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当太监不容易
山神庙。
一垄篝火熊熊燃烧。
“老张，我们这次来京城干什么来了你忘了吧？”徐良听完张宗元对方政的解释，当时眉头皱起，面色不愉。
“徐老弟，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谁让我碰上了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张宗元接口道。
“那现在呢，该怎么办？他伤的这么重，我们任务又那么紧，该怎么照顾他？”徐良一摊手，问道。
张宗元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那也不能就此不管，尽尽人事吧，希望他命大，能自己挺过来！”说完之后，他取出了金疮药，开始为杜玄敷药。
……
两天后。
“我这边的线全断了，你的呢？”徐良一脸的阴沉。
“我也一样！”张宗元也是满脸郁郁，“都怪王守正那个道士，要不是他在那儿胡乱解说天相，那狗皇帝也不会搞什么大清洗！”
“不说那个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弥补？”徐良摆了摆手，道，“丹王张正常今日已经放言，九九归真，他这次开炉一定能炼丹成功。听说那万寿金丹，夺天地造化，不仅可以逆转死生，延年益寿，还能让人一跃成为先天大宗师，狗皇帝若是服下，我们想要杀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宫里刚经过清洗，炼丹的时间又只有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收买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只能我们自己派人混进去。今天我倒是看见宫里招收太监的告示了，不过这次非比寻常，关于身世来历恐怕会查的非常严。我们的根基在南方，从那里调人路途遥远，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可这里一时间我们哪里去找合适的人？”张宗元愁容满面。
“实在不行，只能行非常手段了！”徐良对眼前的困境显然也很了解，刹那沉默之后，面上露出了一抹狠戾之色。
“不行，我们可是义军！”张宗元本能的反对。
“非常之时！”徐良显然已经决定。
徐良和张宗元都是南方义军盟主奉天王手下的探子，屠龙计划的核心情报人员。
屠龙计划，顾名思义就是杀掉皇帝朱万历。奉天王希望能够通过此事让皇族、朝廷都陷入争位内乱之中，好让自家在南方的举事更加容易成功。这个计划已经策划了近两年，宫外延揽了瘟神温长恭、花雨剑郑宇等八大高手，宫里也收买了无数的内应。可眼看得一切顺利，就要实施了，宫里却遭了一****清洗，内应全部完蛋。
再过几天，瘟神温长恭等八大高手就要到来，他们这两个负责联络之人若是不想出个解决办法，别说奉天王那里的怪罪，就是那些高手们发起脾气，恐怕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杜玄这两天一直在“昏迷”，所以徐良两人说话交谈也并不避着他。虽然对于两人的情况并不完全了解，但是也听明白了大概。尤其是当他听到宫里正在招收太监，而他们也正需要一个太监之时，更是心中大喜。
“这可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这下子杜玄却是顾不得装昏迷了，当时开口道，“我可以给你们做内应！”
此言一出，张宗元与徐良都是一惊，但瞬间都又放松了下来。
“是你！”徐良看着杜玄，眼眸中仍闪烁着杀意。
“没错，我是京城人，来历清楚，身家清白，我去做内应，再合适也不过了！”杜玄虽然虚弱，但一脸的平静。
“那可是太监！”张宗元道。
“而且我们要做的可是杀皇帝！”徐良的眼神中依旧带着警惕。
“没了乔乔，我生无可恋，张大哥救了我，我就以这个做报答吧！不过我希望将来你们成功了，能够替我诛新乐侯满门，为我报仇！”杜玄的语气平静，但骨子里透着绝望，了无生气。
徐良见此，沉默片刻，双手一抱拳，躬身大礼，“兄弟高义，我代天下百姓谢过了！你放心，你的仇我们替你报！”
张宗元有心说些什么，但几番迟疑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接下来，杜玄的待遇有了天壤之别，每天不但好吃好喝，还享受着徐良和张宗元的真气调理，让其伤势飞速的好转。
……
杜玄排在应募太监的队伍里，方才知道封建时代的老百姓到底有多么的悲惨。人太多了，而且不断有人当场被筛下来，知道是应募太监，不知道还以为要当官呢！
在这些人中，杜玄可谓是鹤立鸡群，因为他穿着最好，也最干净，一袭白衫，束着长发，俊秀儒雅，典型的大家公子。
“姓名！”
“方政！”
“籍贯！”
“京师大义坊！”
……
“你的条件，可是有点儿太好了。你确定没有一句假话？要知道，你们的资料可是都要经过东厂审查的？现在反悔离开，还来得及，等到东厂查出来，哼——”负责记录的太监紧紧的盯着杜玄的眼睛，一脸阴冷。
