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解铃人(加更么么哒)

  赵治寅一天都没有回来,听棋去太医院好几趟也找不见宋真和杜腾。
  一整天下来,杳无音信。
  陆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储秀宫变得异常沉默,连小郡主都不停地举着一根手指要雪背噤声。
  所有人都知道陆昭仪在等一个十万火急的消息。
  陆玑手里的杯子就这么落了下去,“砰”的一声,像在安静的屋子里投了一枚火枪,心里的烦闷一点即燃。
  陆玑还魂似的这才发现还没等杯子递到桌上自己就松了手,于是摇摇晃晃地伸手俯下身去。
  “哎呀小主!”菱歌赶紧过来扶起她的身子,“小主仔细伤了手!”
  可惜晚了,一枚尖锐的碎瓷片已经扎入了陆玑的手掌,殷红的鲜血在掌心像朵红梅般绽放。
  “小主!”菱歌瞪着眼抓起她的手腕,吓得不轻,“快来人啊!小主扎破手了!”
  “我没事。”陆玑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朵梅花平静地说道。
  侍书银漪闻声而来,手忙脚乱地拿绢子擦拭陆玑的掌心。
  可就在触到她掌心的一瞬间,陆玑忽然紧握拳头,身子软软地倒在了菱歌怀里。
  “小主!”这下几个人都慌了手脚。
  “这是怎么回事呀!”菱歌急得哭了出来。
  “快,菱歌快去太医院找太医!”银漪推了推菱歌,把她从陆玑身边拉开,自己扶住陆玑的身体。
  菱歌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连忙应了声“是”。
  “这可怎么办?这碎渣子还在手里呢!”侍书用力地掰着陆玑紧握的手,却是怎么也掰不开。
  陆玑的额上浸了一层细细的汗,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无力。
  血水顺着拳心的缝隙流了下来。
  侍书吓得也流出了眼泪。
  “出什么事了?”听棋拉着小郡主进来问道,看到眼前的情形吃了一惊。
  “姐姐!”小郡主爬上榻哭了起来,“姐姐怎么了……”
  “我、我去找太医!”听棋腿像打了结似的转了个身。
  “菱歌已经去了!你快去找皇上!”侍书想起上一回陆玑的嘴张不开,也是赵治寅帮忙解决的。
  银漪抱着陆玑,哭得泣不成声。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银漪哭喊道,“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小郡主嚎啕大哭。明玉晓桐几个大小宫女听见声音也都赶了进来,吓得推推搡搡地赶紧去准备毛巾布帛和热水。
  侍书无声地流着泪,坐在脚踏上沉默地守候着。
  门外已经是夕晖昏黄,几朵红色的云团垂挂在宫墙上头,像一团团的火。
  听棋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八宝……八宝说皇上在文渊阁和内阁议事,我、我找不到皇上。”
  看见陆玑依然不省人事,听棋一屁股坐在门口哭了起来。
  “听棋……”小郡主跳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听棋搂住了她,“姐姐不会死掉吧……”
  “呸呸呸!”听棋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叫你乱说话!小主才不会死呢!”
  屋里像被浇了一壶沸热的滚水,嚎声不绝。
  侍书已经将丝绢用力地塞进了拳头缝里,青色的绢子硬生生地被染成了朱红色。
  死是不会死的,可她多心痛啊,看着陆玑昏厥时仍蹙起的眉头,她就知道她有多疼。
  可尽管那么疼,她也不肯放手。
  侍书心酸得眼泪不停掉。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菱歌终于带着太医赶了回来。
  “陈太医!”侍书赶紧替他让出位置,“陈太医快来瞧瞧!”
  陈太医摇头,“还请几位姑娘将陆小主挪到床上去。”
  侍书银漪这才发现她们竟然都忘了把陆玑放到床上去,宫女们赶紧上来帮忙。
  “朕来吧。”赵治寅的声音像风一样从门外传来,坚定而有力。
  他快步上前,在银漪的帮助下一手托住脖子,一手伸向膝下,越过地上许久没有人收拾的茶杯碎片,将陆玑抱向内间。
  赵治寅走得脚下生风,却相当稳健,众人赶紧跟上去。
  赵治寅轻轻地把陆玑放在床上,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朵盛开不久的花。
  陈太医立刻上前捉脉。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看她手里紧握的沾满血迹的丝绢。
  “小主捏着茶杯的碎片不肯放手。”菱歌红着眼睛哽咽地说道,“都是我没看好小主。”
  赵治寅看向陈太医:“她怎么样?”
  “陆小主受了暑热,又是急火郁积,陡然受了刺激便发作攻心,这才会昏厥过去。”陈太医诊断道,“我开几副方子,请各位姑娘立刻去煎药。”
  “是是是。”宫女们忙不迭地应着。
  “爱哭鬼,鼻涕虫!跟我出来!”听棋把还在抽抽搭搭的小郡主拎了出去。
  赵治寅在陆玑床边坐下,捋了捋她额上被汗水沾湿的几缕头发。
  双眉紧蹙,鼻挺如山,唇线紧抿。这神情可真倔强啊。
  明明心里急得要命,却决意不说出来。
  明明痛得要死,却不肯放开手。
  赵治寅的心里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
  他把那只紧握着碎片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的手纤细小巧,正好能被他的大手掌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看着她的脸,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想法。
  若是他能保护她就好了,像这样紧紧地包裹住,把伤害都抵挡在外。
  她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他愿意保护她啊。
  你何必如此逞强。
  他轻抚她的额头。
  仿佛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似的,陆玑忽然眉间一松。
  赵治寅感觉到自己手里那只小小的倔强的手掌软了下来。
  他反手将她的掌心摊开,拿开细绢子。
  手心里赫然一道寸许长的血痕,已经凝成了血痂。碎瓷片深深地扎入了她的血肉中。
  “小主……”侍书惊奇而感激地看向赵治寅。
  她猜得果然没错,小主的结,他是能解的。好像是种默契一般。
  侍书忍不住流下泪来。
  小主的心愿,原来近在眼前就可以实现。
  赵治寅完全没有体察到侍书内心的起伏变化,他正集中注意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陆玑的伤痛之源从她的手掌中拔出。
  陆玑短促地呻吟了一声,赵治寅把沾了血的碎瓷片包在青色绢子里,抚上她又皱起的眉头。
  “拿药来。”他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菱歌踉踉跄跄地端了热水拿了药过来。
  “皇上,内阁大臣们都在文渊阁外长跪请旨呢。”福清有些慌张地进来道。
  “请什么旨!”赵治寅冷冷道,“这些人的一面之词,朕是不会相信的!”
  福清躬下身,苦着脸说道:“穆亲王也来了,为了后妃耽误朝政,恐怕又要……”
  “他要说,就由他说!”赵治寅像是发怒了,平时不温不火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分外高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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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爱给自己打死结的女孩子
  好多女孩子都爱给自己打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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