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举世皆寂（第五更）
孟子曾云：‘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林家的《浩然剑经》重在一个养字。
所以林踏天内炼一口剑气十余年，以气驭剑，当时甚至逼出了陈凡的大擒拿手。而林漱溟同样如此。只不过他更加恐怖。
六十年苦思；六十年冥想；六十年修行。
林漱溟封在林家老宅后山，整整六十年。这六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方法能超脱凡俗，迈入传说中的地仙之境。
可是地仙太难，难于上青天。
便是以林漱溟的绝艳惊才，最终也仅仅只是境界到了，力量始终没法进入。地球上的修炼环境，以及灵气，就不足够把他推入地仙。
他只能苦苦憋屈在一座石室中，胸中一口剑气，越积越深，最后凝练如同晶玉般。若是在其他修炼大星上。林漱溟凭借这一剑，可直入先天，甚至问鼎金丹都有可能。但在地球，他却只能卡在神境巅峰，永远遥远地仙之境。
“咔咔咔。”
一道道细入毫芒的剑光，从林漱溟鼻孔、耳朵、眼睛中喷薄而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的整个身体，都从内到外，放出白色剑芒。最后整个肉身，似都逐渐分解开来。从五脏六腑，到外面的骨架、脊椎、血管、肌肉、皮肤等等，尽数破裂。
“这是”
观战众人失声了。
“不愧是林家剑仙，百年前大清第一剑客。林兄养剑六十年。这一剑本该向着叶擎苍的，没想到最终却是陈北玄接了这一剑。”
李长生长叹一声道。
“林漱溟这一剑，集他六十年功力之大成，再加上以人仙的境界推动。却是足以媲美真正的地仙一剑了！”
姚道一也面色凝重，以这位大天师的高傲，也忍不住出言赞叹。
而老青龙也忍不住眼睛一眯，暗暗惊诧道：
“不知道叶将军，能不能接下这一剑。”
至于北琼派众人，则几乎紧张的心脏仿佛被攥住般，哪怕是对陈凡最有信心的华云峰，也忍不住瞳孔猛缩。
林漱溟之前虽然能调动天地元气。
但那股力量大而无当，没法集中在一起，就像云爆弹一般，爆炸范围数百米，根本没法伤到陈凡。但一颗三十厘米的高速穿甲弹，却可以真正威胁到陈凡的生命。
而此时，这积蓄六十年的一剑，是真正凝聚到极点。此剑一出，足以开山裂石，举之无前，按之无下，比导弹的威胁恐怕更强，不知陈凡能不能挡住。
“好好好！”
面对这一剑，陈凡连道三声好字，目中战意暴涨。
他屈指一弹：
“貔貅、芙蓉、修罗！”
三柄小剑，浮现于陈凡身前。每一柄都是藏剑上人，采集天下奇铜异铁打造，可谓穷搜地球的灵材。每剑背后，都有一段意气风流的故事。
陈凡屈指再弹！
“红袖、白螭、玄武！”
“姚黄、青索、紫霄！”
三组飞剑，一共九口，在陈凡胸前，呈品字形列起。这时，陈凡目光凝重，手指似扛起泰山般，最后一指弹出：
“归元！”
哐当，一道金色剑虹，从养剑葫中射出，飞到了三组小剑的最后端，现出一柄三寸三分长的古朴小剑，剑柄上蝇头小字刻着归元二字。
正是陈凡威震天下的归元剑。
这剑一出，顿时似画龙点睛般，瞬间整个十柄飞剑，都气机连成一块，嗡嗡作响。一道肉眼可见的金光，从归元剑上覆盖开来，瞬间笼罩住其他九口飞剑，把它们尽数染成金色。
“剑阵，成！”
陈凡猛的一合掌。
顿时十柄飞剑，排列成一线，横绝海天。虽然只有三尺长的金芒，但却似将天地分开般，众人目光中，只剩下一道璀璨的金线，隔断天幕。
“剑阵名‘十方秋水’，我以此剑阵，一会你地仙剑道。”
陈凡沉声道。
“好！”
林漱溟最后开口吐出一字，就整个人被剑气淹没。滔天剑气，冲宵而起，半空中的雨幕都被冲散，甚至连乌云都被割开，现出清冷的月光。
“轰隆！”
那一刹那间，林漱溟肉身彻底被剑气分解。他整个人的神魂，投入到剑气之中，驾驭这道剑芒，直冲长天，划破夜空，向陈凡劈来。
白色剑虹，足有三十丈长，如白虹贯日，彗星袭月般，势不可挡。
哪怕是相隔数百上千米，众人都感觉剑气扑面而来，割的脸庞都生腾。众多宗师更是激动的发抖，有些人热泪盈眶：
“朝闻道夕死可也。此生能见得这一剑，足矣！”
便是神境强者，也目光凝重到极点，死死关注着。
至于众多北琼派弟子，不少人已经闭上眼睛，暗自为陈凡祈祷。
“去。”
陈凡一抚衣袖。
三尺金线，瞬间排空绝气而去，直冲向那横贯天宇的白色剑虹。
三尺对三十丈！
整整一百倍的差距。
