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凶险
楚云笙一怔,抬眸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玉沉渊,只见玉沉渊的双眸一眨,不等楚云笙看懂他眼里的意味,他已经长臂一伸摸上了楚云笙的腰肢将她揽了过来,同时另外一只手也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再将楚云笙一带,带到了他怀里,再顺势一滚,两人就滚进了这块巨石底下的缝隙里。
而至始至终,楚云笙都没有任何反抗,并且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因为在玉沉渊探出手来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明白了玉沉渊要做什么。
而眼下,这也确实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是巨石下面的缝隙狭窄,本来只可容得下一个人躺着,之前楚云笙将玉沉渊藏在这里刚刚好,现在要挤进去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勉强。
然而,玉沉渊却是做到了,他将楚云笙完完全全的揽在了怀里,因为狭窄的空间,她的身子不得不被迫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而她的后背是冰冷的岩石,在翻滚进来的瞬间,玉沉渊的左手已经搭在了她的右肩胛骨上,所以这一下的碰撞才不至于再度碰到她的伤口,而他的手掌温热,垫在她的伤口和石壁之间,也减少了几分痛楚。
只是楚云笙的脑袋却不怎么舒服。
这样狭窄的缝隙,再加上玉沉渊刚刚那一突然的翻滚,她的脑袋正巧搭在了玉沉渊的脖颈处,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甚至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玉沉渊转动了一下脑袋,正要低头去看楚云笙,哪里料到楚云笙正努力从他的脖颈处抬起头来,在玉沉渊脑袋转过来的一瞬间,他温热的樱唇正巧落在了她的眉心。
这一瞬间,楚云笙只感觉自己的眉间似是被烙铁烫了一般,窘的她只想立即跳出去,然而理智却清晰的告诉她,不可以。
因为就在这时候,那几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楚云笙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们正走到巨石之上,然后绕着巨石分散了开来,其中两个人分别从这巨石的左右绕到了背后,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处!
听到这里,楚云笙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也顾不得自己和玉沉渊此时的动作到底有多暧昧了,连忙屏住了呼吸并闭上了眼睛。
而玉沉渊这时候,也同样的屏住了呼吸,收回了目光。
在黑暗中,两个从未有过如此靠近的人,都在默默的祈祷。
祈祷那要命的脚步声快点过去。
然而,现实却偏偏不随人愿,他们很快走到了巨石后面,就停在了楚云笙和玉沉渊躺下的手边,两人相互扫了对方一眼,看到石头后面没有什么,却并没有急着离开。
其中一人小声的嘀咕道:“你说,那两人会不会都已经被狼吃掉了?我听说这附近山上可是有不少猛兽的,他们一个重伤,另外一个中了毒,这会儿估计已经没了命了,哪里还能逃出生天呢。”
“就是,我们主子就是多此一举,非要折腾我们找上这一宿,白天埋伏也累一天了,到晚上都不得安宁。”
“你们队还好,据我们老大说,后天我们队还要一早就去祭坛埋伏,可苦了我们……”
“祭坛?后天可是先王出殡下葬的日子啊。”
“谁说不是啊,就可怜我们这些小的。”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那边有没有异样?没有的话去别处找,别偷懒!”
“是!是!”
那两个人正在楚云笙和玉沉渊藏身的巨石后面聊的正起劲,却不料之前命令所有人分散开来的那个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再度自不远处响了起来,许是察觉到了这边的人在偷懒,他厉声呵斥。
在他的呵斥下,那两人也不敢耽搁,连忙应声一路小跑着跟了过去。
眼下的危机暂时解除,然而楚云笙和玉沉渊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刚刚两人的谈话。
按照辽国的规矩,辽王在被盖棺下葬之后,会由新王率领着众位皇子众位大臣在祭坛祭天。
然而,这些人的幕后操纵者居然还想着在祭坛埋伏,那个时候,受害的会是谁,结果可想而知。
这人的身份也越发让楚云笙和玉沉渊看不清。
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那些人在这周围搜查了一圈之后,又往别处去了,等到他们走远了,楚云笙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并挪开了还印在玉沉渊唇边的额头,然而却并不敢立即从那石缝里爬出来,因为他们还没走远,现在又是最为警惕的时候,稍稍有了一点儿动静,就有可能让他们去而复返。
那她和玉沉渊就前功尽弃了。
玉沉渊的手还护在楚云笙的右边肩胛骨上,而他那双眼睛里已经攒满了笑意,并看着楚云笙然后凑在她耳畔吐气如兰低声道:“平日里看你身子瘦弱,没曾想还是有些分量的。”
闻言,楚云笙再一次气结。
他这是在嫌弃自己太重!
