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王的落幕(下)
“怎么可能!?”阿尔瓦罗不能接受,明明骑士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有这样的力量?
伤痕累累的康士但丁从战争的迷雾中走出,此刻【klibanophoro】已经是真的伤痕累累,或者说用残破不堪、支离破碎会更准确一些。
【klibanophoro】的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红色的机油如同鲜血在流淌。那是刚才的战斗中,一柄龙牙剑几乎将康士但丁机甲开膛剖腹。
过热的动力核心仿佛在发出临死前的哀鸣,康士但丁已经感受到了黑色的幽灵已经渐渐走向末路,或许王的落幕就要来临。
但是没有人试图挑战,他们已经意识到,他们的面前是真正的一位王,而王的御座是不可撼动,除非你本身就是王,只有王才有资格砍下另一位王的头颅。
“还有人要来么?”沉重的甲胄中,传来了年轻男子虚弱的声音,但又威严无比。
350%契合度,神经活化,康士但丁的身体已经被神经电流近乎摧毁。之前的重创使得他本不能再如此,否则他将会神经崩溃而成为行尸走肉,可是他即便现在面色极度苍白,但也似乎没有到崩溃的程度。
“真要感谢你啊,亚瑟!”康士但丁看着自己的双手,淡然道,话语中没有一丝情感。那双手上,密布着青色的血管犹如蜘蛛网一般。
c-24,这是亚瑟的盒子中药物的名称。对于其他人甚至教廷,或许很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对于康士但丁,这在熟悉不过了。曾经,帝国可是大批量的生产过这种药物。但即使是康士但丁也不知道这些药物的成分、制作方法和生产地点,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是毒药,足以将一个人慢慢摧毁的毒药。帝国利用它们不断压榨那些傀儡骑士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直到死去。
此时的康士但丁其实是在饮鸩止渴而已。看着眼前的白色的钢铁洪流,康士但丁将手心中最后的药丸吞入了口中。
但是即使是这样,十字军的眼中也满是敬畏!
“前进!”阿尔瓦罗下达了冷酷的命令,十字军自诞生以来从没有后退过。
夷平的城区给骑士提供了极佳的战斗场所,这势必将是一场恶战,除了骑士。谁也没有办法阻挡骑士王的脚步。【圣徒】缓缓逼近,到了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发动冲锋了,骑士们集体点亮了机甲头部的光源,背后的动力核心如同暴龙咆哮。忽然间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前一刻他们所见的还是黑色的幽灵仿佛已经垂死,下一刻对方的重剑已经呼啸着来至面前。
那就是传说中黑色的幽灵吗?极致的暴力,野兽般的机敏和速度,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机甲,而是真正的幽灵。
骑士们本能地架起十字形向康士但丁挥砍过去。双剑相接发出清脆的铮鸣,却不料,剑刃仿佛砍在了棉花上。下一刻,只听,“嚓”的一声,沉重的十字形剑连同着断臂落地。高速挥舞的那柄重剑之下,金属竟然像是刀切即将融化的黄油一样。
幽灵般的骑士笔直地冲入【圣徒】中间,就像刚才一样,在骑士们来得及反击之前,那柄重剑已经化为夜空中的新月,交织在钢铁洪流之间。
一瞬间,骄傲的十字军骑士如同陷入地狱,他们明明也拥有着骑士之名,是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杀手。机甲那一张张狰狞的铁面,犹如座驾中的骑士的真实写照。强袭者被拦腰斩断,陷阵先锋被刺杀“心脏”,作为这个时代的战场之王,机甲骑士竟然只能坐等屠杀,只因为他们面对的是骑士之王。哪怕他们的敌人手里只是一把支离破碎的断剑,他们也终究无法撼动王的地位!
钢铁的交响曲在演奏,如同死神在和鸣,康士但丁犹如幽灵,这个幽灵它无处不在,即便你是反抗还是逃避,它都如影随形。而在机甲里的却不是职业军人,他们大多是贵族,成为教廷卫队前往东方只不过是为了建立功名。可现在他们竟现在却绝望了,他们在吼叫,放弃尊地吼叫,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为了不那么快就陷入崩溃。
要么驾驶舱被破碎,要么动力核心毁坏。
【圣徒】们接二连三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当最后一名骑士被一柄利剑穿胸而过的时候,康士但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名骑士在临死前甚至都没有看清,那柄剑是如何贯穿自己的。
短短的时间里,教宗的亲卫队,号称教廷的精锐,已经死伤过半。然而他们的敌人却依然站在他们的面前。
阿尔瓦罗竟然心生一丝恐惧,怎么可能,这个家伙真的可以被称作为人类吗?
区区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klibanophoro】缓缓向十字军走来,而那些士兵们竟然离开自己的岗位,丢下枪炮落荒而逃,而机甲骑士也不由退后了几步!
“混账!你们要去哪里?都给我回来!”暴怒而慌乱的阿尔瓦罗对着天空开火恫吓着,然而没有人理睬。
恐惧,恐惧才是最强大的武器,正是依靠恐惧,才会有屈服,十字军已经失去了斗志。
然而,就在这时,十字军的面前,黑色的幽灵却轰然倒下。
原本蒸汽核心的轰鸣渐渐衰弱,【klibanophoro】胸前的光源也渐渐熄灭。
“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吗?!”康士但丁吐出一口淤血,像是皮肤开裂一般,鲜血正在不断渗出,此时的他犹如恶鬼一般狰狞。
不论是机甲还是康士但丁自己都已经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c-24,即便是一粒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而服用两粒,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活下,康士但丁这是在用生命却赌博,而他看来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