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葛尔丹的战绩
克鲁伦河中上游,东路军终于进入戈壁地带,即便是壮阔的克鲁伦河,临近上游戈壁水量也急剧减少。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大军逐水草而行,内蒙草原虽广袤,但若看向河流旁却也狭窄。
萨布素没有禁止胤祚同蒙古牧民的贸易,这样一只大军沿河行进,是无可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要与中路军会和,为此,他们必须最快速的行军,也要走最近的道路。
自见到被烧焦的草场之后,连续十余日,面前再无出现一株植被,面前除了无尽的碎石砂砾,便是大风卷起的黄沙,要么就是一片被焚毁殆尽的焦黑。
萨布素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胤祚讲草原上的风土人情,讲葛尔丹的种种事迹,分析敌我强弱。
甚至二人还做过几次沙盘推演,胤祚用清军,萨布素用葛尔丹军,开始总是萨布素把胤祚杀得大败,而后胤祚渐渐的能扳回几局。
胤祚之前一直觉得此种推演与游戏无异,亲自上手才发现,居然十分接近实战,无论是粮草调度、兵马士气,老将军凭借经验总能预估的八九不离十。
甚至有几次胤祚差点将萨布素围死在一片河滩,这与真实的历史已经非常接近了。
“葛尔丹其实不是蒙语名字,这是一句藏语——甘丹,即兜率天,是佛家口中的欲界第四天,《弥勒上生经》云:‘六天之中是其第四天,下三沉欲情重,上二浮逸心多,此第四天欲轻逸少,非沉非浮,莫荡于尘,故名知足。’……”萨布素滔滔不绝。
此时正值傍晚,将士们正在准备安营寨扎,生火造饭。
这正是商队开市的好时候,胤祚本想去阿依慕那里看看,却被萨布素抓来听课。
看着胤祚懵懵懂懂的样子,萨布素叹口气道:“简单的说,葛尔丹是个活佛。”
这回胤祚终于听懂了,问道:“哪个活佛?他不是藏族人啊。”
“是尹咱呼图克图,温萨活佛,这个活佛历来是由蒙古人转世的。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葛尔丹因为是活佛,所以去西藏学习过十年佛法,你别以为学佛法,就是单纯的学习经书,葛尔丹在这十年可是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又精通满蒙汉藏俄等五国语言,带兵打仗更是一等一的悍勇,他成为准格尔汗王之后,对外战争屡屡都是以寡击众,却又屡屡以弱胜强,是个极难缠的对手。”
接着萨布素又详细说了葛尔丹是如何凭借五百轻骑,在伊犁河畔大破鄂齐尔图汗的两万铁骑。
“鄂齐尔图汗是阿奴达拉的父亲,葛尔丹的老丈人,又帮他夺得了准格尔的汗位,葛尔丹恩将仇报,可谓是狼心狗肺了。”胤祚如是评价道。
“不心狠手辣怎么成大事?”萨布素瞪他一眼。
“对阿依慕我都狠不下心,恐怕我不是个成大事的料子。”胤祚喃喃道。
萨布素轻笑一声:“你小子是个王佐之才,却不是当皇上的料……不过,谁要是跟了你,确是大大的福气。”
“哦?此话怎讲?”胤祚听了表扬满脸喜色,跟着萨布素相处一个多月,也渐渐的没了生疏,萨布素随心随遇的叫他小子,他跟萨布素说话便也随意了起来。
当然这都是在人后,人前萨布素还是叫他殿下,他也称呼萨布素为将军,这是规矩,不得有丝毫僭越。
萨布素冷哼一声,没接话茬,又开始讲萨布素如何征服东察合台汗国,葛尔丹借助当地掌权的和卓家族内乱的机会,一举出兵将其攻占,仅两万人马,便如秋风扫落叶般所向披靡。
之后,葛尔丹又亲率三万大军过杭爱山,于鄂尔浑河上游支流与喀尔喀联军决战,阿奴达拉一箭奠定胜局。
这之后不久,葛尔丹继续南侵,兵锋直指内蒙北部,抵达距京城八百里的乌兰布通,待清军赶来之时,葛尔丹已将骆驼四蹄困住,背负木箱,蒙以湿毡,环列为营,又将枪炮架于驼峰之上,组成驼城,凭借弓弩枪炮,打的清军伤亡惨重。
若非策妄阿拉布坦在准格尔发动叛乱,动摇了葛尔丹军心,否则乌兰布通之战葛尔丹未必没有大获全胜的可能。
胤祚听完只觉得胸中火热,怪不得人们常说,葛尔丹是草原英雄,是成吉思汗第二,这半生的南征北战,几乎少有失败,这和当年成吉思汗起家时别无二致。
葛尔丹甚至能忽悠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老丈人,实在是很有人格魅力……
突然胤祚又想到阿依慕,现在她也算是从军出征,算起来自己也算忽悠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老丈人了……
这……这真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啊……
幸好自己还没生女儿。胤祚如是安慰自己。
想起子女,胤祚就想起自己的儿子,这小家伙出生到现在,自己几乎没怎么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起好,只能一直用喊乳名,成天小胖子长小胖子短的。
按照胤祚的想法,本来想给他起名叫弘历的,正是乾隆的名字,反正正牌的乾隆还没出生,我先把他名字占了,看他之后叫什么。
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很有恶趣味,但是想到拿自己儿子寻开心又实在不是人父所为,加上这一年先是征李朝,又是征葛尔丹的,实在闲不下来,所以起名的事就一直耽搁了。
算下来,胤祚之所以能带着阿依慕大摇大摆的来草原,而不担心被诬告谋反,也是沾了这小子不少光的,这小子现在还在齐齐哈尔,纳兰明珠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呢。
换句话说,就是留在大清为质子了。康熙当初派纳兰明珠和胤祚来齐齐哈尔,一是指望纳兰明珠可以帮一帮胤祚,二就是有监视之意。
纳兰明珠是大阿哥的人,这一点有血缘羁绊你,所以纳兰明珠绝不会包庇胤祚。
最是无情帝王家,康熙这一手的用意,胤祚也是琢磨了许久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