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成人之美
茯苓一边哭,一边张着眼从指缝里观察陆玑的反应。
她急了。
她要是没来找陆宝林兴许倒还过得去,如今自己来找她的事要传到了延禧宫去,那她可就真活不成了。
“求陆宝林救救茯苓……”她索性下榻又跪了下去。
一哭二闹,就不信你不心软。
陆玑也知道这事要让白锦儿知道了,茯苓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茯苓姑娘,我们留不了你。”她平静地说道。
茯苓抬起脸,难以置信,忘了哭喊,只剩眼泪在面上静静流淌。
“小主……”听棋也不能理解。
小主怎么会见死不救?那个白美人那么厉害,茯苓要是再落到她手上可能真的就要死了。
陆玑笑了出来。
“但是能救你的人,”她看向赵添寅,“就在眼前。”
“我?”赵添寅有些惊讶。
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救她?
陆玑抚着茯苓的肩,和侍书一起扶起她来。
“茯苓姑娘细想想,你留在储秀宫,终究还是在白美人的眼里。更何况一个宫女私自逃到别的宫里,岂不是给白美人招了骂名?她还能甘心背上这骂名?”
“就算是我留下了你,哪天白美人一时兴起来我这里喝茶,你要是再打碎个茶壶盖儿,她有意为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了你了。”
陆玑不紧不慢的几句话听得茯苓一愣一愣的。
可不是嘛!再怎么说,白美人也比陆宝林位分高,想要收拾她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岂不是易如反掌?到时候陆宝林也还是保不住她……
她可真是蠢啊!
茯苓张着嘴愣了半晌,“那,那刚才陆宝林说的王爷能救我,是怎么回事?”
赵添寅用茶杯送了一口水,此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欹头挑眉看陆玑。
陆玑看着他道:“若是王爷想要讨个宫女回去,白美人一定乐得相送。”
“噗?”
赵添寅含着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算什么?又要塞一个女子给他?
不行!
赵添寅“噌”地站了起来,冷着脸说:“我不要。”
侍书听棋钓墨都是愕然。
小主要给祁郡王讨几个老婆才算完?
茯苓心里欢喜,却也是使劲地摇着头。
她知道祁郡王不可能娶自己的。
她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个小宫女,更何况自己的姿色也不过只是“好看”而已。
陆玑仰脸看赵添寅,认真说道:“谁说是给你了?”
赵添寅眯起眼看她,深邃的眸光被藏了起来。
讨了宫女不给他给谁?
陆玑指了指一旁的钓墨,笑着问他:“茯苓姑娘好看么?”
钓墨被几个人蓦地聚拢了目光,身上不太自在起来。
这陆宝林的话也太轻浮了!
“啊?……好看……好看……”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哈哈!瞧他,脸都红了!”听棋哈哈大笑起来,被侍书拧了一下胳膊才捂嘴止住。
茯苓瞪着眼,又是张大了嘴。
赵添寅看了看钓墨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又是不住地瞟向茯苓,豁然开朗。
看来陆玑是早就看出来这小子看上了人家姑娘了!
敢情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
赵添寅不禁笑了笑。
“茯苓,你愿意么?”陆玑笑着望茯苓。
茯苓愣了一愣,立刻点头如捣蒜,“奴婢……奴婢愿意!”
只要能跳出那个火坑,有什么不愿意的!
钓墨本来就有些腼腆,此刻更是涨红了脸。
怎么就没人问他愿不愿意呢?
不过白捡了个漂亮媳妇儿,哪有不愿意的?
想着想着就傻笑起来。
赵添寅拿扇柄敲了敲他的脑袋,“还不扶茯苓姑娘走?”
这事还要他的皇兄出面才好,得去养心殿一趟。
钓墨忙不迭地应着,一边扶起茯苓,两人都是红着脸不敢看对方一眼。
“谢谢陆宝林!”茯苓感激地道。
钓墨也低着头道:“谢谢陆宝林!”
赵添寅向陆玑告辞。
这个陆玑还是有点脑子的,难怪那天晚宴上能整得人当场出丑。和别的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们不太一样。
赵添寅想道。
陆玑笑着站起来,送他们出门。
等到他们走远了,陆玑又回到榻上拿起了绣绷飞针走线。
“侍书,你说这肚子怎么绣?也不能拿线勾边。”陆玑一手托着腮一手举起绣绷苦恼地道。
“我看看。”侍书笑着接过绣绷,又从针线筐里拿起线穿了两根针,送到她面前,“小主,这儿得用几种不同颜色的线依次绣显出层次来,比勾了边还好看呢。”
陆玑轻轻一拍手,笑道:“可不是!还是你有主意!”
“什么主意?”听棋从外边进来,看见他们笑嘻嘻的也就高兴地问道。
侍书逗她说:“我们在说哪天也给你找个书僮小厮打发你嫁人去呢!”
听棋竖眉,红着脸生气地嚷道:“侍书姐姐比我大,要嫁人也是侍书姐姐先嫁人呢!”
侍书被她这么一反驳,陡然有些伤感起来。
陆玑脸上也没了笑意。
看见陆玑也不高兴了,听棋才讪讪地闭了嘴。
侍书把绣绷还给陆玑,陆玑接过来拿起针。
三人沉默了半晌,听棋爬上榻黏在陆玑身上讨好地问道:“小主,红香绿玉说那花过了季没有了,听棋再替你寻别的花来好不好?”
陆玑“噗嗤”一笑:“然后呢?你好去问问宋太医什么花儿香是不是?”
听棋愣住了。
小主怎么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了!
侍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没说话。
“行了!准你去!”陆玑笑着推她。
“真的?”听棋直起身子,欣喜地问道。
“小祖宗你快去吧!小主什么时候哄过你了?”侍书把她拉下来,笑着赶她。
听棋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就噔噔噔地向外跑去。
“早去早回。”陆玑朝她叮嘱道,也不知她跑得那么快到底听见没有。
其实她挺羡慕听棋的,喜欢谁就努力地接近谁。
不像她,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小主,看来这事已经过去了?”侍书迟疑地问道。
她说的是白锦儿和太后用花害人的事。
她们大概是发觉这样做也留不住皇上,所以也就放弃了。
人都留不住,何况心呢?
陆玑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过去了吧。”
一边拿起绣绷对着窗纸外的光看,四周的碎玉石发出了莹润通透的光。
“小主这样用心,萧夫人和安和郡主一定会很开心。”侍书笑着说道。
陆玑抚摸着自己所做的一针一线。
她从来都没有在针黹上下大力气花过心思,她的心思全在芈师傅所授的舞艺上了。
如今这不起眼的绣品,只希望师傅和她的女儿真正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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