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文明等级碾压
咻。
长度15厘米的飞行装置，在夜幕之地游荡着。
它仿佛死神的阴影，寻着着信仰潮流，追踪着法则源点的坐标，并以此为中心，对夜幕之地生物进行着大灾变灭绝。
飞行装置内的黑死族们，自然是无法感受到那些等待死亡的生物们，内心深处恐惧，也早已失去了感受的兴趣。
因为在漫长时间的毁灭过程中，在这艘‘宇宙战舰’的行驶过程中，频繁的毁灭世界，对于它们而言，只是一件工作而已。
既然是工作，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过程怎样精彩，只要时间够长，总会慢慢变得枯燥无聊起来。
甚至即使这份工作，对于他们而言，颇为神圣，乃是保卫黑死世界不受侵犯毁灭。
“我讨厌这种红色。”
飞行装置内，一个路过的黑死族，与正在凝望舷窗外漫漫暗红色浓雾的另一个黑死族，精神交流道。
黑死族之间，没有名字。
它们是通过精神波动的特性，来相互判断身份。
但因为这个黑死族的工作，乃是负责飞行装置内人员的食物补给，所以我们暂称呼它为采集者。
面对采集者的抱怨，观察者平静回应道：“可是我们的城市，不都是这种红色吗？”
“不！”
采集者否定道：“这不是同一种颜色，我们的红色，是一种鲜红，是充满生机的鲜红，而这种红色，则是充满压抑的暗红，和那个金属掠夺者世界一样的暗红色。”
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观察者回应道：“那些金属虫子，数量真是太多了，太可怕了。”
观察者口中的金属虫子，是金属掠夺者发动的灾变武器。
由于这种灾变武器的力量，是一种纳米级金属机器人，将基础金属矿物分解，进而完成自我分裂，再通过未知方式将无穷无尽的纳米级金属机器人聚集起来，组合成庞大的金属机器人军团，摧毁沿途一切，因此这位观察者所看到的，只是最基础的纳米级金属机器人单位而已。
对于它们而言，这种金属机器人是虫子，比它们更小，数量无穷无尽的金属虫子。
采集者冷冷道：“所以我才讨厌这种红色。”
两者之间短暂安静下来。
这种短暂交流，是飞行装置内黑死族之间在漫漫枯燥工作中的消遣，即使它们身上担任着神圣的任务，但生活也是要继续下去的。
“可是虫子终究只是虫子，永远只是虫子，毁灭的是它们。”
观察者的回答，让采集者笑了起来。
这种笑并非声音，而是精神波动中的轻松、友好、欢快情绪，转化成语言格式，便是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无限延长。
但希望终归只是希望而已，快乐时间总是短暂的。
采集者叹息道：“我已经不记得，我们离开母界多远了，这种孤独感，让我日日夜夜都在受到折磨。”
观察者很理解它的心情。
异域世界，几乎每一个世界的环境都极度恶劣，如果离开母舰，除非寄生在生物体内，否则他们甚至活不过几分钟。
这种长期离开母界的孤独感和恐惧感，是普通黑死族根本无法理解。
“大约……3200万个母界单位距离了吧。”
如此庞大的天文单位，顿时让采集者内心最深处的孤独恐惧感，提升至顶点。
而之所以会有如此庞大的单位统计，原因则在于，黑死风眼相对于其他风眼，仅仅是黑死老魔死后，自然形成的风眼而已。
相较于星幕之地，甚至相较于一般的神殿风眼，它都实在太渺小了。
但就是如此渺小风眼内，诞生的一个物种，竟然轻而易举毁灭了数不清的庞大物种，这就是法则之力所带来的文明等级碾压！
“我想家了。”
采集者喃喃自语般说完，便离开了这处舷窗，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交流。
他今天还有任务要完成。
咻……
这个难以置信高速行进的飞行装置，从一片还未进行过黑死打击区域的血鸦群当中飞过。
“噗”的一声。
飞行装置轻而易举从一只血鸦体内穿过后，采集到未来一段时间所需的物资后，继续向前飞去。
……
恐惧蝎母，是夜幕之地的至高真神。
如果只是听名字，大概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无比恐怖的邪恶生物。
但实际上，它却是一个仅有半米左右的人形毛绒玩具，看起来与普通的血衍妖精并无不同，同样是上古画师们创造的血衍妖精而已。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不同的，大概就它额头上，那个清晰的蝎纹烙印吧。
血眼树圣山之巅。
