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知道
闲扯完毕，正事还是要好好讨论一下的。
法甲南锡与意甲佛罗伦萨，到底哪个更合适？
这种问题事关球员职业生涯，不是凭着肤浅了解就能随便做决定的。就像买鞋子一样，虽然在没有试穿的情况下很难买到一双穿上去就舒适无比的，但总不能随便买一双再让自己的脚去适应它。
联赛氛围，球队风格，软硬件设施，长远规划，更衣室，主教练，队友，等等等等，都需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才能在遇到相关问题时心中有底，不至于因为原则上的冲突导致矛盾无法调和。
李京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了，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始终承受着巨大落差所带来的非议，几乎是用飞一般的速度完成了别人需要三五年时间才能走过的历程。
这种心智上的进步帮他完成了独自出国闯荡所必须具备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让他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慎重了许多。
从个人心气上来说，意甲是个极佳选择，因此即使放弃，他也要找到让自己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则即使在南锡队踢的不错，心中也难免会有一番对比。
假如......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不过那是在心智尚未成熟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不值得后悔。但如果这一次的选择再次让他追悔莫及，那带来的负面影响肯定会波及整个职业生涯。
“两家俱乐部都有派人和你接触过吧，彼此印象如何？”
对上自己曾经的小弟，尤墨自然不会像对待孙寄海范智毅那般客气，插科打诨了几句后就直入主题。
这句问话内容虽然简单，包含的意义却不简单。
中国人凡事讲究缘分，尤其是第一印象这种。入不入眼每个人自有定论。因此良好的第一印象往往会成为合作关系的重要基石，在有意无意间发挥巨大作用。
球员转会这种东西对于球员本身来说自然重要无比，但对于球探和俱乐部来说就不尽然了。
有时重若千钧。有时轻若鸿毛。有时纯属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便宜；有时上上下下齐重视。志在必得。
尤墨毕竟身在万里他乡，不可能对国内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即使昨晚上东查西找及时更新了不少信息，也不敢确认媒体给出的资料是否夸大其词。尤其目前国内足坛正是出国闯荡热潮涌动的时候，稍微有些捕风捉影的消息都会被热炒一番。
除此之外李京羽当时给别人的印象也不能小瞧。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在那届亚运会上拿了最佳射手，并且随队摘得铜牌的风云人物，保不准会在兴奋之下大放厥词，在转会进程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给对方留下了不良印象。当然，也有可能这家伙出国闯荡的心情过于迫切，反而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肆意压低价格以自抬身价。
老外虽不像国人那般心机深沉，但小人之心不可不防。
“都还不错。”李京羽微一点头，瞧着一圈郑重其事的眼神，略略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第一个找上我的是佛罗伦萨的球探，会说几句中文，一见面就不停地夸我。说我会成为战神巴蒂的接班人之类的。我当时就有点憋不住笑，这哪跟哪儿嘛，巴蒂斯图塔是个什么风格。我是个什么风格？”
零零散散的笑声响起，听众都有些摇头。
巴蒂斯图塔于紫百合而言不仅是代言人，更是精神领袖，球风一向霸气张扬。李京羽光是身板就弱了一大块，球风更是以妖异灵动著称，即使将来继承了阿根廷人的位置和球衣号码，也不适合拿来和战神相提并论。
很显然，接班人一说不但不靠谱，活在阴影之下到是很有可能。
李京羽端起手中杯子喝了一大口。没有笑，语气依然平静。“于是我跟他客气了几句之后就问他，巴蒂斯图塔刚刚在今年世界杯上仅用10分钟就上演了帽子戏法。年龄也才29岁，我去了大概会坐很长时间的冷板凳吧？”
这话一出口，尤墨还没啥反应，****先沉不住气了。
“刚去的时候打打替补没啥坏处吧，干嘛一上来就把话往死胡同里说呢？”
“是啊，即使不想去他们那里，也没必要一上来就把路堵死吧？”江晓兰适时跟着补充了一句。
