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与不杀
“好。”夏衍咬咬牙，低下头颅，头发将面容都给掩盖。
“哈！”乌志也未曾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好说话，他将手中的匕首换成长刀，指向宿珠，“小妞，将这里的物资都收拾一下，放入背包，快一点。”
宿珠惶恐地看向夏衍，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一口答应对方。
“快。”夏衍也是咬牙，冷喝道，他脑中一片空白。
身体早已无力支撑，如今只是凭借着一股毅力才勉强站立，若是周围没有他人，夏衍估计会立刻跌倒在地，陷入昏迷。
这种头疼的压抑感，很难形容，它就像是催眠，不住逼迫着自己闭上眼睛。因为闭眼，就能解脱。
不过片刻功夫，这些食物和水被两个大型背包装好，足足有几十斤的重量，不过乌志也不在意，让宿珠背着一个背包，对她喝道，“女人，跟我一起走，等我到了安全地点，我自然会放了你。”
“什么！”宿珠惊讶道，“怎么可能，那时候你若是不想放过我，反悔怎么办。”
“老子说到做到，况且你男人都没意见，不爽的话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乌志狠辣道。
“跟他走，快点。”夏衍冷哼，声音都要变形。
宿珠听到这句，眼中弥漫出一层水雾，她脸色苍白，却是咬了咬牙，被胁迫着朝前走去。
虽然她也看出了夏衍的不太对劲，不过也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和那些男人没有什么两样，到了对自己不利的时候，随时都能舍弃掉自己。
“等等……”乌志拿起背包，狐疑地看向低头夏衍，“你在干什么。”
看起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沉默，整个室内一片寂静，夏衍一动也未动。
“你抬起头，你在干什么？”乌志冷喝着。
“老子在强忍着杀你的冲动，滚。”夏衍右手举枪，头虽未抬起，但是枪口对准了乌志的头颅。
乌志心中生出一片寒意，但还是冷哼道，“你敢对我开枪，我会在瞬间杀这女人。”
其实，乌志不仅不蠢，而且还是精明到了极致的家伙。若是平时时候，他定然会看出夏衍的不对劲。
可是，就在刚才不久，他的三名同伴，在瞬间被夏衍所杀。他慌乱到不敢和夏衍拼斗，说是被吓破胆也不算错。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敢多停留半刻，只愿带着宿珠立刻离开，离这少年有多远是多远。
跟这个死神待在一起，有十条命怕是也不够用。
待两人离开，夏衍才松了口气，若是让这男人看出异样，自己一定会被杀死。
他强忍那种近乎‘疯狂’的头疼感，将身后的背包打开，把那把‘鹰眼’阻击步枪拿了出来。
他熟练的组装上这把阻击步枪，就地进行阻击。
恰好，下方的乌志和宿珠刚走出这处大楼，他便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随后，他终于坚持不住，陷入昏迷之中。
子弹的破空声和他眼前的一片黑暗，在同一时刻出现。
同一时间，大荧屏处。
为了炒热这场比赛的气氛，主办方也是不留余力，用激烈的声音道，“快看，观众们，这位六十一号，并没有退缩让步，看吧，他架起了阻击步枪，天，他要做什么！”
不少观众都看着，他们心中也紧张，这天色已快全黑，这种时间，他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想要从这种位置进行阻击？
不可能，这不太可能，这……
……
嗖！
大楼下方的乌志正在疾走，他离夏衍越远，就感到危机渐渐远去！
这一次，他真的被吓到了，也终于，逃脱了。
现在不能和那少年拼命，只能忍，这份屈辱自己以后会找回来，那是在自己即将夺得冠军、夺得基因药剂的时候。现在让这少年多嘚瑟嘚瑟，自己总会来收拾他的。甚至于，这少年会死在别的人手中，省下自己不少功夫。
乌志又看向前方，那身材妙曼的宿珠，他的小腹处传来一片火热。怎么处理这女人，他也在考虑。这女人看样子是很怕死的家伙，便是让她成为自己的狗，她恐怕也愿意。或者，将这女人发泄一番，然后杀死她，将她变成自己的分数。有这么多的物资，足以让自己支撑很久了。
突然，乌志的神色呆滞，整个大脑，都传来破空的声音。