“我说的都是真的！”杜玄平静的回道。
“那好，你明日过来听消息吧！”
杜玄躬身为礼，然后离开。第二天，杜玄早早来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太监站立高台，一个个的念着选中的名单。
那听到名字的莫不兴高采烈，欣喜非常，而没听到的，则是满脸期待又惴惴不安的样子。杜玄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是却也不免有几分着紧。他知道，这是他混入皇宫的最好机会，错过这次，再想要刺杀皇帝，就只能够选择强攻了。
“将来证道之后，一定要将这段黑历史给抹去。要不然，让人知道了我曾经居然为当一个太监而担心，恐怕就成全天下的笑柄了。”杜玄心中默念。
小太监念名字的速度颇快，不一会儿便停下，收起了手中的名单。而这时，杜玄的名字依旧没有念出。和他一样的，还有十来个人，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开始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想在我们东厂面前耍花招，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小太监一脸倨傲的看着他们，“方政留下，其余的都给我带走！”
杜玄本来心中一紧，但听到自己名字之后，又放松了下来。
“方兄弟跟我来吧，我们督公要见你！”小太监招呼杜玄之时，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见此，杜玄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第一时间便将袖中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塞过去了一张，“这位公公如何称呼啊？能否告知，督公见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太监眼睛扫了银票一眼，上面的“一千两”三个字，让其瞬间笑容大开，如菊花绽放，“叫什么公公，哥哥我叫冯义，在东厂挂个小小差事。督公见你，应该是看上你了，毕竟，你一个读书郎，入内宫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司礼监了。将来，哥哥恐怕还要你罩着了！”
……
司礼监。
“督公让你进去！”冯义传唤。
“是！”杜玄躬身一礼，方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第一眼，他便看见了端坐大堂之上的东厂厂公刘直。
这一瞬间，杜玄别说是思考分析了，就连下拜都忘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宛如雕像。不是他想要这样，实在是不由他。一股阴冷如实质的气息从刘直身上透发而出，将其笼罩，让其动弹不能。
“高手，绝顶高手！”这一刻，杜玄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儿。
“你为什么来当太监？”刘直收了气势，轻轻问道。声音温和，却有着诡谲般的穿透力，直直敲击在杜玄的心头。
杜玄脑子一个迷糊，就要开口说出实话，突然，识海中生死簿碎片一震，让其重新恢复了清醒。他心中暗悸，面上却竭力不露声色，似脱口而出，“为了报仇！”
“新乐候？”刘直面上带了一点儿笑容。
“是！”杜玄郑重点头。
“如果我说这不可能办到呢？”刘直再问。
“请督公成全！”杜玄当即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了数个响头。
“不是我不成全，而是新乐候从不参与朝政，一心吃喝玩乐，这种废物，正是皇上要树立的贵族典型，必须长命百岁！”刘直淡淡的道。
“如此，我也只能死了！”杜玄如万念俱灰，一跃而起，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杜玄并没有撞上柱子，而是撞在了一个太监的肚子上。那太监的肚子，如棉絮一般，一陷一弹，杜玄便身形倒转，摊在了地上。
“大丈夫当百折不挠，万死不悔，你这样，如何能成事？”刘直又行开口，冷冽无比。
“请督公教诲！”杜玄闻此，赶忙再拜。
“我不会帮你，不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至于你能不能让新乐候这个典型出格而死，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谢督公！方政今后这条命属于督公了。”杜玄再拜。
“那你可得好好活着，吃了这颗药吧！”刘直说话间一抬手，一个瓷瓶飞到了杜玄的手中。
杜玄没有半分的犹豫，直接便打开药瓶，将内里的丹药吞了下去。
“小义子，送他去净身房，找胡一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