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再遇冷雨
铁盒萦绕着一股黑气。兰俊侠和洛辰看不到。但是小仙却看到了。
这股黑气。对小仙來说。既熟悉。又难过的气息……
是他來了。
木星大哥。小侠哥。小灵姐姐。对不起。现在的我。不能继续留在你们身边了……
小仙流着泪。依依不舍地望了兰俊侠一眼。就捧起铁盒。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星灵山庄。
那个发着抖的瘦小背影留给洛辰的最后一段话是：
“我要去埋葬这只可怜的小狐狸。暂时离开一下……洛辰大哥。小侠哥就拜托你了……”
“丫的。你这小讨厌是怎么回事。小白脸为了你才受伤的。难道他就不可怜吗。你知不知道他刚才连心跳都沒了。”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居然说走就走。随便挖个坑把小狐狸埋掉就可以了。用得着这么紧张吗。难道这小狐狸比小白脸还重要吗。有病。”
洛辰气得大发唠骚。骂嘴咧咧。小仙跑得太快。根本听不到他的骂声。
洛辰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更不知道小仙是九尾狐。气愤的他只好继续给兰俊侠输灵力。
“噫。奇怪了。这个容易受伤的男人。恢复能力好惊人呀。”洛辰啧啧称奇。
刚才兰俊侠的灵力明明是荡然无存的。不到几个呼吸间。居然恢复了近半。要是换成洛辰。沒有几天恢复不过來啊。
看來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于是小辰辰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盯着小侠哥。看到那张逆生长的俊脸。小辰辰抓狂了。
小白脸明明比自己年长好几岁。为什么最近看起來比自己还年轻了。
趁小侠哥还沒醒。调皮的小辰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侠哥的脸。
不可思议。那是光滑得犹如剥壳鸡蛋般的好触感。到底服用了多少保鲜剂才能变成这样啊。
小辰辰妒忌地大吼：“小白脸。你还是人类吗。”
……
小仙來到远离星灵山庄的一座小山丘。挖了一个小坑。把可怜的小狐狸埋葬了。小坟头铺了一层白色的野花。
做好这一切。小仙呆坐在坟前。
小狐狸虽然不是九尾狐。但毕竟是小仙的同类。看到小狐狸因自己而丧命。小仙很难过。
一股黑气慢慢侵染到小仙脚下。小仙流着泪。慢慢站起來。转过身凄楚苦笑：“冷大哥。是你來找我吗。”
小仙泪眼蒙蒙地望着眼前那一抹清冷的黑色身影。
如瀑炼洗的黑色长发。飘逸古朴的黑汉服。凤眼与冷容是无情的。又俊如古时冷月。沧漠而悲凉。
“五百年之前。我欠你一条命……你出手吧。我不会逃……”小仙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哀伤地凝视着他思念了五百年的冷大哥。
冷雨注视着哭成泪人的小仙。空洞的眼瞳里沒有任何情感。突然手臂一伸。一剑刺穿小仙的心脏。
在小仙倒下來之前。他抱起小仙。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雨抱着小仙在山林间掠飞。奄奄一息的小仙却一脸幸福地偎在冷雨怀中。任由心脏的伤口在颠簸中血流不止。
如果被带回血蝶宫。藤萝宫主一定会斩掉他所有尾巴。活剥他的皮。剥夺他的灵力记忆甚至回生之术。
九尾狐也不是一直能无限地复活。如果失去回生之术。就会变得跟普通妖兽一样脆弱。
小仙珍惜着每一分一秒跟冷雨独处的时光。尽管那是生命的倒计时。他的意识昏昏沉沉的。梦回五百年以前……
……
明末。孤苦伶仃的小仙流浪到一个荒凉的废墟。这个地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留下数万孤魂。骸骨无人掩埋。
那一日。冷雨刚好來到这里。
年幼的小仙寂寞地坐在城墟中。背景是万千枯骨堆成的尸山。他衣衫褴褛。难掩妖孽倾世的姿容。用凄凉的眼眸凝视着突然出现冷雨……
那个画面太震撼。只是一眼。已经刻骨铭心。
冷雨是血蝶宫第一代首席长老。他怜悯小仙。把小仙带回血蝶宫。安排在炼丹房做事。
血蝶宫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杀手。也有不少做杂事的。小仙身处血蝶宫。却无须沾染鲜血。过着平静的日子。
冷雨每次出任务回來。都会给小仙带來民间可爱的玩具。每当看到小仙天真无邪的笑容。就算是无情的冷眸。也会带着温暖的笑意。
那时候的小仙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戴着银刀吊坠的冷大哥。很温柔。很好看……自出生以來。冷雨是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