乌志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血……大量的鲜血，从自己的身上涌出来，身体一阵阵虚弱，似乎被抽走了什么东西。自己的腹部，被打出一颗洞……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么远的距离，自己怎么受伤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我不相信！”
“我不会死……冠军一定是我的，基因药剂一定是我的……”
乌志虽不敢相信，但还是明白自己的命运，自己也死在了争夺冠军的争斗下，自己也不是那个主角。只是，这到底是多精准的枪法……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啊！还有……他们为什么能拿到这稀有的阻击步枪啊！那种东西，恐怕在整个古城内都没几把的！
他们小队四个人，都拿不到什么物资，没有太多的武器，也找不到枪械。
可他们，却才两个人……
乌志宛如疯狂，这一发子弹并未直接要他的命，他还有最后一口气。自己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好过，至少，将物资给破坏掉。
“夏衍……夏衍并没有抛弃我。”宿珠望着这一切，心中豁然开朗，露出浅浅的笑容，同时她也警惕看着乌志，以防他有更凶狠的动作。
原来，夏衍并不是要放弃自己。他的头很痛，即便痛的快疯掉，他也坚持着。
然后，用阻击步枪，给这乌志致命一击。
太棒了，夏衍。太好了，夏衍！
宿珠开心地笑着。
主办方的声音又紧随响起，“天，让我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奇迹，这位少年，一枪就命中了三十三号，虽然没有命中致命部位，但凭借阻击步枪的威力，三十三号怕是必死了。厉害啊，六十一号，真的厉害！”
不少人都看着，也惊讶。
“这也能命中？”
“这枪法真是绝了！”
“小小年龄，哪来的这天赋！”
“可以考虑押他，虽然胜率不算最高，但总归有希望。”
“还是没有完全命中，毕竟打偏了一点，否则这少年评价能更高。”
“打偏了一点，枪法也不见得那么准，怕是运气作怪。”
他们并不知道，夏衍发出这一枪，是忍受着‘疯狂’的头疼，才勉强打出的。若是知道，他们估计会吓的疯癫才是。
……
在半梦半醒中，夏衍听到宿珠的惊呼声，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再次醒来的时候，整片世界已经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窗外传来某些变异种的长啸声，贯彻天空、传遍大地的每一处角落。
“你醒了？”耳边传来宿珠的声音。
“嗯。”夏衍苦笑，自己的头疼还真是致命，若是再发作的早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普通的水土不服了。”宿珠担忧道，“我当时都绝望了，还好你枪法准，阻击子弹命中了他的腹部。”
“只是腹部？”夏衍满脸苦涩，自己瞄准的明明是心脏部位，竟然偏差了这么多。
“是啊，那家伙第一时间竟然没死，疯狂之下想要杀我，还好我反应快，躲避了过去。”宿珠垂下头，“只可惜，疯狂之下，那家伙将身上的背包解下，把清水都给弄没了大半，我们只剩下两大瓶清水，够用三四天时间。”
夏衍脸色阴沉，“是我的失误。”
没有水，就活不下去，这对夏衍两人来说，太致命了。
本来，他们收集到了如此多的物资，可以支撑很久一段时间。可是一场变故，导致两手一空，必须从头再来。
“只能去其他区域。”夏衍毫不犹豫，“本来，我这次进来，还要找我的兄弟丁力，那家伙实力虽然不错，但未必能在后期的生死拼杀中活下去。”
宿珠倒是也听说过丁力，是个实力颇为出众的罪民，但若是放在这生存大赛上，那也算不上最顶尖。
“你的头痛……我提醒你一下。”宿珠道，“像这种症状，非常的危险，若非水土不服的话，很可能是基因缺陷引起的。”
罪民，他们本来是人类，只不过因为基因缺陷，导致寿命最多只有三十岁。而之前夏衍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寿命问题，毕竟他才十五岁，还有一半寿命可活。
可是那些快要死的罪民，也会发生类似这种头痛昏迷的现象。
十五岁，可因为基因缺陷，导致寿命快要终结，这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大的可能。
就算夏衍能够活着出去，甚至能取得第一，但若是寿命快要终结，那么对他便没有意义了。因为就算服用基因药水，也不可能将耗损差不多的寿命给弥补回来。