信仰潮流的不断削弱，对于真神而言，就像看着自己体内的鲜血在慢慢流失，看着自己的生命之源在慢慢流失，没有任何神灵能够忍受这一点。
但灾变文明对于低等文明的恐怖之处便在于，这种慢性碾压摧毁，近乎是无法抵抗的。
这并非是绝对力量上的碾压，而是文明等级上的碾压。
恐惧蝎母每一天，都在陷入虚弱。
它空有一身足以与光明造物主正面对抗的强大法则神力，却在更高等文明的灾变打击下，陷入无力的折磨哀嚎。
“究竟是谁做的？”
虚弱的恐惧蝎母，依靠在一颗张牙舞爪的血眼树干上，凝望向一望无际的暗红血雾，呼吸着空气中熟悉的铁锈气息，仿佛在无力喃喃自语。
在他身侧，站着一个稻草人，正是邪影大巫王！
他的双眼，闪烁着暗红色光辉，几乎与天空中的暗红色雾气融为一体。
“伟大的恐惧蝎母，如果真像我们所猜测的……不，我们已经可以完全断定，这是一个来自大陆深处的强大文明，他在灭绝了金属掠夺者文明后，来到了这里，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恐惧蝎母不解，虚弱问道。
“这个文明既然能够通过金属掠夺者找到我们，那么也必然能够通过我们，找到星幕之地的人类！即使我们毁灭了，星幕之地的人类也必然会为我们陪葬！”
稻草人的声音，兴奋狂热。
恐惧蝎母没有回应。
许久过后，它突然道：“东南方向的信仰之力，正在飞速削弱着，我想……也许是时候拼死一搏了。”
呃？
邪影不解之色。
恐惧蝎母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它竟然仿佛鲸鱼吞水般，将四面八方残存汇聚过来的信仰潮流尽数吸入后，神体内汇聚的强大信仰之力，通过毁灭燃烧其中一丝最精粹的信仰，“轰”的一声，开启了无与伦比真神神体！
噼里啪啦！
天空中的雷霆闪耀，那是自然之力的咆哮，但此刻的它，却已经完全凌驾于自然规律的力量之上！
轰隆隆隆！
大地在震颤，一条条裂缝蔓延，无形的法则波纹扫过，世界仿佛静止下来，所有生物都仿佛灵魂冻结了一般，凝固在原地，那是它凌驾于进化奥义的生命本质！
以消耗体内精神信仰精粹的方式，释放出无与伦比恐怖力量，这种力量的获得方式，几乎与雷洛所研究的物理法则，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
雷洛所研究的物理法则，乃是通过收集辐射之力这种稳定能量，转化为不稳定物质，再以消耗物质绝对质量的方式，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而神的法则之力，则是通过收集信仰之力这种稳定性能量，铸成不稳定的神体，再以消耗神体当中最最虔诚信仰所铸成神体的绝对质量，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两者之间基础原理虽然相似，但利用率却截然不同！
现阶段，雷洛的裂变武器，大约能够利用1%的物质能量，产生出无与伦比庞大力量。
而这位恐惧蝎母真神的利用率，却似乎远远达不到这个标本。
也就是说，夜幕之地的生物们，狂信徒的比例，远远不足1%。
即使如此。
但因为真神的信仰基数，实在太庞大了，即使法则转化利用率远远不到1%，但所能发挥的绝对力量，却已经远远超出了裂变武器的10g物质所释放的能量基数！
它动了。
它虽然看不到那个毁灭者，也无法得知对方的手段，但它却能够清晰感受到哪个区域的信仰潮流正在锐减，也就是自己的‘伤口’所在。
轰！
恐惧蝎母竟然以此为线索，对它所怀疑的区域，进行着无法别毁灭攻击，进行着垂死前的挣扎，进行着愤怒的反抗。
它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暗红色恐惧之光下，数公里范围内的植被纷纷枯萎。
一条巨蝎螯枝残影坠落，“轰”的一声，半座小山被瞬间摧毁。
一束死亡之光从天而降，霎时间，一个直径百余米的深不见底巨坑，清晰烙印在大地上！
“出来！你给我出来！！”
无与伦比的破坏力，远远超越低等生物认知的超自然神迹，飓风缭绕的可怖身影愤怒咆哮！
但这终究只是它的垂死挣扎罢了。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与它对抗的敌人出现过，仅仅是它单方面的破坏毁灭。
那艘长度仅仅15厘米的飞行装置，只是3天前路过了这里，发射了一颗微不足道的胶囊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