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悉家弃子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臭味呢?再举一个例子,所谓黑松露、白松露,被称作餐桌上的金子、钻石,那味道相当的独特,据说介于大蒜和奶酪之间,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不喜欢的人呢,只好默默掏出老干妈,来压过这独特的“香味”。
  往通俗了说,臭豆腐正是因其臭味,吓跑了一圈人、也圈了一批粉。
  椤椒的汗味确实不好闻,连阿石都要闭息,但缇滕在内室一闻到,就兴奋得不得了,立刻冲出来,直接扑倒。
  跟一个小丫头嘛,就不用讲前戏了。他是这样想的。
  其他人都避了出去,刚到楼下,就听见一声惨叫。椤椒从楼上摔下来,死了。
  关于椤椒是怎么死的,众说纷纭。连云力挺自杀说。理由之一是缇滕对以前那个媳妇儿那么耿耿于怀,这次怎么可能舍得这么容易就让椤椒死了呢?别人要杀椤椒,缇滕都不答应的!但这个理由不太合适摆在明面上。好吧!另一个理由就很拿得出手了:椤椒再没用,好歹也是个水灵民吧,从楼上摔下来就能摔死?这也太扯了!
  反驳的人则认为,正因为椤椒正常哪怕摔下来也摔不死,更证明是缇滕干的了!至于说什么缇滕舍不得杀她……真好笑!缇滕这么暴虐,搞死的女人也不少了。他还有舍不得杀的人?
  悉家则重点查:有没有什么敌人在当中搞鬼?
  要命!他们不在乎什么小丫头被郡王搞死——好吧,出于人道主义和脸面问题,还是要说自己在乎的——但是最重要的是,连云牵涉在里头!
  被人家发现连云牵涉进桃色新闻,他竞争火龙队长职位的事儿就受影响了。这桃色新闻还涉及到人命新闻,那要当队长就很悬了。这人命新闻里还涉及到名声很不好的霞郡王缇滕……给连云政治形像的影响简直是毁灭性的啊!
  无怪乎悉家长老忙着在查,是不是什么人在给连云下绊子呢!
  曼殊倒是出奇的安静。华长老注意到了,请问她:“家主的意思是——”
  “就算真有人给连云下绊子,查出来的话,难道能挽回连云的形像了吗?”曼殊问。
  是不能了。华长老道:“所以我们要及时止损?”
  这就是认可连云这笔投资是损失了。
  曼殊问:“他的竞争者都有谁?最可能上位的是什么人?最想上位的是什么人?”
  要注意到。曼殊问的是“什么人”,而不是“谁”,要的就是更详细的资料,而不是一个人名与身份而已。
  长老们忙将详细资料奉上。以为曼殊在找可能下绊子的人。
  曼殊道:“椤椒之死,目前还没有传到外面吧?”
  长老们正为此事困惑!
  如果说有人使绊子,为什么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呢?
  曼殊道:“既然没有传出去,那么想上位的人,肯定希望能有办法超过连云。毕竟他在外头人看来还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个。如果有人这时候说,能帮他扳倒连云,你说人家肯付出怎样的代价?”
  长老恍然大悟!原来曼殊已经在考虑弃子、并且踩着弃子的尸骨上了!
  “不愧是家主啊,心狠手辣。”他们在心里想。
  “其实这次也不能光怪别人,”曼殊道,“又没人把刀架在连云脖子上逼他跟缇滕一起鬼混。有了我们的支助,他现在不是非要巴结缇滕不可。之所以跟缇滕还混在一起,他们两个早就臭味相投是真的。这种人品,其他素质哪怕再高,就算真的当上了队长。以后也不知闯出什么祸事。跟这种人早日撇清,才是幸事。”
  “所以我们去找到新的合作对象,以扳倒连云为要价,签定新的合作。同时,我们撇清与连云的关系?”实长老确认。
  “不错。”曼殊点头。
  长老们开动脑筋,想想怎么才能撇清跟这家伙的关系、给他落井下石、踩着他的尸骨博取最多利益、同时还不要被他反咬一口。
  “其实说简单也简单。”曼殊含笑道。
  哦?长老们愿闻其详。
  曼殊却宕开一笔,问:“阿石到哪里去了?”
  春长老道:“回原职了。”
  实长老补充:“最近有一趟货物,他亲自押送去了,正在路上。”
  曼殊奇道:“掌柜的亲自去押?”
