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肮脏的人
红光消失之后就代表着喂进李玄尘口中的那颗丹药是起作用了。
他的脸色也逐渐地恢复正常,变得红润正常起来。
唐芝芊在他的脉搏上一探,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应该是没生命危险了。
以后醒来之后也不用纠结会变成猫了。
就是不知道他何时才会醒过来。
她深深地看了李玄尘一眼,俯下身来在他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谢谢你,始终在我的身边陪伴我。
谢谢你,奋不顾身地救我。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手中一动,一把和刚才一模一样被毁掉的桃木剑出现在她的手中,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这把才是和她心灵感应的真正的桃木剑。
白溪伤了李玄尘,她要为李玄尘报这个仇。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神色冷然,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向白溪。
白溪抿了一下唇角的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想为你的小情人报仇是吧?我知道我以我现在的状况是以卵击石,但是小姑娘啊,你要知道如果你杀了我,那你就真的得不到乾坤地图了,你们唐家就再也得不到乾坤力量的相助了,你觉得值得吗?”
“那样最好!”唐芝芊眸光冰冷,不为所动。
她举起桃木剑,眼中无一丝一毫的波动和怜悯。
伤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她原本因为白溪和她祖先相恋,被她祖先阴差阳错地灭了全族可怜她,没有打算要白溪性命,但白溪紧紧相逼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他们唐家本来就不是要借助乾坤的力量,而是要销毁乾坤地图,让所有的人再也再也找不到乾坤的所在地,成为争相争夺血流成河的源头,让这出罪恶,没有开始便彻底地埋藏于世。
“你是一定要杀我了?”白溪看她不为所动,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是。”唐芝芊回答地毫不犹豫。
她是为要地图来的,但相比来说,她觉得李玄尘更加地重要。
她以前都没有觉得李玄尘在她的生命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她是喜欢上他了。
这种喜欢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种出了一颗毫不起眼的芽,然后长大,开花,结果。
之前她一直不敢承认,最开始是因为她觉得李玄尘是一个花心的人,随着认识了解真正的他,她心中固执地以为两人根本不合适,李玄尘这种人心机太深,论心机她真的玩不过他。
她不知在他的心中,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不想让自己陷入一种不确定的感情之中。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在感情方面太过迟钝。
哪怕李玄尘已经表现地很明显了,有时候还开玩笑似地说得很露骨,她还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对自己最多只是一种朋友的关系。
手中一动,桃木剑“唰”地一下飞向白溪。
眼前一阵耀眼的光芒,白溪瞳孔一缩,闭上了眼睛。
唇角露出释然的笑容。
她活得太久了,也孤寂了太久了。
以为自己在临死这一刻是害怕的,但相反,她有一种解脱的快乐。
她背负了血海深仇长达千年,心中早已经千疮百孔。
她多活了多久就痛苦了多久。
她恨自己,恨自己唐书瀚对她的族人那么狠,她却依然还时刻记住他,忘不掉他,她真的宁愿自己狠一点,抛弃什么狗屁的感情,出去将唐家后人杀一个血流成河。
可她想到唐书瀚对唐家人的感情,又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每一次想到唐书瀚死在她的面前,她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她既然做不了决定,就整年闭关修炼,一千多年出关次数寥寥无几,出关也只是一两天的时间,指点一下后辈,让她们能过上最好的生活。
可她没有想到唐家后人居然堂而皇之地找了上来。
她心底的仇恨被重新点燃。
好,既然找上门来的仇人,她就不用客气了。
谁知,这位唐家后人有一个对她如此痴情的情郎。
当看到唐芝芊那位情郎如此不顾一切地挡上去,她心中被感动了。
感情是多么美妙的字眼,如此惊心动魄,不求回报。
在这一刹那,她也想通了。
其实这些年,她只是执拗地在寻找一个答案。
唐书瀚到底爱不爱她,却终究是不可能了。
“嘭”地一声。
一道白光闪过。
唐芝芊的桃木剑偏移了几分,从白溪的肩膀之处擦肩而过。
桃木剑“嗡嗡”地响了几声,一个拐弯,重新回到了唐芝芊的手中,弯着头碰碰她的手掌心撒娇。
似有些委屈,又似有些兴奋。
久违的疼痛没有传来,白溪微微睁开了眼睛,眸中有些不解。
唐芝芊抓紧桃木剑横在身前,心中一震。
刚才的那道阻挡桃木剑杀白溪的白光是从她的胸前发出来的。
将脖子中挂着的一个用红线系着的一枚她的家传血脂宝玉给从脖子下拿了出来,从血脂宝玉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白光。
那白光越来越盛,逐渐地在地上形成一个穿着一身古装的年轻男子。
他一头长发用一支木簪束着,飘然而起。
面容俊朗,神色冷淡,哪怕不说话都自有一股迫人的压力。
唐芝芊看清这个男子,强压着心底的激动,半跪了下来:“唐家第三十三代后人唐芝芊拜见祖先。”
唐书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唐芝芊,不错,起来吧,你是我们唐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一位驱魔师,我为有你这样的后人感到很高兴,你没有辱没我们唐家的千年声明,以后你们唐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们姐妹了。”
唐芝芊没立刻起来,眸中闪现不解之色:“祖先,请问为什么是唐家的未来交给我们姐妹了?”