在众人眼中，宛如一辆摩托车，撞向疯狂行驶的重卡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碰撞。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三尺金芒，劈入白色剑虹之中，竟然当空将剑虹劈开，一直深处到十丈处，才开始慢慢减速。
陈凡以仙家剑宗御剑之术，布下剑阵，岂是地球修炼界能想象？便是藏剑上人到此，也得瞠目结舌，自愧不如。
“嘭！”
先是第一柄飞剑承受不住，弹了出去。
紧接着，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一直到到第九柄小剑弹飞，最后就剩下归元剑在。
但此时，三十丈长的白色剑虹，已经被劈开了二十九丈，只剩一丈长的剑虹还在。面对最强大的归元剑，这最后一截剑虹，应该轻而易举般。
可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最后一截剑虹，竟然如流水般散开，绕过了归元剑，然后猛的一合。剑虹重组，白色光芒璀璨要耀眼，比之前的三十丈剑芒，还要更盛，里面甚至隐约可以看见林漱溟的身影。
“元神御剑，原来这才是林兄真正的地仙一剑。”
李长生突然叫道。
若只有纯粹的力量，又怎可称地仙一剑呢？只有燃烧神魂、肉身、真气，凝聚到极点，以纯粹的剑意催发，最后元神驾驭而出的，才可媲美地仙。
林漱溟六十年来苦练的剑气，基本上全部集中在最后一段中，之前的二十九丈，只是一个幌子罢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轰。”
而此时，林漱溟已经驾驭剑芒，猛的冲来。归元剑当空一绕，想要回援，但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这仿佛能劈开天宇的一剑。
陈凡目光凝重，璀璨的护体真元，瞬间绽开，笼罩十丈方圆，把雨幕都排开。可是青色光芒，在白虹剑芒面前，却如同刀切牛油般，被轻易划开，弹指间，林漱溟距离陈凡已经只剩下一丈了。
“嘭！嘭！嘭！”
一道道护身法术，在这一刻爆裂开来，化作五彩光罩，想要护住陈凡。可是这些铭刻在玉石上面的法术，根本挡不住白虹剑芒。
林漱溟这元神一剑，终于冲到了陈凡面前。
陈凡甚至能看到对面剑虹中，林漱溟宛如朝圣一般的表情。
“轰隆隆！”
在众人眼中，白芒剑虹与青色光芒，猛的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媲美一百门重炮开火的声音。整个海天之间，只剩下这一片芒光。甚至众人的耳朵都短暂失聋了。
一道浩瀚的澎湃劲气，从两人的交接点，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宛如十二级台风过境般。整个海面被压的向下低了两米。岸边的众多石头大树更是被连根拔起。许多宗师一退再退，只有诸多神境还能站在最前端，看着这一幕。
“谁胜谁负？”
在大部分人看来，以林漱溟苦练六十年，最后燃烧神魂劈出的一剑，便是真正的地仙在，也不过如此。陈北玄再强，也应该挡不住，哪怕不陨落，至少身受重伤。
便是几位神境，心中也大多如此揣测。
林漱溟最后一剑太强了，足以劈开一艘航母。便是在场所有神境联手，都没多少希望挡住这一剑，何况陈凡只有一人呢？
“这是？”
突然渡边武夫脸色狂变。
紧接着，姚道一、李长生、老青龙纷纷色变。最后连几位暗榜之巅的宗师，如英龙华、程丹青等人，也同时变色。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睁大眼睛，试图去看清这一幕。
就见到，风暴渐熄，光芒散去，海天中间，现出一幕奇景来。
一个身穿火焰金甲，笼罩在焰光中的青年，双手合十，紧紧夹住了一道白芒。这道白芒的最前端，距离男子的额头，只剩下半分。甚至剑芒都隔开了男子脸上的金盔，直触额头。可是任凭白芒怎么努力，终不能再进半分。
“终究是我输了，琅琊，师父对不起你”
白芒之中，现出林漱溟遗憾的神情。
紧接着，丈许长的剑芒，轰然炸裂开来，化作寸寸白光，向四周散去。
只剩下一个黑发黑瞳，身披金甲，踏在焰光中的男子，傲立虚空。
整个天地，一片失声
2011年，11月6日晚。
陈北玄于东海之巅，败人仙林漱溟，接其地仙一剑而无伤。
消息传出，举世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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