“无所谓，我身为罪民，早就有这个觉悟。”夏衍冷声道，“只是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至少要和丁力那家伙会和，活到最后。要死，也是离开这里再死。”
“嗯。”宿珠静静点头，只是默默看着夏衍的眸子中，带着一丝犹豫。
……
二十天过去。
“整整二十五天，整个生存大赛都经历了数次的大洗牌，现在我们依然存活的选手，只有十名上下。”主办方将大荧屏统一，兴奋道，“押注在这些人身上的各位，你们都有可能获得无数倍的赔注。”
不少投注者都暗暗抱怨，这一次的洗牌，将绝大多数没有名气，实力一般的家伙都清洗掉了。
除却一些热门的很，赔率也颇低的几人外，几乎就没有多少熟悉的面孔了。
“首先，是这位黑暗中的独行侠，七十五号布鲁克先生，如今他的分数是173分，名列第一名。这位可怕的先生杀人如麻，就算遇到团队也能轻易切入，将对方成员全部屠戮一空。”
“排名第二的，是这位浑身肌肉的大力士，一号安托万，他和自己的两名队员一路所向披靡，如今分数是135分。”
“排名第三的，便是这位以智商高，小弟多的七号马修先生，诶，我们看看他身边的小弟，数量怎么少了很多，只有五个人了，难道是数次激战之中损耗掉的嘛！马修先生如今101分，排名第三名。”
“然后，排名第四第五的，便是这一对小情侣，如今他们也充满爱意的依偎在一起呢，这位六十一号的夏衍先生，分数77，排在第四名。这位七十六号的宿珠小姐，分数42，排在第五名。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位存活在最后的独行者，这位99号的丁力先生。看丁力先生一生的伤势，可谓是凄惨的很呢，原来他一直在被马修先生的团队追杀，但是数次都是侥幸逃脱，中途还利用一颗遥控炸弹，让马修先生损失了数个小弟。丁力先生的分数是32，排在第六位。”
整个生存大赛，已经过去二十五天，只剩下最后五天。
夏衍和宿珠在20天过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现幸存者了。他们探索的这一片区域，到处都能发现死掉的尸体，可怎么也难以发现一个活人。
这一次的洗牌，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还没有到最后的时间，罪民们死了七七八八，恐怕只剩下最强的那几个人了。
虽然宿珠一直没有提起，但她也暗示过夏衍，他的那位朋友丁力，恐怕是死了。
“如今c区、d区、e区、b区都探索了一遍，途中发现过马修团伙一次，但并未直接接触，他们人数在十二人。”夏衍缓缓道。
“我们唯独a区没有探索过，不过以那一号安托万和七十五号布鲁克的狂妄，恐怕会在最后时间聚集在那片区域，如果去的话很可能会碰面。”宿珠警惕着。
“必须要去a区一趟，食物水源不够支撑剩余五天。”夏衍面不改色，“我的兄弟丁力不会这么轻易死的，那么自然会在a区之中。或许他现在还能支撑，可是面对一号安托万和七十五号布鲁克这样的强者，怕是凶多吉少。”
“你疯了，和他们交手我们也会有危险的，不要轻举妄动。”宿珠阻止道。
“必须要交手，否则便让他们取得第一的头衔了。”夏衍毫不犹豫，“你是为什么参加这场大赛的，就算是强迫也只是半强迫罢了，完全可以将参赛时间延后几年的。既然参加了就必须取得足够的名次。”
参加这场比赛，所有人目的都是相同的，那便是拿到足够高的名次，乃至于基因药水。
脱离罪民，成为人类，是每一个罪民的梦想……只可惜，梦想太难……太难……
“可你一路走来，并不会主动杀人。”宿珠惊讶，“我还以为你没有争夺名次的想法，前些天我们和二名幸存者路过，你也没有对他们下手。”
“在比赛前中期，我不会主动杀人，因为我的任务是活下去。”夏衍道，“但是这场赛事到最后，或者我们死，或者他们死。不杀人，我们死，所以我会选择杀人。”
夏衍看着宿珠，“比赛中前期，因果沾染过多，可能会被一些人拼命仇杀，所以少惹麻烦为好。但比赛后期，我们便要争夺第一，争夺基因药剂，只能拼命。”
“可是，对方是安托万和布鲁克啊，那种可怕的人，怎么可能赢！”宿珠连道。
”夏衍叹息，“没有别的选择，想要成为人类，就和他们战斗。不是死在他们手中，便是获得新生！”
必须拼命，无论敌人是1号安托万，还是七十五号布鲁克，甚至马修的那个团队，都必须拼。
就算比他们弱，也只有这么个选择。坐以待毙，只会被杀死，只会是绵羊，只会舍弃第一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