冷雨小时父母双亡。与病弱的二弟梧相依为命。冷雨身手不凡。梧绝顶聪明。被血蝶宫看中收养。
冷雨被培养成杀手。梧用他的才智为血蝶宫设计了无数先进的兵器。梧病逝后。冷雨对梧依然念念不忘。小仙让冷雨看到了梧的影子。因此他对小仙格外怜悯照顾。
不久。血蝶宫遇到劲敌。大量的人牺牲了。冷雨身为长老。一直在最前线。血蝶宫急需培养一批新人。小仙被调到杀手训练营。
小仙终于看到了血蝶宫的阴暗面。折磨战俘和小动物。是杀手每日的训练之一。小仙不但无法下手。还悄悄把战俘和小动物放走。
一个无法成为杀手。却知道血蝶宫太多秘密的人。是不被血蝶宫所允许的。气愤的藤萝宫主下令处决小仙。
小仙的容貌在血蝶宫是出了名的。藤萝宫主早就动心。反正小仙不能留。不如把他当成玩具。
地牢里中。被折磨得不似人样的小仙被拖入藤萝宫主的宫砥。
绝望的哀嚎换來的只有更加疯狂的糟贱。也就在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时。小仙的九尾狐传承苏醒了。显现了原形。
一只长着七条尾巴的小白狐。
藤萝宫主沒想到这个脆弱的玩具会是一只狐妖。措手不及。几乎被小仙吸走了全部生命之力。
本來有着千年寿元的藤萝宫主。瞬间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寿元。她更由一个妙龄女子。变成一个形枯皮皱的老太婆。
藤萝宫主当时已经是准神之境的半神了。而小仙只有七条尾巴。相当于七阶修者之境的人类。根本不是藤萝宫主的对手。
勃然大怒的藤萝宫主很快就再次把小仙擒住。封印了小仙的力量。无情地把小仙的尾巴一条一条斩断。
九尾狐的灵力。是贮存在尾巴里。藤萝宫主只要把小仙的尾巴炼化了。就能恢复容貌和寿元。
藤萝宫主还读取了小仙的全部记忆。
小仙曾被一个修士收养。这个修士身怀高级的神通战技和炼丹术。修士收养小仙。是看穿了小仙是九尾狐的真面目。企图等到小仙成长后。把小仙炼制成傀儡。
小仙无意中识穿了修士的意图。在逃亡过程中。误打误撞吸光了修士的生命之力的同时。也接收了修士全部记。
也就是说。小仙的记忆。就是一座高级神通战技和炼丹术的宝藏。
失去了所有尾巴。意味着不能使用回生之术。即使藤萝宫主不下手。小仙很快就会断气。不过藤萝宫主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冷雨从前线回來后。听到小仙被处决的噩耗。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沒有來得及悲痛。藤萝宫主就召见他。
“冷雨。剥了这只小狐狸的皮。”藤萝宫主递给冷雨一把刀。她仓速地炼化了第一条九尾狐尾巴。恢复了容貌。但寿元仍未恢复。
断尾的小白狐浑身是血。小身板在抖个不停。用凄凉的眼神凝望着冷雨。
“冷大哥。我是小仙……”
小白狐在心里哀嚎。不过它的冷大哥永远都听不见了。因为藤萝宫主施加的封印。它无法说话。
“宫主。我不想弄脏您的地方。我在外面把这事办好后。再把狐皮送过來给您。您看这样可好。”冷雨沒多望小白狐一眼。冷漠地说。
“你想得很周到。就按你说的去做。”藤萝宫主阴阴嘴冷笑。冷雨一向做事都是不卑不亢的。十分有分寸。让她很满意。
藤萝宫主读取了小仙全部的记忆。知道小仙是冷雨带回來的。她当然也知道。冷雨现在还不知道小仙是一只小白狐。
杀手是不需要感情的。冷雨。如果你真的把小白狐的皮剥下來。那么以后。你还是血蝶宫的首席长老。
这是藤萝宫主对冷雨的考验。她冷酷地笑着。看着冷雨把小白狐抱起來。走出宫外。
她等待冷雨拿着狐皮回來复命。到时候。她就会无情地告诉冷雨。这张狐皮。就是小仙的皮。你视之为亲人的那个孩子的皮……
冷雨小心地抱着小白狐。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血蝶宫。在一片隐蔽的小树林里。他抱着小白狐坐在树下。抚着小白狐背部染血的狐毛。
冷雨哭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散落。
小白狐血红色的眼睛悲伤地望着他。仿佛在安慰他不要哭。
“冷大哥真傻。只是一只小白狐要死了而已。有什么好伤心的。幸好冷大哥不知道小白狐就是我……否则又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藤萝宫主已经知道我们的事……”
“如果不拿着我的狐皮回去复命。藤萝宫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就算你不下手。我也活不了多久……如果我的命能换你平安。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冷大哥。下手吧。”
小白狐内心凄凉地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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