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去还是不去
抱月和紫晴架着白锦儿一路蹒跚，出了西宫才忍不住小声地发起牢骚来。
“小主这是何必呢？”抱月心疼地嘟哝道，“这学得又累又痛的，就为了让王妃高兴吗？何苦呢！”
“你懂什么。”白锦儿冷笑着呵斥道。
“小主自然有她的道理的。”紫晴看了白锦儿的脸色，立刻讨好地跟着说道，“你知道什么！”
抱月低了低头。
她还不是心疼小主吗？
“这又苦又累的，也没见王妃有多高兴啊。”抱月的话音细若无声。
“瞎说。”紫晴快嘴说道，“我看王妃就挺高兴的。”
“都给我闭嘴。”白锦儿喘着气道。
她都快累翻了，她们俩还在这叽叽歪歪的。
抱月和紫晴霎时就闭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抱月才忧虑地问道：“那小主……明天咱们还去吗？”
中秋晚宴也不过是后天晚上的事了，近在眼前呢。
“不去了。”白锦儿闷声说道，“就说我病了，去不了。”
原来只是装个样子啊。那一次也够了吧。
“太好了！”抱月喜得想撒开手拍拍掌，却被抬起头来的白锦儿冷冷剜了一眼，低下头去不敢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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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雨从一早下到昏黄，凉秋之意潇潇来临，也让人的心绪有了些入秋的意味。
一个月，快到了吧。
“小主最近头发好像不怎么好。”听棋看着侍书给陆玑梳头发，忽然说道。
陆玑伸手捋了捋垂在肩前的乌发。
“是不好。”她苦笑道，“该入秋了。”
“唔。”听棋一跃而起，“我去膳房要点芝麻来，让菱歌炖芝麻糊给小主吃！”
看着听棋蹦跳着一跃而去，侍书这才忧心忡忡地对陆玑低语道：“小主别担心了，仔细伤了身子。”
上一回她可是还心有余悸。
陆玑摇摇头：“母亲最喜欢我做的桂花枣馅儿的月饼，今年却是吃不到了。”
侍书叹了口气，继续打理着陆玑的头发。
“你也不用劝我。”陆玑展颜一笑，“起码现在还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来。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侍书放下心来，也抿嘴一笑：“小主能这么想，就好了。”
“陆昭仪还没准备好吗？”
外边传来了王妃纤细柔弱的声音。
“是索儿。”陆玑笑了，“快让她进来。”
侍书点点头，到外间把王妃请了进来。
“怎么？还在梳妆呢。”王妃抚了抚她还披散着的头发。
陆玑看着黄铜镜里两张年华正好的脸笑了。
“我来替你梳吧。”王妃一笑，从侍书手中接过木梳来，“你喜欢什么样的？”
发梢上传来一种久违的温暖感，陆玑不禁有些鼻酸。
“留凤髻吧。”她说道，感慨万千。
“好。”王妃麻利地动起手来。
只消了半盏茶不到的工夫，陆玑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披发被挽起一个精致的发髻。
想不到王妃对中原女子的发式也颇有研究，看来的确是向往中原文化的。难怪她会不远万里来此与她“切磋”。
“真好看。”王妃附身也从镜子里看她，笑着说道，“圆鼻子圆脸的，特别可爱。”
陆玑笑了笑，回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们去吧，时候也差不多了。”
王妃挽起她的手，笑着点点头。
“听棋这丫头，说跑就跑了。”侍书苦笑着摇摇头，将桌案上放着舞服的漆盘端起，跟了上去。
路过涎芳亭的时候，陆玑忽然想到上一次去福乐堂赴宴，就是在这里又碰到了赵添寅的。
现在又是他主宰着陆氏一族的命运。
真是孽缘啊。
福乐堂里的乐声盖过了外头的雨声。
赵治寅和太后众妃众亲王郡王已经陪巴彦王爷坐了许久。一见她们终于赶到，巴彦王爷就摆出脸色皱眉道：“中原女人真是麻烦。”
赴个宴还得按品大妆。
陆玑福了福身赶紧落座，王妃也乖巧地坐在王爷身边低声劝慰。
其实陆玑并不是最晚到的，她落座不久，冯韶夷才姗姗来迟。
说是来迟，可又都是在申时前到的，也并不迟。
冯韶夷款款向众人行过礼，以一贯的安静泰然在席上坐下。
“来来来，都喝酒吃菜喝酒吃菜。”巴彦王爷俨然是今晚的“东道主”，摆手招呼众人，“我最烦你们中原这套繁文缛节，有事没事就叽叽歪歪的……来来来，都动起手来啊。”
巴彦王爷真的就动起手来，用手去撕面前的一盘烤羊肉。
“巴彦王爷也是洒脱之人。”郡王席中的赵添寅由衷赞道，站起来端起酒杯朝他一举，“我敬王爷一杯。”
说罢，扬颈而尽。
“哈哈哈哈……”巴彦王爷也对举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邀酒。
酒过三巡，宴上随着轻松的乐声一片和乐。
坐在恭亲王和萧夫人身边的小郡主悄悄溜了过来，缩在陆玑怀里。
“玑儿姐姐。”小郡主兴奋地唤道。
“钏儿。”陆玑惊喜地低头，扶她在自己的坐榻上坐好，勾勾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梁，“这些天有好好背书课没有？等你回来，我可是要查的。”
“哼，知道啦。”小郡主吐吐舌头，往她身后看了看，“听棋呢？没有来吗？”
陆玑摇摇头，笑着道：“不知道哪儿去了，给她留了口信，大概过会就来了吧。”
小郡主失望地“哦”了一声，呆呆地朝门外望了好几眼，突然“咦”一声叫道：“来了来了！”
陆玑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听棋愁容满面匆匆地从门外跨进来。
“出什么事了？”侍书喃喃道，忍不住看了陆玑一眼。
陆玑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莫非出什么事了？
“听棋！”小郡主高兴地从坐榻上跳下来朝她张开两臂。
“乖。”听棋匆匆应了一声，连笑也没笑就把小郡主从榻上拎下来，伏在陆玑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什么嘛。”小郡主不乐意地朝侍书甩了甩手。
听棋竟然就这么无视了她。
可惜侍书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她也被听棋的匆匆怒色吓了一跳。
“现在？”陆玑睁大眼向听棋问道，显得有些吃惊。
“嗯。”听棋带着哭腔着急道，“他说让小主赶紧去呢。”
“你疯了？”侍书急道，“这是要去哪儿？小主不是还要……”
“陆昭仪不是还要为我们跳舞助兴的么？”
巴彦王爷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赵治寅看向巴彦王爷，慢慢握紧铁拳。
他特别不喜欢他每次提到她的时候都带着戏谑的神情。
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玑。
陆玑愣住了，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小主……”听棋快哭出来了，“他说，再不去他就走了！那时候老爷姨娘可就……”
陆玑顿时觉得气血上涌，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了。
去？！
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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