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不起
在合起眼帘的前一刻。兰俊侠迷迷糊糊地看到。小黑猫变成了木星。伸出手想拉住自己。
老大。沒想到在我临死前的幻觉里。会看到你……
我已经是一个废人。沒有资格留在你身边了……
“对不起……”他嘴巴无声地微微动了动。已经无力说话。眼角流下一串悲伤的泪水。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天涯海角的悬崖高500多米。木星跳下去的时候。兰俊侠已经快跌到崖底了。木星垂直向下奔跑。俯冲的过程中。受重力作用还不断产生加速度。
然而只差一点点。木星沒來得及拉住兰俊侠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巨浪吞噬……
木星不明白那句无声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他最后的眼泪为何如此悲伤。
当木星跳入海中。将被巨浪卷入海底的兰俊侠拉出海面时。兰俊侠的心跳早就停止了。
漆黑笼罩了大地。汹涌的海水肆虐地卷向浮在海面的木星。似乎吞噬了兰俊侠的生命仍不满足。还要从木星怀中把他的尸体抢走。
木星迅速把兰俊侠拖到岸边。用肩扛着他登陆海水冲刷不到的最近的地方。把他放下來。
海水把那具消瘦的尸体浸泡得僵硬冰冷苍白发青。但无法冲刷被不幸折磨留下的憔悴。
看着沒有生命气息的兰俊侠。木星悲怆得欲哭无泪。他依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小侠。不要这样。”
“丑妹子做了一桌的菜等你回去。”
“小仙每天都哭着喊你的名字……”
尽管木星脑海中一片慌张。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木星握着拳头。不断锤打在兰俊侠的心口。又不时双掌向下按。在做这个帮助兰俊侠恢复呼吸的同时。还不断导入自己的灵力。
“小侠。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去找你……”木星万分懊悔。
他恨自己明知兰俊侠身负重伤。在救回小仙后。沒有第一时间去找兰俊侠。如果早一点去古家接他回來。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悲剧……
木星以为兰俊侠在古家养伤不会有事。便潜心留在神镜空间里炼化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越高级。炼化的时间就越长。当把神威烈水枪的本源之力完全炼化后。已经过去十日。为了对付血蝶宫。木星又花了几日的时间。炼制了数千颗威力更加高级的寒灵珠。
沒想到耽搁了半个月。一出关。就有不祥的预感。他更沒想到。兰俊侠会自寻短见……
收拾徐飞虎时。他曾经令兰俊侠的心跳停止。但那次。兰俊侠的心脏并不是真的停止跳动。只是跳动得很缓慢。一分钟才跳动几下。看起來像断了气一样。
这样做。是为了让他大彻大悟。放下过去包袱重新做人。由于那次是受木星的力量所控。所以他可以收放自如。
而这一次。是真的溺水。跟那次完全不一样……以木星现阶段的修为。还沒有能力令人复活。
人类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只有十分钟宝贵的抢救时间。兰俊侠在海水里已经泡了几分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木星不知在兰俊侠心口打了多少拳。他甚至连神核寒玉都祭出來了。时间早就超过了所谓的黄金十分钟。木星仍然坚持着。他甚至在愤怒地大吼：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他不明白。兰俊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把他逼得跳崖。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不明不白就断送性命。
除了一句无声的对不起。一串悲伤的眼泪……兰俊侠什么都沒有说。就悄悄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终于在某个瞬间。兰俊侠把呛在肺里的积水吐了出來。恢复了微弱的心跳。但极度虚弱的兰俊侠。依然昏迷不醒。
木星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缓了下來。他并不想看兰俊侠的私隐。但如果不弄清楚的话。他一定会愤怒得疯掉。
一只手掌按着兰俊侠冰凉的额头。大量的信息瞬间传入木星脑海。他的经历。他的悲伤。他的愤怒。他的绝望和无奈。木星全部都知道了……
片刻。木星的手慢慢地离开了兰俊侠的额头……
将兰俊侠搂着。木星的表情变得十分难过。继而又悲愤地骂起來。疯了一般。
“愚蠢。我要你赎罪。只不过是想激励你活下去。我不在乎你的实力。我喜欢你的品格。我只想跟你做兄弟。做朋友。”
“就算你变成废人。我也不会放弃你。我一定能把你治好。你对我一点信心也沒有吗。为什么要这么傻。”
“贞节而已。有那么重要吗。就当逢场作戏。你为何如此看不开。”