  这阵子曼殊以“悉琦”的身份,了解不少情况。也知道当了掌柜,一般是坐镇分号,很少押货的了。
  秋长老道:“那货要紧,他主动请缨。我们考虑他的心情。也没阻拦,让他去散散心也好。”
  椤椒死了,都看出来他心里有个疙瘩,只不知这个疙瘩有多大。
  阿石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崎岖的山道上奔走,也不觉得多辛苦;坐在软绮细罗的床上。也不觉得多舒服;听见狼嗥虎吼,也不觉得多害怕;听见细雨凄凄……怎么心底有个地方就那么的酸。
  前方又要过一座山,听说近来山中有异状,也不知是吉是凶。有附近的修灵人进去查探,还没有出来。商号们为了保险,都绕道走了。
  阿石道:“我去看看。”
  伙计们都劝他三思而后行。阿石算给他们听道:“从此绕路,大约多久多久,成本所费多少,更糟是错过了时机,恐怕卖不动,那反而要赔。何况那条路也并不算很太平,依然要冒险。竟不如到这里看看。其他人都为了保险起见绕道了,我们如果能够穿此直达,所赚又是几何几何。你们放心,我也不进到深处,不见山道上有人家?我进去问问,有个确信,心里好有底。实在不行,进去出来,也就是大半天。倒不在乎耽搁这半天。”
  众人听他分析得有头有路,不是失心疯的结果,就放他去了。
  阿石进得山中,就近问了几处山居。山民这几天被问得烦了,道不过是晚上谷中有光,也不甚强,谁知是灵药、灵宝、灵刃、还是哪个修灵人顽皮了在那里逗人玩呢?总之鸟兽草木全无异状。至于探险的修灵者进去之后为什么再也没出来?哪个晓得!反正他们还是该打柴的打柴、该打猎的打猎。生活总要过的。
  但他们也承认,他们现在是尽量不在山中过夜了,总要防个万一。
  而商队进山出山,要三天。
  阿石正在筹划,见前方有淡淡烟头袅袅升起,问山民,山民不肯说。阿石情知有异,塞了银子去,出手极大方,山民才肯说了,是有母女两人,入山隐居,不愿让别人知道,山民们平日略受她们一些恩惠,就不肯向外人多嘴。母女两人可能到了接近辟谷的境界,平常很少动火,今日也是巧了,偶然烧饭,正好被阿石看见。
  她们都住这里好几年了,从前一直没异状,应该跟豪光没关系罢!
  阿石问了路,山民也说不太清楚,就知道在大瀑布后面,旁边除了打柴、打猎人才熟知的小径之外,也没什么专门的路。好在像阿石这样的修为,也不是特别需要路。根据方向与距离,他来回可能要接近一天。
  来都来了,多费几个时辰,为什么不去看看呢?阿石想是这样想,也算很小心的,写了信,附丰厚报酬给山民,叫他们送回去给伙计。看着山民上了路,阿石才进深山去。
  去了山中深处,举目但见种种美好山景,且不去说它。水灵州春天来得早,外头已是积雪融尽、春花初放,山里头却比外头冷得多,背阴处还有点点片片白白的,不知霜迹还是雪痕。阿石本来身为灵民,就不太怕冷,又兼今日风和日丽,越发觉得心神清爽。
  这样的好地方、好时候,似乎是不会出任何危险的。
  阿石一直朝着山民们指的方向寻找,约莫半个时辰,听见隐隐有轰隆响声,似乎山里在打雷呢!阿石久谙水性,知道这实际上是水从高处砸下、砸到石头、以及水体彼此摩擦发出的声音。想想山民们说的那隐居母女就在瀑布后,他精神一振,又往那边走了一会儿,见到兽径,沿着兽径往前,见到猎户放的卡子,再在附近走了走,找到了砍柴人的柴径。沿着柴径往前,水声越来越响,钻出一个树蓬,眼前一亮,就见到那大瀑布了。
  只见前头一个山脉,倒不很高,当中簇起一块巨石,倒是奇秀。巨石以下恰好喷出那大瀑布来,有如怪龙吐水一般。妙更妙在瀑布之下有个小小峰头,如柱子般修长而坚强,正承着这瀑水,不知承了几千万年了,竟未崩未塌,被水冲刷得光润如笔管一般。那大瀑布冲在笔管头上,其势惊人,再分成无数小飞瀑,簇着笔管向四遭飞落,溅于旁边山石上,如无数珠敲玉盘,同大瀑布冲笔头的巨声汇合在一起,交织成动人心魄的乐曲。
  阿石欣赏了片时,也不敢久留,便要绕到瀑后寻找那隐居母女,却哪里有路在?但见老根纠葛、怪木遮云、荆棘留客、隐鸦嘲笑,饶是阿石身修灵术,也走了又半多个时辰,才到瀑布后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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