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隐忧
出去取零件就取了个s级异能者横空出世的消息来，容昭也是默默的心塞了一下。
更别说这个新人还有点刺头，一开始就因为抑制环让对方对联盟留下了抵触的不好印象，想要真正融入进来的话，估计后面还得花上不少工夫。
不过合不来归合不来，这也不代表对方就一定会用异能干坏事。以前的四个s级强者中，也有一位是不喜欢在联盟出入，只挂了个档案意思意思的。所以这么一想的话，只要陆离没有违规倾向，顶多也就是和那个自由强者一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回到实验室后，席修远看眼还有点走神的容昭，目光淡淡扫向自己的试验台开口：“今天状态不佳？”
“只是在想以后怎么和那个人相处，不会影响的。”容昭收回思绪，视线同样看向试验台的方向，昨天见过的金属零件依然摆在上面：“就是这个？”
“嗯。”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席修远的注意力就集中了起来，也不再在意之前遇到的事情，从口袋里拿出新领取到的金属块思索了一会儿：“我试过很多组合，但总觉得有哪里融合得不大好，不是金属键和自由电子的问题，也不是原子本身问题……总之先加入些别的元素试试。”
说话的同时，席修远的手已经捏着金属块覆上了试验台上摆着的零件。
一刹那间，他手中的金属块和零件同时模糊了一下，变成了一团混沌的虚影飞快糅杂在一起，然后紧接着的下个瞬间又再次变得一团实质清晰起来，仿佛刚才刹那的混沌幻影只是个错觉。
重新形成的新物质在席修远悬停于上空的手下慢慢蠕动着，排出的杂质又被原子核外拆分出的高温电子弧瞬间分解，剩下的更加精纯光泽的金属体则被延展、拉伸、改换形状，几息之后才终于渐渐稳定下来有了大略的雏形，接着细节处再被修补琢磨……等一切结束之后，最终出现在桌上的，就是一个刀刃锃亮锋寒的匕首。
这把匕首连柄带刃足有小臂长短，微弧外刃，刃面森寒锐利，完全看不出刚才还是一团团不成形的散落零块。
长舒一口气收回手，盯着桌面上刚完成的武器看了会儿，又抓起匕首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番，席修远皱起眉头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旁的容昭身上：“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武器的最终成型形态？”容昭不答反问。
“还不是。”席修远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刃面：“只是先随便设定一个初始形状看看，如果没问题再确定最终形态。”答完后反转刀尖递给容昭。
默默从席修远手里接过匕首，手指缓缓的从刀柄一直抚摸到刀刃……良久后，容昭终于叹了口气，摇摇头把匕首放回去：“这孩子没有任何声音。”
“你也知道，我不能听到声音的只有几种可能。”容昭想了想：“原始自然生命体，还有已经彻底死去的、或者还未‘诞生’的东西。”
比如花草树木、碎掉的碗、或者还没有烧制成玻璃前的沙子……诸如此类容昭都是无法听到声音的。
但是席修远手上的匕首又不一样。
不管有没有符合对方最终的设想，起码就目前而言，它至少拥有了一把普通匕首应该有的特性和作用。那么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容昭本来应该能够听到它的声音才对。
会有这样的结果只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容昭的异能没有问题，那就是“匕首”本身的问题，而容昭恰巧就知道这样一个“存在”……有“它”融入的道具，无论什么都是寂静的。
“还没有‘诞生’吗？”席修远拧眉似乎陷入了僵局。
“是那个吗？”容昭突然出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席修远：“联盟想用‘它’来制造武器？”
“……我什么都没说。”席修远望了眼容昭，放下匕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联盟保密条例不允许我把这次开发任务透露给第二个人，你的异能也属于保密条例，还是连盟主都无权过问的禁区档案，所以我和联盟一样都不知道你能猜到什么，你最好也不知道我正在做什么。”
席修远说得一本正经，可惜却被他自己的试验台漏了底细。
“小昭，修远是想让你注意点。”试验台小小声的告密：“最近叛乱异能者动作很大，联盟也是着急了才会拿出那家伙让修远开发，搞不好你们审查裁决部没多久也要被派出去加班……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免得你一不小心出事。”
容昭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一出：“叛乱的那些家伙又闹出什么了？”
听到对方直指真相，席修远立刻知道有内奸泄密，于是冰冷目光在自己实验室内扫视一圈，连身上衣服鞋子也看了遍……最后勾唇冷冷一笑，说不出的杀机凛然：“是谁说的？”
要不是因为没有生命机体能做出生机反应的话，试验台险些都要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给看得打个冷颤。
房间里其他家具都在矜持的幸灾乐祸着，还有个别不怀好意的，则使劲撺掇着容昭对席修远揭发真正犯人。
它们早就看这个和主人每天平均相处时间最长的家伙不顺眼了！
摆出一副解语花贤内助的样子算什么嘛！就像大家都没它对主人帮助大似的……主人天天摸它都不算什么了！更过分是还伏在它身上睡过觉！还每天都用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它……虽然真正焦点都在它身上的其他东西那儿。
以前刚刚知道容昭能听见大家说话的时候，大家其实还遗憾过席修远没点亮这技能，直到后来才发现听不到也是件好事。
要是席修远也能听到的话，再加上他热爱工作的这副架势，天天和试验台你侬我侬到最后是不是还要结婚啊混蛋！！
简直就是没法忍！
狐狸精！！！(╯‵□′)╯︵┻━┻
“放心，我不会对外说的。”容昭眼中笑意点点：“联盟里都以为我的异能是读心，既然他们没有禁止我和你接触，那么肯定是早有准备，笃定我会从你的思维中读到些什么……虽然实际情况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但总归结果没什么差别。”
席修远收回狐疑排查自己实验室内物品桌柜的目光，垂下眼睛认真想了想，然后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岔了。
他一直知道容昭的真正能力是什么，久而久之就有点无法代入容昭在别人面前的设定。
既然大家都“知道”容昭的异能是读心，那么所谓的保密条例之下，连相关人员都没说要先隔离起来，还有什么真正保密的可能性？
想通之后席修远微微颔首：“……总之事情不能对外泄露，那些叛乱者和联盟理念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只不过是又发现了什么突破口，想弄点存在感出来而已。”
联盟是未雨绸缪没错，但更不想扩散无谓的恐慌情绪。这一次的事情当然也是如此，只要老牌中坚成员们心里有数就行。
至于新人和普通成员？
为了避免他们小事化大，有些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还是继续保密为好。
……
从联盟基地回到自己家后，容昭躺在大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放空大脑静静整理着这一天收获下来的信息。
新的s级强者出现，就算这个陆离并不想做什么，联盟内部的格局也势必会有一番变化。对方是敌是友，如果愿意倾向联盟的话又该怎么分配职务和安抚，还有其他的联盟成员会不会对新人有什么想法？
除此之外，不肯加入联盟的那些激进异能者们又开始闹腾了。这些人自认为是进化的先行者，完全无法认同联盟自保隐世的想法，成天梦想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在社会中光明正大的使用，得到大众艳羡的目光以及崇拜追捧，甚至妄想能成为统治阶层。
这样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容昭看来，简直……天真且中二至极。
垂下眼睫，容昭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陆离……”
希望这个新异能者，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被激进派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