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游说
其实,不是崔琰来的太早,而是林南起床实在是太晚了。昨天晚上多喝了点酒,所以今天日上三竿了才起床。要不是因为崔琰来了,林忠把他叫醒,他还要睡一会儿呢。
而崔琰本来打算带着陈琳一块儿来的,因为昨天听道林南要去洛阳求官,北上并州抵御匈奴,便觉得林南和自己是一路人,所以,想来和林南谈谈,商量一下具体的办法。
可陈琳压根儿就没有瞧得起林南,一个书生而已,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抵抗匈奴,还道要去洛阳求官,如今朝廷局势混乱,皇上公然卖官鬻爵,想求到官,就只能花钱,而陈琳实在没觉得林南像是个有钱的主,所以,他根本没把林南的话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和崔琰一块儿来。
对于张飞,陈琳就更看不起了,一个武夫而已,要不是看在崔琰的面子上,陈琳才懒得去和他结交呢。而现在崔琰居然和林南张飞为友,所以,陈琳如今连崔琰也有一些看着不顺眼了,自然也就不会和崔琰一起来了。
崔琰和林南相互见礼之后,便分宾主坐定。
崔琰开口道道:“今日前来拜会子扬,有些唐突,还望子扬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林南客气的道:“不知季珪前来所为何事?”
崔琰忙道:“昨日听闻子扬欲去洛阳求官,北上并州抵抗匈奴,吾甚感怀,故今日前来询问详情,以便同行。”
这时,林南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个事,自己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罢了,都没有当回事,想不到他居然当真了,真是惭愧。
于是,林南便赶紧道道:“是啊,我正有此意,打算过几日便动身前往洛阳,顺路结识天下豪杰,共建功业。”
崔琰点头道:“不知子扬欲去求官,朝中可有援助?”
林南轻叹一声,摇头道:“并无援助,不过在下家中尚有余财,说不得,倒可以买一个官位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崔琰无奈道:“不知子扬入并州以后当如何治政,如何御敌?”
林南道:“吾当招募四方流民,屯田经商,发展生产,整顿军备,操练士卒,并打算全民皆兵,发动百姓,共抗胡虏。”
崔琰道:“如此甚好,子扬此意深与吾合。”
林南又道:“我想在并州施行新政,即四权分治之法,并编练新军,提高士兵的待遇,使其为国而战,为家而战。”
听到林南这么一道,崔琰不由得大为好奇,遂问道:“何为新政?如何四权分治?何为新军?又如何使其为国而战,为家而战?”
“新政者,以别于汉之旧政也。汉之政,权力过于集中,缺少制衡的力量,所以只要掌权者失误,则天下必大乱。而新政便使四权分治,军、政、法、监四权分而治之,互不干涉。同时,更令乡老以参政,成立元老院,以监督各部官员。”见崔琰好奇,林南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崔琰奇道:“此政与三公九卿制很是相似,只是却将刑狱之权提出以并列之,那乡老参政又如何,岂非政令不明,那乡老可有发令之权?”
林南又解释道:“乡老参政只行使监督之权,却不可发号施令。诚如季珪所言,此政只是将刑狱之权提升,与军、政、监并列,这就是要突出律法至高无上的地位,争取作到以法治政。”
“子扬此法甚好,只是乡老参政一事,仍须琢磨。”崔琰神态凝重的道道。
“呵呵,我知季珪必有此虑。”林南笑道。
随即,林南又道:“孔子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百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办,那么,就可以让他们任意而为;如果百姓不知道他们应该做什么,那么,我们当政者就要告诉他们该干什么,该怎么干。实际上,乡老参政,无非是令其自管而已。有时候,当局者迷,当我们发号施令的时候,或许并不知道号令是否正确,只是凭借自己主观的判断罢了。所以,让乡老参政,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政令,我们才能知道政令是否合适呀。如果合适,乡老们自会遵从,且乐意奉行;若不合适,乡老们肯定会百般抵触的。其实,季珪兄也许会道,若乡老不奉令而行,可强治之。但季珪兄一定也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所以,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若失了民心,老百姓不甘心听从你的主政,恐怕你的所有政令都只会是一纸空文的。”
“想不到子扬所计竟如此深远,言拜服。如此,实乃五权相互制衡了。呵呵。”听了林南的一番解释,崔琰心里也豁然开朗了。
“恩,事实如此,但元老院并非权力机构,而是监督审核权利的地方。这样各种权利相互制衡,一个部门出了事,其他部门仍然可以运作。权力的分化细化,更便于治政。”
“那子扬所言之新军又将如何编练?”崔琰又接着问道。
林南又道:“传统之军,乃贱民也,士兵只为混口饭吃,从不会想着英勇作战,所以,军队的战斗力就不会太高,在战斗中就会失利。而编练新军就是要改变这种传统的练兵方式,让当兵成为一种荣耀,让士兵们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为保卫家国而战。同时,对于当兵者,要给以一定程度的物质奖励和荣耀。还要加强对士兵的思想政治教育,让他们一心为国,让军队成为国家的钢铁长城。”
“子扬此法,真是惊世骇俗。倘若人人都争着当兵,那该如何是好?况且,国家财力有限,恐怕也养不了那么多的军队?”林南说完,崔琰不禁又产生了疑惑。
“哈哈,季珪实在过虑了,我们可以制定一个当兵的标准,不会让所有人都当兵的,我们要走精兵路线,兵不在多,而在精。”林南笑着说道。
“哈哈,如此我真是多虑了,哈哈。”崔琰也不禁大笑起来。
随即,崔琰道道:“想不到子扬竟如此大才,子扬才非百里,乃纵横天下也。子扬此政,处处针对汉室之弊病,真乃一济济世之良方,可子扬为何不求一官职留在朝中,以待他日主政,何以要去边疆吃苦呢?”