两女显然都把李京羽当成了个傻乎乎的弟弟，虽然几年没见变化颇大，可从前的印象却一直都在。
她们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只是在脱口而出后才发现周围的家伙们并没有声援的打算。
“哦，试探的结果呢？”
尤墨的问题终结了两女的疑惑，顺便也让她们刮目相看起来。
所谓的第一印象，实话实说当然是第一位的，李京羽这么一问，既显得自己不卑不亢，也存了试探对手的意思。
要知道球探这一行里可不乏满嘴跑火车的主儿，如果听见对方的名头就景仰的不行，那可能会被人忽悠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还行，和我实话实说了。”李京羽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是朝两女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今年联赛结束之后，巴蒂大概还会再踢上一个完整的赛季。如果球队到时候依然夺冠无望的话，刚好他的合同也只剩了一年，因此转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话一出口，听众都有些默然。
两女其实本不该如此了解这位意甲球星的，奈何阿根廷人和自家这位踢球风格颇为相像，被媒体拿来比较的次数多了，她们自然有兴趣翻找一些资料来了解一下。
这位传说中的“战神”，面对各种诱*惑一直坚守了八年，甚至在球队降级的时候都没有选择离开，现在为了追逐那个在面前摇晃了快十年的梦想，终于决定踏出这一步了吗？
“不错。敢作敢为才是真性情。”尤墨略作点评，把众人拽回现实，“看来这位佛罗伦萨球探还算靠谱。往下接着谈待遇了吗？”
听到“待遇”二字，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转会能否成功。待遇里透露出的信息无疑是相当重要的，这包含了当前重视程度，长远规划打算，俱乐部财力，心气，等等关键信息。尤其是李京羽目前这个定位颇为模糊的年龄段，基本上从薪水就能看出来对方打算拿你干嘛用。
“税后年薪30万美元，进球过双还有额外的10万美元奖金。”
听到这两个数字。众人还没有咂摸出味道来，尤墨的问题已经接踵而至。
“哦，还算有诚意。这个数字大概不如你在国内的收入吧？有心理准备接受板凳上的一年考验吗？”
“考验？”两女齐问，脸上写满疑惑。
坐板凳上有什么考验？
瞧着当事人陷入沉思，张笑瑞压低声音解释道：“意甲在国内的曝光率是最高的，球迷人数也最多。大羽如果去了佛罗伦萨又打不上比赛，国内媒体和球迷会是什么态度？”
两女都不是猪脑袋，听了这话顿时一脸恍然。
和张笑瑞，杨晨，还有转会已经诏告天下的孙寄海。范智毅相比，意甲联赛的金字招牌无疑是国人最为看重的。佛罗伦萨身为七姐妹之一，这几年一直是联赛冠军的有力争夺者。战神巴蒂的粉丝更是遍及天下。
如果李京羽成功转会去了佛罗伦萨，无论媒体还是球迷，当然也包括俱乐部和足协，都会对他寄予莫大的期望。再加上每周末的意甲联赛直播在那推波助澜，简直能把全国球迷都yy出高*潮来！
可惜，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媒体是最没耐心的群体，球迷也好不到哪去，足协估计能排第三。身为当事人。拿不到足够的上场机会，表现不出强悍的竞争力。还能有其它办法为自己辩解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李京羽身上本来就承载了国人巨大的期望，这要先集中。再发酵，达到高*潮时再一盆盆凉水浇上去，那种巨大的落差显然会给当事人带来很大压力。
“不知道，要是以前的我估计不会当回事，现在真不知道。”
良久之后，李京羽给出了答案。
并不出人意料的答案，却让听众稀吁不已。
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的思考，在不眠的夜里让人辗转反侧。
“不知道就好。”尤墨再次出声破坏气氛，不等众人咳嗽声大作，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眼前热闹都是戏，时间会冲淡这些东西。其实在佛罗伦萨踢不出来没人会真正怪你，在南锡踢不出来就砸招牌了，有心理准备吗？”
咳嗽声顿时止住，所有人面面相觑。
唯独当事人的眼神不再迷茫！
是的，所谓“巴蒂接班人”其实就是个笑话，没有人会拿世界顶级巨星的标准来要求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只要熬过一年时光，李京羽有信心用自己的表现唤回国人的期待。可是换句话说，即使唤回不了，即使在佛罗伦萨踢不出来，他依然有很多条退路可以走，甚至只要开口，眼前这位就能让他继续圆自己的留洋梦。
只是到了那种地步，当年的梦想，心气，骄傲，还能有一丁点儿剩下吗？
不！！！
靠自己，踢出一片天地来！
......