“小侠。你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让我如此伤心。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
骂着骂着。木星居然流泪了。明明是在生气。为什么又气不起來。只为兰俊侠说过那句话。
老大如果不需要我。我就去死。
兰俊侠居然宁愿跳崖。也不投靠古家。对自己如此忠心。
木星感动得哭了。同时又很难过很内疚。如果兰俊侠真的就此离开人世。害他的人就是自己。
收服青鱼帮以來。木星经常让兰俊侠替自己办事。每次遇到危险。兰俊侠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然而。木星忽略了兰俊侠的内心情感。他意识到是自己的疏忽酿造了这次悲剧。
“我有说过不要你了吗。”木星气忿忿地骂：“你沒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急着去跳下去。实在太过分了。”
“老大。我不是跳崖。而是太累晕倒。不小心掉下去的……”
在木星怀中的兰俊侠突然醒了。用微弱的声音微笑着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回來了……”
这个微笑绽放在那张苍白的脸。显得那么微弱。却灿烂如冬日淡暖的阳光。让木星看了瞬间怒气全消。一种温暖的东西把他塞得满满的。再不能想别的。
“小侠……”
木星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这一回。他又哭着笑了。灿然道：“回來就好。”
那时候。兰俊侠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悲伤的木星抱着自己像疯了似的又哭又骂。
一向冷傲霸道的老大。居然为了救自己。从万丈悬崖跳下來。还为自己哭成这样。
这样的老大。夫复何求。
绝对不能向老大承认。不能再让老大为自己难过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老大。魔鬼女人说对了。我果然是一个大骗子……
兰俊侠在心里悲伤地感慨着。
木星认为扛着一个男人走几十公里路回去。是很怂的事。所以。他直接打电话给唐永吉。他觉得这小子跟自己特别有缘份。果然。这一回唐永吉又巧好在附近。不到十分钟就把车开到木星和兰俊侠面前。
唐永吉又要崩溃了。透过倒后镜。唐永吉看到木星和兰俊侠并排坐在后车厢。
“小侠。你搬过來星灵山庄住吧。方便保护小灵和教小仙。也方便我帮你恢复修为。”木星说得有些别扭。
其实他最怕的是小侠的忧郁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作。如果又一不小心在哪里“晕倒”就杯具了。
“好呀。老大。”兰俊侠微笑着答应了。
本來这样的对话也沒什么稀奇。只不过让唐永吉抓狂的是。为什么小侠哥也沒有穿衣服。只披了一张被子。那次妖孽小仙披“被子”的倩影仍然在唐永吉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对于这个问題。木星正在考虑。要不要在神镜空间里准备些衣服。为什么每次救回來的人。都是全身湿辘辘的。
当然这一次。木星沒有那么大胆。把人家小侠哥的衣服撕光。小侠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在唐永吉眼中。却沒有区别。
小侠哥把被子披成睡袍风格。松垮垮的。发达的美肌若隐若现。这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完美身材啊。配搭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就静静地在那里坐着。也是霸气侧漏。风姿迷人的。毫不比妖孽小仙逊色。
但是。为什么脖子有无数粉痕。而且新旧交替。只有疯狂了几日才能形成如此壮观的痕迹啊。
这次接人的地点是天涯海角。。拍拖的黄金胜地!
好吧。唐永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仍然努力地迫使自己坚信。咱老大直得轰轰响。
星灵山庄。
“小侠哥。”
小仙开心地冲入兰俊侠怀中。已经半个月沒有见过好好的小侠哥了。小仙思念不已啊。而且小侠哥为了救他才受伤。小家伙每天都在内疚。
只觉得小侠哥消瘦了很多。看起來十分憔悴。小仙心痛极了。千言万语。只浓缩成一句话：
“小侠哥。我和小灵姐姐做了你最爱的客家酿豆腐。”
看着天真无邪的小仙。兰俊侠心里暖暖的。赎罪。或许就是用生命去守护重要的人在阳光下幸福的微笑吧。
……
那一日。小仙嚷着兰俊侠跟他一起睡。
自从阿敏去世后。兰俊侠每天都失眠。把安眠药当成糖果。但很快就对这些药免疫了。
至于酒精。由于兰俊侠拥有灵火异能。新陈代谢特别快。吸收的酒精几个瞬间就挥发了。在他血液里停留的时间不会长。
更多的时候。他孤身只影來到墓地。靠着阿敏的坟。呆望着漆黑的天空。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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