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开了两天的花

  “等宋太医到了你就知道了。”陆玑笑着看她,“你不是还要向侍书学针绣吗?”
  梅忍冬“啊”一声,果然把正事忘了。
  “侍书姐姐,你来看看我这绣的……”梅忍冬羞赧地递出手里的荷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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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医来了。”菱歌替宋真打帘,宋真走得脚下生风,衣衫飞舞。
  屋里的人都有些疑惑,听棋呢?怎么没一起来?
  “……宋太医!宋太医你慢点儿啊!”听棋的声音这才由远及近地进门来,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俯下身子两手按着膝盖,“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何止是见了鬼?几天不见,这小丫头热情起来还真是让人吃不消,一路叽叽喳喳没个消停……
  果然是小女子难养。
  宋真一耸鼻子,大家都笑了起来。
  听棋小丫头看来是把心上人给吓得不轻。
  宋真朝陆玑和梅忍冬行礼问安,接着便依规矩行事,摆出帕子绣垫来。
  听棋没说陆玑找他干嘛。这小丫头现在一碰到跟宋真有关的事就不问三七二十一了。
  哪天宋真要把陆玑卖了,听棋到底帮不帮忙数钱呢?
  还是别把这难题给她做了吧。
  宋真知道陆玑突然找他必定是有什么事。略抬头一看,果然陆玑向他悄悄朝梅忍冬挤了挤眼。
  “梅小主请。”宋真恭恭敬敬地道。
  “呃?”梅忍冬愣了一愣。
  搞了半天,是要替她请脉啊?
  梅忍冬忍不住看向陆玑,陆玑冲她点了点头,“让宋太医瞧过我才放心你到处跑。”
  梅忍冬一笑,“早就没事了,姐姐放心。”一边还是伸出手任由甘饴伺候着把脉。
  “梅小主这两日是不是胃口渐好?”宋真问道。
  “是啊是啊。”甘饴用力点点头,“一下子多吃好多呢。”
  “甘饴!”梅忍冬一羞,女孩子被人家说饭量大还是很让人尴尬的,尤其还有男的在场。
  “小主这可不好。”宋真沉吟道。
  “怎么不好了?”众人都紧张起来。
  “小主虽然自己觉得已经大好,但还应当再安歇两日,才能四处活动,否则现在胃口大好后吃下去的食物必然是不能好好消化的,反而会形成积食的毛病。”宋真依旧搭着脉严肃地说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陆玑憋笑得不轻。
  “啊?”听棋吓到了,“那,那梅小主还能吃东西吗?”
  梅忍冬和甘饴也看着宋太医,满脸的谨慎担忧。
  陆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当然能啊,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能啊?那宋太医是什么意思?
  甘饴和梅忍冬都揣了一万个不明白。
  侍书笑道:“宋太医是让梅小主好好再歇息两日呢。”
  梅忍冬恍然大悟。
  不用少吃,好险好险。这过去的一个月可是什么都不让好好吃,憋死她了。
  宋真在纸上笔走龙蛇,不多时便写完了一张药方交给甘饴,“按这方子,每日午膳过后的半个时辰给梅小主煎服,喝上三日就好,到时候再出来跑跑跳跳,陆小主也管不着了。”
  甘饴认真点点头,诚惶诚恐地接过来。
  “奴婢陪小主回咸福宫学针线吧。”侍书忍着笑,和甘饴一起搀住梅忍冬。
  梅忍冬看了看陆玑,点点头。
  姐姐和大夫的话,不能不听。
  梅忍冬带着甘饴侍书她们走远了,听棋又乐颠颠地过来伺候两人,“宋太医……”
  “听棋,”陆玑叫住她。
  “啊?”听棋转身。
  陆玑从手边的针线筐里悄悄拈了一节丝线送到她眼前。
  “梅小主走得急,落下了一节丝线。”陆玑瞅她呆呆的,轻轻推了她一下笑道,“你还不送去?”
  “唔……”听棋支吾一阵,又把渴求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菱歌,菱歌却是忍着笑视而不见。
  听棋看看陆玑,又看看宋真,只得接过丝线打帘子出去了。
  不知道回来还见不见得到宋太医。她心里直嘀咕,脚下跑得飞快。
  傻丫头,有侍书在咸福宫接应,你还想回来?
  陆玑笑嘻嘻的,宋真则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小姑奶奶终于走了!
  菱歌给两人换来了一盏新茶,陆玑捧起来抿了一口,问道:“忍冬没事吧?”
  “没事啊。”宋真摊摊手,“不是陆小主叫我撵她走的吗?”
  撵?陆玑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打了。
  这人,越是熟稔越是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过他这意思倒也对。
  “那你刚才……”
  “调理气血的药,”宋真接过话,也捧起了茶杯,“人人都需要,人人也都不需要。”
  陆玑安安静静地呷了一口茶。
  “你看看,这花有没有问题?”陆玑把在钟粹宫时偷偷塞进袖子里的花朵交给他。
  花是从花萼部分就掐下来的,好塞进袖子里。
  “木丹啊。”宋真只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是木丹花,”陆玑好笑道,“你看看有没有毒。”
  陆玑伸臂把花举到他面前,白皙的玉脸上笑靥如花。
  宋真伸手接花,没有花枝,不小心就触到了她指尖凉滑如丝绸的肌肤。
  他有些发怔。
  如果娘不是那样的出身,是不是也能和爹这样弄花问情?
  想什么呢。他皱皱眉。
  “怎么了?”陆玑以为有异,“有毒?”
  他失笑。看一眼就能看出有毒?她当他是什么?大罗神仙?
  宋真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鼻翼下,用手送了送,又用两指在花瓣上摩挲一阵。
  “不好。”宋真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真的有毒?”陆玑问,似乎是不信。
  “不好。”宋真摇头,“这花放了起码有两天了,能好到哪里去?”
  陆玑瞪圆了眼,笑了出来,旋即又呆住了,“两天?”
  “两天。”宋真把花朝桌上一丢,又很肯定地说道,“没毒,是两天。”
  陆玑沉默了一会。
  “怎么?又是谁送了你这花?”宋真笑道,“人家女孩子收到花都开开心心的,怎么就你天天地怀疑有毒?”
  陆玑瞪他一眼。那不也得看是谁送的么!
  陆玑喊起菱歌来:“去把我昨日带在身上的丝绢拿来。”
  菱歌应了声“是”就低着头去了,不多时又回来,拿着条鹅黄色轻丝薄绢子问:“小主,是这条?”
  陆玑接过来看,“是这条。”
  宋真欹着脑袋,她这是要干啥?
  私相授受可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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