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河道惊魂
滔滔河水，奔腾不息，刘小葛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深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一落入水中，马上就感觉到了河水潮流之中带着的雄浑的力量。别说游泳了，刘小葛能做到的就是经历控住身体不被潮流卷下去，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浮浮沉沉，沉沉浮浮，刘小葛在河水之中还依稀听到了岸上传出来的声音。一个人扯着嗓子大喊着什么，好像说的是发现目标在河里，快追。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刘小葛吓的吞了几口河水，呛的猛烈的咳嗽。刘小葛暗自发誓，等这次事情了了一定要去好好学一下游泳。
刘小葛好不容易又一次在水中稍微稳住了身形，前面的河道开始出现了大幅度的转弯。涡流丛生，刘小葛顿时就有吐血的冲动啊，这要是被涡流卷进去，水性再好也难逃一死。刘小葛有点急眼了，拼命的挥动四肢想要挪开位置。
只要能挪开几米就可以避开不远处的涡流，以流水的速度，不出两分钟，刘小葛就会正中涡流中心，然后被吸下去。刘小葛狗爬了好几下，发现水流的力量太大了，自己这三脚猫的水性，根本就游不开，用了一分钟，只挪开了半米多一点。
这样下去还是躲不开啊，刘小葛探着头四处乱看，想要找到可以借力的东西。真还别说，这一圈扫下来还真不是没有收获，刘小葛发现距离他不远处有一根垂落水面的枯干竹子，根系还连在岸上，看来刚刚枯死不久。
刘小葛眼睛都亮了，这真的是救命稻草啊，只要能抓住不但可能不会陷入漩涡之中，甚至还可能顺着竹子爬山岸去。激动之下，刘小葛将双手升的老长，仅靠双脚保持自己身形平衡。这一下太激动了，距离竹子还有两三米左右的距离，刘小葛这次太急了。
就靠他这种水性，双脚如何能保持身体平衡，一下子被暗流一带，整个人一个翻滚，就朝着水里扎了下去。刘小葛被这突然的变故搞的措手不及，又是几口河水下肚，刘小葛整个人感觉喉咙鼻腔都是水，难受的不得了。
这是溺水的感觉啊，刘小葛虽然没有真正溺水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么？刘小葛心中一沉：完了，没想到古墓中，刘爷爷都挺过来了，没想到居然会淹死在这河水之中。强烈的不甘心和求生欲升起，四肢不断的在水中胡乱的抓。
每一下都溅起一片水花，眼看刘小葛身形越沉越低。就在刘小葛已经气竭，眼看就要翻白眼了，就在这个时候，手中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刘小葛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全身力量使出，死死的抓住这个最后的救命稻草。
随着刘小葛手臂一发力，半个身体伴随着水花，再一次探出水面。刘小葛一边大口深呼吸，一边拼命的甩掉头上的水珠，试图睁开眼睛看清楚现在的情况。随着每一口空气吸入，刘小葛整个人逐渐恢复了过来。
定睛一看，真的是好险，自己在最后的关头还是抓住了那根竹子的末段。原来竹子太长，有一部分已经刺入水中，才让刘小葛悬之又悬的抓住了。就在刘小葛正打算顺着竹子往上攀爬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河道之上，好像急速飘来了什么东西。
过了几十秒再看，发现是刚刚在村子里面追杀自己的两人，正做着皮划艇顺流而下。其中那个使飞刀的看到刘小葛一声怪叫：“小子，这次看你往哪跑。”说罢从腰间的皮带之中去除几把明晃晃的飞刀，抬手就要射出来。
刘小葛一看这还了得，连忙深吸一口气，一头再次扎入水中，这次刘小葛可并没有游走，而是抓着竹子就潜伏在原地。飞刀男子一看目标不见了，气急败坏的大骂了几声，听着声音刘小葛知道敌人越来越进了。隔得距离远自己尚且能避开敌人耳目，距离一进对方发动攻击，自己真的就避无可避了。
真的没办法了么？刘小葛在水下烦躁无比的思考着。再次听到耳边轰鸣的水流声，对了！刘小葛灵机一动，打算兵行险着。十米，五米。刘小葛在水下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皮划艇的船底部，不断计算着距离。
三米，刘小葛知道自己隐藏不住了，猛的抬头迅速的换了一口气，再次随着对方的惊呼扎入水中。双腿在水中猛的蹬踏，双手松开竹子，猛的去抓敌人的皮划艇边缘。水流靠近涡流，本来就不平稳，刘小葛这一下事出突然一抓之下，皮划艇居然倾斜了。
上面两人也不是吃素的主，顾不上对付刘小葛，而是全力维持皮划艇的平衡。接着刘小葛就感受到涡流之下的暗流，一股力量拽着刘小葛的身体，就拼命往下拉扯。刘小葛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双手指甲深深的插入皮划艇的表皮之中。