想到这里,楚云笙瞪了玉沉渊一眼,抬手就要撑着身子滚过去,然而手才撑到一半,却不料擦到了玉沉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楚云笙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她这一停顿,刚刚才被半撑起的身子,再度重重的落回到了玉沉渊的身上,砸的玉沉渊再度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在楚云笙一脸抱歉和囧意的神情下,他生无可恋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话音才落,他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见状,楚云笙简直慌了手脚,刚刚没晕,被她这么一砸就晕了过去,要是玉沉渊醒过来,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
楚云笙只感觉今天是把自己所有的窘迫都加到了一起了,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现实却告诉她要冷静要稳重,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不能乱,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她抬手拍了拍玉沉渊的脸,却又不敢用力,只能无声的掐了掐。
才掐了一把,顿时觉得玉沉渊不光生的极美,这面上的肌肤也是极好的,嫩的这一把简直就能掐出水,让她一个姑娘都汗颜,然而这手感也是极好的,好到让她又忍不住再掐了一把,感觉到指尖细腻顺滑,想到难怪那么多的痞子流氓逛花楼的时候都喜欢捏着姑娘们的面颊,原来这手感还真的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楚云笙抬手下意识的准备再去掐一把,然而,不等她的爪子得逞,玉沉渊已经蓦地睁开了眼睛并且反应迅速的一手揽着她的腰际带着她从那地缝里滚出来,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爪子。
在天旋地转间,楚云笙只看到了从黑暗里转到月光下之后,玉沉渊的那一双眼眸宛若流转了万千光华,勾魂摄魄,而他那一张绝色倾城的容貌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多了几份飘然若仙的绝美。
不等她从玉沉渊的美色中回过神来,玉沉渊已经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美眸一挑,美艳无双道:“手感可好?”
闻言,楚云笙一怔,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刚刚自己掐了他的脸并且还有些上瘾的事儿,这一次到底是自己心虚,她立即垂下了眼脸来,不敢正视玉沉渊的眸子,压低了几分声音心虚道:“我也只是想让你醒过来。”
好在这时候已经听不到那些人的脚步声,算起来应该已经走到了很远的范围之外,否则的话,他们两人刚刚这一番折腾早就将这些人引了来。
“是吗?本相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吃本相的豆腐,占本相的便宜呢?”
虽然本意并不是想吃玉沉渊的豆腐,但楚云笙也是确确实实的占了玉沉渊的便宜,所以,在面对玉沉渊似笑非笑的追问的时候,她仍旧是有几分心虚的垂下眸子,不敢看玉沉渊的眼睛,但还是无力的解释道:“我……我只是想将你掐醒来着,没有想到你这手感这般的好,竟然比女子的还好,所以这才没忍住……”
楚云笙不说后面一句话还好,当说到比女子还好的时候,玉沉渊刚刚还似笑非笑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他的眼底里也划过一片晶亮的光芒,旋即,不等楚云笙反应过来到底是说错了哪里,他就已经突然低下了头来,蓦地凑到了楚云笙的耳畔,然而趁着楚云笙睁大了眼睛注意力都在他面上的时候,空出来的手已经摸上了楚云笙的面颊。
一把,两把,三把。
他毫不客气睚眦必报的在楚云笙自认为还算水嫩的面颊上掐了三把。
此时,楚云笙即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被玉沉渊报复似的掐过的那半张脸肯定又红又肿,这厮也忒小气,掐她的时候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十足十的用了力气,想到这里,楚云笙恶狠狠的瞪向他,并抬手要将他一把推开。
然而,她的另外一只爪子才伸到一半,却又被玉沉渊给抓个正着,他看着被自己压制在身下,双手也被禁锢无法动弹的楚云笙,眸中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几分道:“本相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压住,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轻薄,这样,才算是两清了。”
说着,他的脸就慢慢的凑了上来,并且在楚云笙的瞳仁里无限放大,那他即便是在月光下也诱人的樱唇也渐渐的贴近了楚云笙的唇瓣。
楚云笙在意识到玉沉渊要做什么之后,眼睛睁的老大,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奈何她一身的伤痛,身上的力气也早已经在为玉沉渊采药的时候用光了,这时候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瓣凑了过来。
她心底一凉,正要出声阻止,玉沉渊的动作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而这时候,他的樱唇距离她的唇瓣不过咫尺,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这时候,他要轻薄她,要亲她,她肯定是躲不过,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却堪堪的停了下来。
并且不等楚云笙开口,玉沉渊的身子已经一转,翻到了一边躺下。
楚云笙自然是欢喜躲过了这一劫,脑子里却又不免好奇,按照玉沉渊的性子临时改了性子不是他的作风。
然而到底是为什么,这话却是断然不能问出口的。
而不等楚云笙酝酿好自己在尴尬之后该说什么来化解面前的窘迫,却听躺在一旁的玉沉渊轻声道:“头晕。”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读心术,竟然读懂了楚云笙的心声,他这两个字明显也是在向楚云笙解释刚刚楚云笙脑子里划过的那个疑问。
原来是他头晕,刚刚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简直是天助她也!
楚云笙这时候只差没有蹦跶起来向老天三鞠躬了,然而面上却还是故作镇定和从容并讽刺玉沉渊道:“我以为玉相天人之姿,可以刀枪不入无毒不侵呢,却原来也是一个肉体凡胎啊。”
闻言,玉沉渊很少见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果然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要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你不是最重情重义吗?你看我也算为了你出生入死,也算是为了你不顾性命,这样算起来,怎么说你也应该以身相许才对,却不曾想你居然还有这闲心取笑我!最毒妇人心!”
听着玉沉渊一连将“最毒妇人心”重复了几遍,楚云笙只觉得好笑。
不光光是因为玉沉渊这般俏皮玩笑的样子,还因为这样真实的卸下了面具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玉沉渊,她是第一次见。
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楚云笙其实还是很在意这一次玉沉渊的举动。
在关键时刻,他竟然没有丢下自己,而且还因为护住自己而中了那一剑,要是不感动,那是假的。
虽然玉沉渊这人有时候嘴巴毒,说话不讨喜,为人又自大又臭美,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面具,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但是,这一次经历,至少让楚云笙窥探到了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具下的一角。
想到这里,楚云笙叹了一口气,然后平躺着,看着天上那一轮皓月,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的问题:“你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