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器胚
让黑莓感觉很不好的东西，当然就是容昭去“听”过一次的新武器。
认真说起来，这真能算是席修远工作历史上折腾时间最长的开发项目了。因为所持异能的关系，以往工作中除了设计和推算公式需要花点时间外，只要材料到位，不管是造什么东西都费不了席部长多少工夫。
大到刀枪剑戟冷武热武，小到耳钉项链手环发卡……只要精神力足够，或者有足够时间分段续航操作的话，一幢摩天大楼都能让席修远给改成宇宙飞船……的模型，钢筋水泥版。
天工开物的特性，本来就是在物理状态中，将任意非生命体或整体或部分的分解为原子甚至更细微状态，然后再随意的重新构造成新的原材料特性物品。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物件，只要不是活的，在席修远手里都是橡皮泥一样想捏就捏的乖巧。
可就是这样的顺风顺水，一直到现在才算是遇到了真正的硬骨头。
新武器中加入的保密核心死活不跟其他材料融合，哪怕被拆成原子状态也是一样，属于原核心的各个原子间彼此保持无形的网络联系，高冷的独立于任何群体之外。分散开的原子和其他材料看似是黏在一起了，金属键和自由电子也都尽职尽责，但尽管表面看上去这样的温顺乖巧，实际上却根本不出力，就像是在一个健康整体中掺杂了坏死细胞。
就因为这一点，不管席修远把它怎么折腾揉捏，造出来的新武器也始终是没有任何动静和功能。
别说是配合异能使用了，哪怕用的时候力气稍微大点儿都有可能散架罢工。
……
“这可怎么办呀。”
一声饱含忧愁的叹息，生动迎合了席修远现在的悲催处境，就是这叹息的“人”有点不对。
席部长此时正在自己办公室钻研攻关，因为保密关系所以还不能让属下一起参与开发研究，走廊里自然没什么人走动。而现在正在挨着部长实验室大门捏嗓子装哭的，则是不知道哪个器物部成员推到门口的一部餐车。
……一把手，就是这么任性。正专注投入着呢，看谁敢打扰他拉他出来吃饭！
走到门口的容昭止步默默看了餐车三秒钟，叹气：“又没吃？”
餐车发现容昭都快喜极而泣了：“小昭你来了就好，快把我推进去吧！我是餐车啊，不能把定餐送到需要吃饭的人面前，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竟然还有这种不符合健康作息的事情？
容昭视线平移一截，眼皮一抬，门锁一个激灵就给招了：“昭昭不是我们不通知你啊，阿修威胁说谁再敢告密的话，就把整个实验室改造成公主风┭┮﹏┭┮”
没错，就是这么玉石俱焚。
让习惯了冷硬金属风和简洁高端路线的实验室大大小小们都变成粉红萌系外表，这刺激无论谁都无法接受。
虽然席修远没有容昭的能力，也查不出究竟是哪个内奸对外泄露重要机密，但是没关系，他还可以株连。
容昭也默默无语了，这究竟得是怎样的执着？
推着餐车刷出权限开门，实验室里的席修远这会儿倒是没在工作，而是躺在操作椅变形的简易小床上和衣而卧。
看样子对方似乎真的很累，眼圈下面都多了一层浅浅的阴影，被本来就因为缺乏阳光照射而显得略苍白的肤色衬托得更加明显。眉头间也有褶皱的痕迹，似乎是在睡眠中也无法放松下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容昭放低声音，把餐车推到试验台旁边固定支脚，自己绕过来蹲下问。
席修远身下的小床也压低声音，哪怕他根本听不到也一样：“才睡了一个小时，是精神力透支了。”
打眼往试验台上一扫，新武器又变了个造型，这回比较近似三棱军刺，把手和刺身上预留了一些微微凹陷的线条，不是放血用的，看来是打算后期填充其他材料。
容昭多有经验啊，一眼看穿天机：“那个核心取出来了？”然后又在周围打量了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保密加锁的柜子里：“修远打算先做武器，成型后再试着外部镶嵌填充？”
一直装死的三棱军刺终于细细出声：“你、你好？”
武器那么胆小的还真少见，容昭站起身来和它也打了个招呼：“你好。”
刚刚诞生的三棱军刺这回确定了，眼前的姑娘还真是能听见它说话的声音。得出这一结论后，它顿时哽咽着哭出来了：“你和这个实验员是朋友吗？那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它，不要往我身上再加按那个家伙了。”
实验室里的大大小小在它说话时都没出声，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三棱军刺委屈难过的声音：“它在我身体里真的好难受，而且只要它一融进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好像被人关在漆黑的匣子里锁起来了一样。”
“我不想这样。”三棱军刺无比的难过：“我想被使用，我想做个有用的东西……”
容昭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这根军刺。
如果它已经被做成了确定可以使用的形态，那么就是“诞生”了。对于容昭来说，这些非生命体并不是没有感情思维的存在，可是让席修远现在停下工作也是绝无可能。
联盟既然需要保密武器，那么一定是有必定会用上这个保密武器的地方。
“昭昭……”试验台有些迟疑的出声，不知是想帮忙说话还是别的什么。
这么多天没有谁比它看得更清楚，席修远的压力和无进展，新武器从最初的无法诞生，到现在的诞生了却没有预想中那样和核心融合。
自从确定外部填充的开发方案后，这个三棱军刺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清醒，每每在核心镶入之后陷入寂静，然后又在席修远试验失败的取出核心材料后清醒过来……老实说，大家其实也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