还好刘小葛这几天事情多没有顾得上剪指甲，指甲虽然不算长，但是也足够能掐住皮划艇不至于滑手。随着刘小葛被暗流猛烈的一拽，皮划艇的平衡彻底被打破了，上面两人一声怪叫，皮划艇整个就翻了过来，两人纷纷落水。
好在这里只不过是一条河道，暗流并没有更强的拉扯力了，随着两人落水，皮划艇的浮力大增。既然带着刘小葛一下挣脱了暗流的拉扯，撞到了前方的山壁之上。皮划艇被这一撞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刘小葛被带着不断的在水中旋转着。
头晕目眩，终于在刘小葛又一次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皮划艇稍微稳定了下来，刘小葛使出最后的力气，一下爬上了皮划艇。倒在皮划艇之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天边的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后面，一片金光撒满了整个苍穹，金碧辉煌，所有的云朵都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壳，显得美轮美奂。
等到刘小葛再次缓过劲来，坐了起来。皮划艇还在顺着水流不断的朝前漂流，不过此刻这个地方已经是主河道了，水流平缓很多。刘小葛一顿翻找，发现悲剧了，皮划艇上面的船桨已经不知所踪，估计被那两个人代入水中了，没有船桨刘小葛根本就没办法控制着皮划艇靠岸。
突然刘小葛耳边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顺着声音一看，发现河边的公路之上，行驶着两三辆越野车。声音就是从越野车的喇叭上传来的，道：“河里的人听着，给你三秒钟投降，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刘小葛低声骂道：“真是阴魂不散啊。”手搭凉棚仔细看越野车队，马上就吓的刘小葛寒毛都竖了起来。一只只黑洞洞的枪口从越野车之中伸了出来，刘小葛一直生活在法治社会之中，对于枪械的了解都是在电影电视剧上面看到的，又一次看到真枪，让他心惊不已。
刘小葛还没理解过来他现在处境到底如何，啪啪啪啪，一连串急促的枪响连续响起。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子弹就朝着刘小葛倾泻而来，刘小葛被打的都懵逼了，我靠！来真的啊，说打就打，这也太暴力了吧。
就在枪击发生没多久，刘小葛就听到了皮划艇漏气的声音。这皮划艇和越野车的直线距离最少也有五百米左右，这枪法也太准了吧。刘小葛彻底被吓破胆了，哪还敢停留，一头再次跳入水中。随着刘小葛洛水，枪声停止了几秒。
刘小葛还没送口气，啪啪啪啪，又是新一轮的枪响。刘小葛顿时被逼的破口大骂道：“我靠！还来，你大爷的，别欺人太甚了。”刘小葛也被打出了火气，但是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对方手里有枪，刘小葛只能被动挨打。
没多久枪声又一次停止了，刘小葛冒出头换气，抬头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原来有两辆越野车已经停在了河道前方的一座大桥之上，车上下来一群拿着枪的人，站定架起手中的冲锋枪，正等着刘小葛顺流而下，就给予刘小葛致命一击。
刚刚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子弹都可以打到刘小葛周围，现在这个大桥距离水面的距离最近的地方估计只有几十米，就算潜入水中也难逃一死啊。在死亡又一次临近的时候，刘小葛突然出奇的冷静。
虽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面前的危局，但是刘小葛一点都不慌张了。也许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之上，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也和此刻的自己一个心态吧。刘小葛突然胡思乱想起来，心中升起最后一搏的想法。
还有几分钟估计自己就会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内，如果直接飘过去肯定难逃一死。如果潜的够深，水的阻力很大，而且对方也会彻底失去目标，自己活命的机会大增。想到这里，刘小葛生呼吸，再次一头扎入水中，虽然此刻他的水性还是很差，不过比起刚刚落水的时候，在水中呆的时间久了，对水也习惯了。
这一次下潜出奇的顺利，水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死一样的寂静。刘小葛拼命的朝着深处还在潜着，直到耳膜已经隐隐作痛的时候，刘小葛知道自己已经达到极限了。抬头一看，水面好像此刻非常的遥远，只看得到模糊的一片荧光。