“这个,你到时候自会知道。”唐书瀚说话更像是打禅语。
唐芝芊虽然心中不解,但她也不会因为一个她不清楚的问题而对自己的祖先死缠烂打。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低垂着头,一头散落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半边的面容,沉默不语的白溪:“祖先,刚才是你帮了她?”
她这话更像是在确定一下。
唐书瀚也没有否认,他的唇角浮现一抹苦涩:“都是我的错,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我是她的劫,如果她当时并没有遇上我,也不会遭遇灭族之灾,更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倒下却无能为力,我始终欠着她很多,很多。”
唐芝芊没有说话。
她想她能理解唐书瀚的感觉。
从白溪让她看的那一幕幕像是电影似的画面,她就能看得出来唐书瀚心中是爱白溪的,只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他爱得很深沉,表达地并不是很多。
就从唐家人想要对白溪出手,唐书瀚宁愿自己深陷阵中也要放白溪离开,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是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换白溪的性命啊!
又怎么会忍心杀她全族,连她的亲人和她都不放过呢?
这更像是一场误会。
是白溪误会了唐书瀚,而唐书瀚好像又不记得白溪了,他一直被灌输着秉持除魔卫道的理念,又被他的长辈所劝导,甚至欺骗,才会对木偶族人赶尽杀绝。
至于误会是什么,也只有恢复记忆后的唐书瀚知道。
唐书瀚飘到白溪的身边,在她的身前蹲了下去。
此时的白溪双手抱着腿低垂着头,一脸地落寞,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白溪……”唐书瀚沉沉地呼唤了她一声。
白溪身体一僵,抬眸看向唐书瀚,眸光有些复杂。
有恨不得将他给毁灭的恨意,也有对他的千年的思念。
身体轻轻地颤动着,嘴边一张一合地,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他吗?他出现了?
“唐书瀚,你难道死了都不愿意放过我吗?这次又来做什么?是之前没有杀掉我现在后悔了想杀我了?”她克服了心底不敢面对唐书瀚的困难,与唐书瀚对视,手掌微微握紧。
唐书瀚叹息:“白溪,我是希望你好的,我一直都希望你能给你快乐幸福的生活,但是我却没有做到,是我该死,这些年来,你在饱受着煎熬,我又何尝不是?我因挂念着你心结一直打不开而不能转生为人,好在机缘巧合,上天终于给了我这次再见你的机会,让这一切都说明白,也让我们两个都能够解脱。”
白溪冷笑:“你不能转生为人是你的问题?你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向我是吗?唐书瀚,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些,我不愿意相信你的话了,你就是一个骗子,你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信任,你就是一个虚伪到极致的小人,你我进我族内那时是不是就想好以后如何对付我们了?那时候的我们木偶族人虽然也有一些心地邪恶的小人,但大部分都和你们一样都是心善的好人,可你倒好,将他们全都洗劫一清,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还有我父王,子瑜……”
她说到最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再见到唐书瀚,她以为会全是恨,但她心中充满了满腹的委屈,就想说出来发泄一下。
她不明白自己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会得到那么一个下场,她为了这个答案已经等了上千年。
“你知道吗?我是那么地相信你啊!我们分开之后,我听信了你大伯的话,以为你真的要活不成了,我信以为真,当他说千年雪莲可以救你的时候我立刻就决定即便付出一切我都要得到千年雪莲,因为那是可以救你性命的人,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你死。”
“可等拼死拼活地我为你采摘得千年雪莲送回去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好了,你也另娶了妻子,我那颗千年雪莲也给了她熬补身体了,那可是我拼命换来的东西,要不是心中有着要得到千年雪莲救你的意志,我早就死了,我只想拿来救你命的,你怎么忍心给别人?”
“你这么对我也就算了,我只当是你负了我,我伤心,最多我把你忘记了再爱上一个男人,可你却毁了我的一切,你闯入我族,杀我族人和父王,还有为我而死的子瑜,他们都何其无辜啊!而你呢……”
白溪泪如雨下,苍白的小脸满是悲戚之色和恨意:“我真的是恨不得杀了你的,可你为何要挡在我的面前替我而死,为什么还要让我欠你一条命?我宁愿是我亲手杀了你为我族人和父王报仇,而不是让你这个肮脏的人来救我。”
白溪呜咽的声音让唐书瀚心中更疼了。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是怎么都弥补不了的。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负过你,我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这些,也不愿意再相信我,原谅我曾经犯过的错了。”他说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悲凉和无奈。
白溪听到这一番和她理解地完全不一样的话,默然抬头,眸中全是不信:“你撒谎,如果你爱我,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可你为什么要娶了别人?还将我拼死拼活用用命换来的千年雪莲给你妻子服用?你有想过我心中是什么感受吗?”
唐书瀚苦笑着解释:“都是命运捉弄人,我在将你送走之后,就被困在我们唐家的大阵之中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我几次三番地差点就死掉了,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但很幸运地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后又回来了,可回来之后我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谁都不记得了。”
“大伯告诉我说是柔柔救了我,如果没有柔柔,也就没有活着的我,柔柔也是我的未婚妻,马上两人就要成婚了,我昏迷的那段日子也是她一直在我的身旁照顾我,我杀你全族并非有意,我也……并不想那样的。”
“我被大伯告知,说是你们族人惨无人道,利用邪术修炼,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我们唐门弟子有不少在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过程中都在你们的手中被害死,连魂魄都被绞杀了,我听了之后义愤填膺,我毕竟是唐家的家主,也是唐门的掌门人,出了这种事情我理所应当地站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