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睹物思人

  “多谢师父栽培，七杀一定倾尽所能，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七杀激动地领命了。
  半天前，七杀还是一个被父母用来牺牲的贡品，眨眼之间，他拜了一个天神为师，得到两件主神器，还成为副岛主，地位真是水涨船高，坐直升飞机都没有这么快。
  七杀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好运到爆！于是木星让他做的事，他快乐地去执行了。
  七杀只有二阶神人之境，蓬莱岛里境界比他高的人多的是，但是没有人敢不服。
  因为七杀手中拿着紫葫芦，这个可是前任岛主的镇岛法宝，是一件九阶主神器。蓬莱岛的居民，没有一个主神之境以上的修士，所以只要七杀拿着紫葫芦，他在岛民面前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会儿，谁都相信，前任岛主赵基真的被木星除掉了，连他的镇岛宝都被剥夺了，被木星拿来送给宝贝徒儿。
  一只手拿着拥有绝对力量的紫葫芦，另一只手拿着装有五亿蓝晶的空间戒指，炮弹和糖衣并存，看到这样的葫芦娃七杀，谁敢挑事？所以七杀这个副岛主的任务执行得很顺利。
  事实，岛民是不可能有背叛之心。试问放眼整个火武神域，有哪个岛主能像木星一样不但不食人，还治好他们，每人赠送十万蓝晶作见面礼？
  这么好的岛主，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被这样的岛主罩着，幸福得像做梦一样。
  发放晶石的时候，七杀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一问之下，他才知道，父母在把他送到赵府不久，就因为不小心跟赵基的下人发生争执，更动起手，其结果是两人当场被击毙，遗体更被下人瓜分了炼化吞噬。
  七杀成了孤儿。父母对他的确不仁，但他不能不孝，在老家为双亡的父母立墓祭拜，从此心里再无牵挂，一心一意地跟着师父木星。
  木府主人房。
  用神念观察着正在忙碌的七杀，坐在主位的木星笑盈盈地问幻夜：“阿夜，我是不是揠苗助长了？”
  “哥，七杀的能力绝对没问题，你完全可以放手让他去做。”幻夜斜斜靠在垫高的背枕，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木星。
  “我也这么认为。”木星笑了笑，却又眼神一冷：“像蓬莱岛这样的浮岛在火武神域一共有三十六座。我已经没空一一光顾了。三天后，所有岛主都会进入紫凰墓府寻宝。我要在那个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紫凰墓府原本是火武神域的天神紫凰居住的府邸。在一万年之前的远古神界大战中紫凰负伤，他回到自己的府邸不久就陨落了。
  紫凰陨落后，他居住的府邸随即被力量封印起来，成为一座墓府。火武神域的修士都认为，紫凰墓府中存在大量的丹药晶石和法宝。而最有价值的当然是紫凰的传承。
  紫凰是陨落在紫凰墓府里面的，他的遗骸一定还在那里。只要得到紫凰的遗骸，参透遗骸中残留的记忆，说不定能悟出紫凰的传承。
  再说，就算年份久远，遗骸残留的记忆已经全部消散，但紫凰本来是一个九阶天神巅峰的存在，他的遗骸蕴含了无比精纯的能量。如果能炼化了紫凰的遗骸，就能成就天神之境。
  因此，紫凰墓府中价值最大的宝藏便是紫凰的遗骸。
  一万年来，紫凰墓府在紫凰生前设下的阵法的保护之下比堡垒还坚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硬闯紫凰墓府的人一旦触动了阵法，就会被阵法的力量轰杀。
  一万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阵法渐渐松动。再过三天，所有的阵法就会失效，紫凰墓府将会出世！
  三十六岛的岛主有这样的协议：游戏规则很简单，只有岛主才有资格进入紫凰墓府寻宝。谁先拿到宝物，宝物就归谁。
  就算不是为了除掉其他岛主，木星也非去紫凰墓府不可。
  木星对紫凰传承不感兴趣，他本身就拥有一部比紫凰传承更加高级的神通。木星感兴趣的是一万年之前的远古神界大战。他很想知道问世陨落之后远古神界发生了什么事。他认为，在紫凰墓府中一定能找到蜘丝蚂迹。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火武神域的事，尽早重返凡间。我们已经在空间急流中漂流了二十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木星惆怅地轻叹，明亮的眼眸蒙着一抹不异觉察的哀伤。
  “哥，你为什么如此着急回去？”幻夜担扰地问。
  这个问题，幻夜想问很久了。他拥有读心术，但能否读取到对方的内心是因人而异的。
  比如那条抽风的小白龙，幻夜就什么也读取不到。也许是听不到小白内心的另一种声音，反而让幻夜觉得跟小白相处才如此快乐。
  正是因为小白如此特别，所以纯真可爱的小夜夜才会被小白连哄带骗半推半就地占有了，还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
  幻夜同样读取不到木星和叶小灵的内心。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三个人令幻夜的读心术失效。
