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变故

  “何事?”
  听到这句话,黑衣头领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阴沉。
  那人也不敢耽搁,连忙道:“大皇子今日在府上遇到了刺客,身受重伤已经去了,越王一口咬定是二皇子干的,此时正带领禁卫军包围了二皇子府,主子派人传令过来,说这里已经没有布置的必要了,但为防万一,留下一小队人即可,剩下的人去二皇子府外潜伏等候命令。”
  听到这个人来汇报的这一消息,楚云笙和玉沉渊也是一怔,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变化的如此快。
  本以为所有的好戏应该都在明天开锣,却不曾想有人进提前了一步动手。
  楚云笙小心翼翼的转过眸子看向玉沉渊,玉沉渊也回过头来看她,然后对她点了点头。
  楚云笙立即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这些人受了命令,只怕很快就会撤退,而他们一旦准备离开行动,那么他们就可以脱身了。
  这个想法才在脑子里敲定,就听见下面的领头人已经一声令下,带着大榕树底下的几个人连同周围潜伏着的黑衣人一并带走了。
  等到他们离开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楚云笙和玉沉渊才从大榕树上摩挲着跳了下来。
  他们的人还留有一小队潜伏在这林子里,所以楚云笙和玉沉渊也不敢弄出别的声响,怕惊扰了他们,只一路运起轻功尽量不沾染那些草木不发出声音并且飞快的掠到了林子的尽头。
  然后,顺着他们前面的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是一条狭窄的山路,因为是在祭坛的背后,所以这山路靠着山崖边上很是险恶,好在晚上的月光满满,将这陡峭狭窄的山路照的如同一条蜿蜒而下的玉带缠绕在了山间。
  楚云笙跟这玉沉渊跑到了半山腰之后,就再提不起力气,后背上的伤口此时又在做痛,她额头上冷汗直流。
  玉沉渊很敏锐的察觉到她面上表情的变化,不等楚云笙开口,他已经二话不说抬手环住了楚云笙的腰际,带着她一路向山下掠去。
  到了山脚有一个小镇,这时候镇子上的店家们都开始打烊了,在经过一家客栈的时候,玉沉渊携着楚云笙走了进去,用自己镶嵌着宝石的腰带换了一匹马,并向掌柜的问明了去辽王城的路线。
  两人共乘一骑,一路风驰电掣般往辽王城里赶。
  一路上,楚云笙都没有说话,玉沉渊也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就在到了距离辽王城不过一里左右的官道驿站的时候,他们碰到了走在他们之前的那群黑衣人。
  按理,他们应该早一步到了辽王城才对,不知怎的此时都围坐在这驿站外面,远远看着他们玉沉渊和楚云笙就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再加上光线昏暗,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一直到了他们走出去了老远,楚云笙才轻声在玉沉渊耳畔道:“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
  闻言,玉沉渊依然沉默。
  楚云笙抬手攥紧了些抓着玉沉渊腰际衣摆的手,叹息道:“这辽国真乱,如果按照之前那个人所说的,那么,在今日大皇子,越王,都遇到了刺客,而三皇子才将将从越王的囚禁中逃脱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二皇子,也就勿怪乎越王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二皇子。”
  “你觉得不是?”听到楚云笙的分析,玉沉渊才稍稍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楚云笙,然后道:“那你觉得是谁?毕竟,现在争夺这位置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人。”
  闻言,楚云笙摇了摇头:“如果是二皇子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你也听到赫连姝之前说的了,她阿爹是要将她嫁给二皇子,想要扶持的人是二皇子,然而他现在表面上却是越王的人,在没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二皇子和左司空才不会那么快的就将这底牌亮出来,所以,我觉得不像是二皇子,那么,还会有谁呢?”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带着不确定和疑惑,然而听的前面的玉沉渊却是身子一怔。
  楚云笙连忙道:“你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然而,这一次玉沉渊依然没有回答她,只低头继续默默的赶路。
  后面的一路两人再没有说什么,一路飞奔前往辽王城。
  然而,到了城门口的时候,他们也才明白为何刚刚那些黑衣人会选择在距离辽王城不到一里路的地方停下来歇息,原来这辽王城早已经被兵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远远看到这黑压压的兵马的时候,玉沉渊就已经反应很快的勒住了缰绳。
  “这是谁的人?”
  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来路,楚云笙下意识的低声凑在玉沉渊耳边轻轻一问。
  听的玉沉渊身子一怔,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嗖的一下跃下了马,然后也不像之前那般体贴的待楚云笙,只等着她自己摩挲着从马上爬下来。
  等到楚云笙走下了马,玉沉渊这才牵着马向城门口方向走去,并道:“看不出来,去问问就是了。”
  说着话,他已经走出了好远。
  楚云笙也是这两日被人追杀的蒙圈了,所以看到这些官兵才会下意识的就想躲,还是玉沉渊脑袋清醒,管他是谁的人,先碰上去再说,如果碰壁了,至少也能通过被交流得知这些人到底是哪方的人。
  正想着,他们已经到了这包围圈的最外围,也不出意料之外的被人察觉到了。
  “什么人?”
  立即就有两个小兵举着剑威胁过来,并对玉沉渊训道:“来这里做什么?”