送走了李京羽和张笑瑞后，库卡和克莉斯娜也没有逗留多久，家中的热闹劲儿散的有些太快，以至于到了晚饭时间气氛颇有些沉闷。
****最不喜欢这种闷着头吃饭的劲儿，伸长胳膊敲了敲埋头用功的家伙，问道：“孙寄海和范智毅两个不相干的家伙你还跑前跑后地为他们谋出路，这两位你就没什么打算？”
“有啊，不过没到时候。”尤墨随口答道。
“为什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万事开头难嘛，头开的太顺了，难免以后落下病根。”尤墨秒懂，笑着解释，“那两个家伙不是我带出来的，帮他们只是道义上的责任，说白了就是一锤子买卖，成不成全靠他们自己。”
“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并且很费力地忍住了下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呀”
“掌嘴！”张楠轻喝一声，作势扬手。
“嘿嘿嘿嘿......”****变脸玩的溜熟，大眼睛卖萌状朝父亲使劲眨。
“唉，教子不严呐！”王九经不买帐，摇头叹息。
“家里要不要找个专门的清洁工人呢，我看王姨和周叔一忙就是半天功夫！”****不放弃，继续寻求战友。
“暂时不用吧，我们当是锻炼身体了。”王瑶瞧着丈夫仿佛陷入沉思了，连忙应了一句，说完又觉得力度不够，遂补充道：“其实园子里侍弄花草挺有意思的，我以前都不得空，现在好了，想种什么种什么！”
其实****早已不止一次提出她的观点了，一直被拒绝的原因她也明白。
毕竟这家人的开销都是尤墨一个人挣回来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要寻求外力的话，老人也会觉得脸上挂不住。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住的地方又大，家务的量可不小。由于个人兴趣爱好不同，最后大致分工如下。
张楠负责洗衣服，打扫房间，王九经跟着打下手。王瑶负责买菜做饭，打扫庭院，周晓峰和江晓兰帮忙出苦力。后来由于准妈妈月份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沉，渐渐从劳动人民转型成了地主婆，这样一来那两位的担子明显就沉了一些。
两家人在一起生活，没有点磕磕碰碰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大家都比较通情达理，也深知眼前生活得来不易，于是彼此之间关系维持的一直不错。
当然，两派势力代表，****与江晓兰一直以来关系情同姐妹也化解了不少矛盾，极少有需要尤墨出面摆平的时候。
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在短暂的插曲过后，一直陷入沉思的周晓峰突然开口了。
“墨墨心中看来有着不小的计划。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和国脚大规模留洋有关系。这样吧，丹丹你在国内有人脉，索性深入调查一下，看看有哪些合适的，统计出来，做成表格。”
“一个个都找上门来是好事也是坏事，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第一时间了解相关信息。这样一来能节约墨墨的精力，二来可以避免那些不知底细的人找上门来时，彼此都尴尬。”
“现在由于出来的几位混的都不如意，所以国内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要等个一两年，有几个出人头地了，咱家估计会被挤破门槛！”
“干大事不能指望临时抱佛脚，现在就行动起来！”
“一个个都找上门来是好事也是坏事，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第一时间了解相关信息。这样一来能节约墨墨的精力，二来可以避免那些不知底细的人找上门来时，彼此都尴尬。”
“现在由于出来的几位混的都不如意，所以国内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要等个一两年，有几个出人头地了，咱家估计会被挤破门槛！”
“干大事不能指望临时抱佛脚，现在就行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