林南摇头笑道:“呵呵,如今你我所言,无非纸上谈兵而已,没有经过实践检验,任何真理都是没有意义的。我胸中虽有丘壑,但说出以后,却不一定会有几人相信。而并州边塞,为苦寒之地,久遭异族,民生凋敝,人心思变。所以,南才想去并州推行新政。若并州能富,则天下可定矣;若并州不可行,则天下莫能为也。并州,为我新政之实验场也。况且,朝中局势又如此复杂,留在朝中,恐难有所作为。”
“嗯。”崔琰点头沉吟不语。
良久,崔琰忽道:“子扬大才。不知子扬是志在一州呢,还是志在天下?”
林南思考了片刻,说道:“老子曾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弗争’,所以,我欲象水一样洗净这世间之污秽,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崔琰又问:“子扬何以看汉室江山?”
林南笑道:“季珪欲听真话还是假话?”
崔琰正色道:“当真话耳,虽忤,必为挚言。”
林南摇头道:“汉室将亡,天下将乱矣。”
听到林南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崔琰脸色大变,手足失措,站立不安。
这时,只见林忠走了进来,对林南道道:“少爷,您早上还没有吃饭呢,是否吃些点心?”
听林忠这么一道,林南还真的有些饿了。昨天喝多了酒,早上还没有吃饭,又和崔琰谈了好半天,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
于是,林南便对崔琰道:“我二人先吃些点心,边吃边聊如何?”
乍听林南道出如此忤逆的话,崔琰本欲离去,可一看人家原来一早晨都没有吃饭,竟然饿着肚子陪自己聊天,崔琰便点头答应了。当然,崔琰也是想知道林南为什么会这么说。
随即,林忠便送上来了几碟点心。饿了一上午,乍一见吃的,林南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和崔琰谦让了一下,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丝毫不顾礼仪。崔琰看得不禁直皱眉,不过看林南吃的如此香甜,他不禁也尝了一点。
片刻之后,看林南吃得差不多了,崔琰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子扬何出此言?”
林南笑笑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和,和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天下分裂,战乱不休,及至始皇,奋世雄才,六国烟灭,并之于秦。秦二世昏庸无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大汉高祖斩白蛇而起,与楚相争,三载而一统天下,洪武修治,天下太平。及至王莽改制,天下祸起,光武中兴,延续至今。今灵帝当朝,亲小人,远贤臣,宠宦官,责士林,朝纲紊乱,民不聊生,此诚危机存亡之秋也,若一人高呼,则天下战乱将再起,到时候,群雄并起,征战逐鹿,汉室江山恐难再继。”
听闻此言,崔琰不禁大惊失色,因为林南所言非虚。若诚如林南所言,则天下不久将大乱矣,而事实上,如今天下便已乱象丛生了。而更让崔琰害怕的是,林南居然对此有如此准确的预见,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不由得,他对林南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若诚如子扬所言,子扬是想做王莽呢,还是想做周公?”崔琰试探的问。
林南本想说自己欲做始皇,可再一想,这样说难免有些太过大逆不道,这时候的人估计接受不了,便改口道:“若汉室可扶,吾当做周公,若汉室已危,当择贤人已取而代之。”
没想到哪怕如此,一听这话,崔琰在心里也是一惊:“此人乃是士人子弟,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竟有奸臣篡位之心。”接受了二十年忠君思想的崔琰,自然是无法认同林南的理论,并渐渐有些厌烦林南了。
“想不到此人竟是王莽一流之人。”这是崔琰在心里对林南的评价。
林南看出了崔琰的厌恶,便冷声说道:“或许,季珪认为林某是一个大逆不道之人,然季珪可曾想过,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皇帝者,亦非一人之皇帝也,天下生杀大权,皆掌在皇帝手中,倘若帝王无道,谁可训之?”
听完林南的一番话,崔琰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诚然,林南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已经在他的心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冷不丁的接触到这样的言论,虽大逆不道却句句成理,崔琰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的。不过,林南也不着急,你慢慢想吧,想的越久,证明你研究的越深,就越会赞同我的观点。世俗和权威一样,都是经不起考验的空架子,事实胜于雄辩,在现实面前,一切世俗的东西都会变得脆弱的。
崔琰想了想道:“吾与子扬虽相交甚浅,然一见如故,子扬所言,吾自会好好斟酌。”
“如此甚好,不枉我与季珪相知一场。诚如吾所言,天下大乱将至,我愿竭尽所能,荡平乱世,重现人间太平盛世,不知季珪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林南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见林南如此询问,崔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道:“吾且回去思量一日,明日可与子扬答复。”
“好。”林南点点头,崔琰随即告辞离开。
崔琰走后,林南跟林忠吩咐一声,说自己要上街一趟,便离开客栈,找个偏僻的地方穿回了家中。
上网查了查关于三国并州还有三国时期匈奴势力的一些资料,林南将这些东西仔细记在心里,然后又开车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最后带上艾派德再次穿回到三国世界。
回到客栈,林南进到房间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玩着艾派德上的单机游戏,很快,一天就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