  玉沉渊神色淡定的对这两人抱了抱拳道:“两位军爷,我们是今天接了急诊去乡下看病的大夫,因为病人情况不太好,这才耽误了进城的时间,本想着到城门口看看能不能得守将通融一二,或者就在这城外露天凑合一夜,明天一早进城,却不曾想到了这里竟然是这般画面。”
  那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玉沉渊和楚云笙,见他们两人并不像是在说谎,便道:“快让开,今晚城里不太平,你们现在也是进不了城的,为了活命的话,就赶紧的能逃多远逃多远。”
  说着,他们就将手中的剑对着玉沉渊和楚云笙送了送,意图要将他们两人驱走,见状,楚云笙一声惊呼道:“军爷是说今晚辽王城中会有危险?那我的家人还在城里可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朝中的事情,一般不会牵扯到无辜的百姓,你们只管着自己现在去逃命吧。”
  “多谢军爷提醒,也算是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我曾经也在军营中做过几天军医,所以对军爷们的纪律和规矩也是知道些的,我们这就走,只是容我问一句,军爷这是属于哪个营的?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有打照面的时候。”
  玉沉渊的演技也着实了得,眉梢一挑一扬间,已经带着不能再真的真诚。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城北护卫营的,快走吧,以后哪里可能有什么机会打照面。”
  “城北护卫营?”
  一听到这几个字,玉沉渊和楚云笙的眸子里皆是一亮。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是城北护卫营的话,那么这些守军就是右司空的人,不会是别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简直再好不过。
  所以,在听到这个关键词之后,刚刚还被那两个士兵驱赶准备再想法子的两人都顿住了步子,玉沉渊先笑了起来,并对那两人道:“如此说来,就是自己人,实不相瞒,我们也是为右司空大人办事的,只是不方便泄露了身份,既然是自己人,你们快领路速速带我们去见右司空,我们有要事禀报。”
  说着,见那两个士兵一脸的不相信,玉沉渊又沉声道:“怎么不信,你们觉得在这种场合下还有谁会不怕死的来冒出右司空大人的亲信?如果延误了要事,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至于真假,等你带着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那两个士兵的表情上才流露出了一丝松动,他们留下一人用剑横亘在了玉沉渊和楚云笙面前阻止他们再上前一步,另外一人一路小跑着钻进了队伍里。
  不一会儿工夫,他就带了一个身着铠甲看起来像个副将模样的人来。
  那人约莫三十上下,在看到玉沉渊和楚云笙的时候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然而那一丝诧异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他道:“听说你们自称是右司空的亲信,有重要的情报要呈递给右司空?”
  闻言,玉沉渊和楚云笙都点了点头。
  那人又将两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这才道:“我可担不起知情不报的罪过,所以只能将你们二人带到成大人的面前,至于是与不是就由他定夺了,如果是还好,是自己人,我自然不会追究,若是你们敢骗我的话,那么等待你们的就只有一个下场。”
  说着,他抬眸阴冷的扫了一眼两人,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状,楚云笙眨了眨眼睛,然后凑近了玉沉渊的身边轻声道:“那个成大人可认识你?”
  闻言,玉沉渊摇了摇头道:“成大人是谁我都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楚云笙差点没有气的吐血。
  既然是这般没有把握,她十分想撬开玉沉渊的脑袋来看看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敢带着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她只身闯入军营?
  然而,纵使是心底里诽谤,面上却不得不做出轻松自得的样子,跟在了那个将领后面,由这两个士兵押送着穿过这些由士兵组成的包围圈一路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在约莫要靠近城头下的吊桥不过百米远的地方,才看到这里竟然扎起了一顶帐篷。
  帐篷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见到带着楚云笙和玉沉渊的这个将领,这些士兵纷纷行礼。
  在通报之后,他才带着他们两人踏步走进了这帐篷。
  帐篷里点着几十盏灯,将整个帐篷里都照的如同白昼,让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
  楚云笙才踏步进去,就看到了三四个身穿铠甲的人围坐在一张案几上,案几上铺着一张图纸。
  仔细一瞧,那图纸竟是辽王城周边的地形图。
  见到帐篷帘子被掀起来,那几个人也都抬起头来朝门口望去,正见到楚云笙一行走了进来。
  “成大人,这两人说是右司空的亲信且有重要的情报要呈递,然而末将确实从未见过此二人,但又怕他们二人若真的是有重要的情报如果不能及时呈递会误了大事,所以这才带到成大人这里请您定夺。”
  听到这话,主座中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成大人才从地图上移过目光看向门口的玉沉渊和楚云笙,在他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的一瞬间,就见到他的眸子亮了亮。
  一看到这一抹光亮,楚云笙顿时觉得心口一松,仿佛所有的担心也都成了多余。
  因为那一抹光亮代表着熟悉。
  而右司空的人若是不认识她和玉沉渊又怎么会流露这等表情。
  果然,成大人那络腮胡子一抖,整个人已经从主座上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惊诧和欣喜的朝玉沉渊和楚云笙大步走了过来,并笑道:“哎呀!竟然是二位,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要知道右司空大人可是派人差点将整个辽王都都掀翻了过来都没找到你们。”
  听到这话,那个带着楚云笙和玉沉渊进来的将领和他们身后的两个士兵也都放下了心,在匆匆行了一礼之后,三人便转身退了下去。
  “此话一言难尽,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右司空在哪里?你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
  已经确定了是自己人,玉沉渊也不跟那个成大人客套,直接转身挨着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见状,那个成大人倒也不意外,他尴尬的转过了本来准备过来起迎玉沉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主座上,然后才道:“右司空大人还在辽王城中,他吩咐我们在城外等消息,如果有什么动静,会发出信号,到时候我们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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