再低头一看，原本漆黑无比的水下，突然发出了一丝清冷的青光。刘小葛猛的眨了一下眼睛，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从心头升起。青光速度非常快，几个眨眼间，青光已经进入了刘小葛身边五六米左右的范围内了。
刘小葛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青光的真容，这一眼，刘小葛再也憋不住口中的气，一大串的泡泡吐出。刘小葛感觉到身躯无比的冰冷，因为那是一个人，哦不。是一个人形的东西，而且还在靠近。
两米，一米。刘小葛终于看清，是一个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发在水中迎着水流不断的飘荡着。显出了一副无比骇人的画面，看不到这个女人的五官，刘小葛也分不清这是局尸体还是一个水鬼。
一想到水鬼，刘小葛脑海中马上浮现一个传说。水鬼死在水中，怨气极大，而且阴气太重。没办法正常的进入轮回之中，所以淹死的人，都需要找一个替死鬼才能重新入轮回之中。所以水鬼是所有的厉鬼之中最难对付，而且最凶残的存在之一。
不是这么倒霉吧，刘小葛不敢多想，拼命的挥动四肢朝上游去。他这一刻宁可面对枪林弹雨，宁可被乱枪打死也绝对不愿意做水鬼的替死鬼啊。可是任由刘小葛怎么游动，身躯一直定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刘小葛已经惊恐万分了，他感觉道无数的丝线一样的东西好像一条条细小的灵蛇一样，正往自己身上缠绕过来。四肢越来越无力，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刘小葛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了，就这样漂浮在水底。
刘小葛此刻已经无法计算自己到底潜入水中多少时间，是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因为在这漆黑无比的水下，面对这诡异无比的场面，刘小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他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水鬼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那一头乱发一点一点的分开，露出了洁白无比的皮肤，这皮肤白的如同雪花一样，晶莹剔透好像还能看到皮肤深处一根根细小的血管，这些血管可能因为血液都凝固的关系微微的发着黑紫色。接着是尖尖的下巴，然后是一张发黑的嘴唇，紧紧的闭着。
朝上看去，小巧的鼻子，和一双圆瞪的双眼，眼珠几乎就要爆出眼球了。刘小葛看到这双眼睛，心跳都吓的骤停了。接着那双圆瞪的眼睛开始不断的鼓动着，居然又缩回眼眶之中去，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接着这张凄美的面庞越来越进，刘小葛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如果被水鬼吻到嘴唇，自己的阳气会被吸的一干二净，自己就真的成了她的替死鬼。永远沉在这暗无天日的河水深处，等待着下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倒霉鬼。
刘小葛随着那张脸越来越进，看着那一双深邃的瞳孔，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面庞。刘小葛突然有点同情她，看得出她生前也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没想到就这样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冰冷的河道底下。
尸体也许连鱼虾都不肯吃，一点一点的腐烂，心中的怨念一点一点的滋生，直到遇到自己。自己是道家中人，佛家有一句话，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这次就让我替代她承受这无尽的罪过吧，她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如果自己能活着出去，一定将她的遗物带走好好安葬，化解这份解不开的怨劫。
接着嘴边一阵冰凉，刘小葛最后一丝意识也逐渐消散了。看着逐渐模糊的那张脸，刘小葛最后的念头是：老天你真调皮，你们做天神的太会玩了，我真的看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