头子辛苦一辈子,临到死了,怕是没人埋(送终)啦……还好,我还不算最惨的,等两腿一伸,(儿女们)还是要管的。”
  “你少说几句吧。不要添乱了……谁家是抛尸荒野的?”老太太欲言又止,规劝自家人,不要火上浇油。
  你说呢?话不能说得太满了。
  这会儿,唐老师怎么没醒呢?
  “医生来啦……”观众里有人大叫。
  “让让。你们还要不要治病啦?这样怎么让病人康复。”护士小姐走过来大叫,“不好,你们是什么病人家属,病人都休克了,也不叫医生。”
  紧接着,来了一大堆医务人员。可惜。这次没那么幸运了,一位医生仔细检查过后,对众人说:“病人已经到了生命倒计时了,这几日准备后事吧……”
  魏妈流泪:“医生,花多少钱都得救我老公……”
  “阿姨,不好意思,钱能治病,不能救命,医者父母心,哪有医生不想就病人的,我们也爱莫能助,节哀顺变,去办理后事吧,医药费不用去交了……”医生摆摆手,离去了。
  “妈,我们走吧。”魏胜雄准备溜之大吉,临走之前,拉魏妈的衣襟。
  “我能走吗?”魏妈还有一丝顾虑。
  “你没看他们家宝贝儿子要吃了你啊……”“嗯,回宾馆我们再商量吧。”
  魏妈随新人夫妇走出病房门口,宋河走在最后。
  鲁画带着小贝,菲菲正从医院饭堂回来,在门口遇见。
  “小河,怎么回事?唐老师走了吗?”鲁画问宋河。
  准丈母娘问话,怎么也得好好解释一番,但一面对到菲菲的目光,马上就泄气了,于是,宋河叹口气,摊摊手:“阿姨,我也是陪同学来看他父亲,顺便……医生说叫办出院手续了,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菲菲不想和宋河说话,见病床边的小唐悲痛地哀哭不停,又没其他人可问,于是向姹紫打探:“姹紫,出了什么事了?”
  “哼……”姹紫发出重重的鼻音,显然对菲菲怀有一丝恨意,以为是对方在中间说了些什么?眉眼间似乎透露出,“你还好意思问?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效果吗?”
  也不想想,菲菲对双方的熟悉程度,竟然还不如当时在现场的每一位人,至少怎么吵的?为何而吵?一无所知,好不冤枉。
  菲菲劝小唐:“怎么啦?你要撑住哦,你爸爸不是早上还好好的吗?”
  “姑娘,这不关你的事,就不要管了,唐老师没得治了,就这几天早晚就要走啦……小唐也可怜,父亲死了,他没钱,钱好像在她的继母那里,继母推说没钱,造孽啊!唐老师真糊涂啊!”
  为尊重逝者,为尊者讳,不议人是非,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总得操办后事吧!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卢子进入,吟哦了一句《好了歌》的内容。
  眼前的一切,如出一撇,只是前人说得更具体、更形象、更冷峭无情;富贵的突然贫贱了,贫贱的又突然富贵了;年轻的突然流落了,活着的又突然死掉了……人世无常。(未完待续。)
  ps:  好了,还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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