  幻夜问了一个令木星很痛苦的问题。
  木星心念一动，把鸿蒙噬魂枪变出来，抚了抚枪柄，出神地望着这件天神器，眼神中尽是哀痛。
  幻夜之前没见过这件法宝，但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件五阶天神器，而且是无主之物。
  看木星的表情，似乎很珍重这件法宝，那他为何不跟这件法宝认主？反而一脸悲痛地看得出神。看来，这件法宝背后必然有一段悲伤的故事。
  幻夜不再作声，他在等待，等待木星告诉他一切……
  “阿夜，这件法宝的主人叫做云潞，他是一个蠢货，而且还是一个自恋狂，总是以为自己很帅，又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无论我要他去做什么，即使是很危险的事，他都义无反顾地去做……但他最讨厌的地方是老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受不了。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飞。有一天，他为了救小侠，连命都不要。你知道，他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很羡慕小侠，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大哥……”
  木星一边愤愤地骂着，但悲伤的眼泪却滚滚而下，但闻那悲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答应认他为兄弟，他就微笑着在我怀中断了气……每当我想起他最后那种幸福的表情，我就好恨自己，为什么一直不听他解释！如果我平时多点顾及他的感受，或许他就不会死了……他一直喊我老大，可我却一点都不懂他的心思。”
  “所以，我一定要回去，想办法让他复活！然后好好教训他！既然跟我做了兄弟，就不能继续当蠢货，要活得聪明点，不能随便就把小命丢掉。”
  木星失神地说着，又哭，又骂，又笑……
  “他替小侠挡了蓝帝一掌，灵魂和身躯都被摧毁了。我用寒冰之力把他的灵魂和遗体冻结了，暂时阻止了崩解，但我的力量只能维持四十九天。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去，他会彻底消失，别说复活，就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木星越说越难过。
  幻夜终于明白，木星最近的烦燥不安是因为云潞的死。嘴角的话似是骂小潞潞蠢，实则他在自责……
  听闻这位素味谋面的兄弟去世了，幻夜很难过，也很心痛。
  幻夜没见过云潞，他只是第一次听说云潞的事，但他觉得，这位小潞潞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否则大哥就不会为了他的死伤心成这样……
  不过，幻夜依然一声不哼。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对木星来说都没有用。或许，悲痛的木星需要的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聆听他的忏悔和自责。
  鸿蒙噬魂枪的尖刃在闪闪发光。云潞死后，鸿蒙噬魂枪便成了一件无主之物。悲伤的木星处理了云潞的遗体后，便把鸿蒙噬魂枪随身带着。
  睹物思人。
  木星不禁忆起了小潞潞舞着枪撒帅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忆起了小潞潞第一次拿起鸿蒙噬魂枪时，说过的一番话：
  主人，我的生命不会长久了，为了报答你，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会好好运用这件天神器保护大家……
  那时的小潞潞，只是一个被木星掌控了灵魂的奴仆。明明是爱不惜手，却微笑着说出心酸的话。
  木星恍然发觉，这个蠢货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不遗余力的玩命式，跟当年的小侠一样。
  想到这里，木星的眼泪又潸然落下。
  “哥，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吗……”倚着背垫，连维持坐着也很费力的幻夜小声地恳求着。
  看到一向冰傲的木星哭了，幻夜心里很难过。木星自从被贬下凡，性格变了很多。木星不是第一次哭，但幻夜却是第一次看到木星的眼泪。
  幻夜恨不得凑过去，抱住他，安慰他。但幻夜没有力气，所以他只好乞求木星自己过来了。
  听到幻夜的呼唤，木星眼神一舒，用神念把鸿蒙噬魂枪收起来后，泪眼汪汪地走到幻夜面前，展开双臂，把那个小小的身板深拥入怀，脸枕在幻夜的肩膀嗷嗷大哭：
  “阿夜，我不想失去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哥，放心，一个都不会少。云潞会回来的。回到凡间后，我们一起救醒他。说到复活的经验，没有人比我更丰富了。”幻夜柔声说着，他的声音是纯净清透的天籁之音，有一种魔力，能让人的心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