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三更殿，蛊虫

  杨九挑眉：“哦？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七日前，段老受了伤离开，离开前将所有事交给了蔡长老，告诉我们一切照旧。并且交代了，如果他过了十日还没回来的话，便……”说到这，连悦看了杨九一眼，这才继续，“便等杨公子回来，一切听从公子的吩咐。”
  杨九一愣，随即苦笑着摸了摸鼻头。
  这段老心可真够大的！你哪来的信心劳资会管这档子破事了的？我这次回来都是为了陆修然的事情，至于建立丐帮这事，我能说完全忘了么……_(:3」∠)_
  “对了，这蔡长老是？”
  “公子当初离开后不久，段老就带来了一位先生。应是不惑之年，不甚言语。很多事都是这位蔡长老和段老一起决定的，而段老消失这段时间，也是蔡长老在主事。”
  杨九了然地点头。这蔡长老应该是段老以前认识的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属下吧。
  “公子……”连悦有些吞吐。
  “恩？”
  “公子，公子可是回来主持帮中事务的？”连悦目光期待。
  杨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自身是很不喜欢被这种事束手束脚的，被责任感和成就感绑架的糟心他可不想体会！他讨厌麻烦，可是自己撩完就撤，让被牵扯进来的这么多人竹篮打水一场好像也有点……
  杨九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可想着是有那么点不得劲。
  啧。
  “再说吧。”杨九只能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连悦自然免不了有些失望。其实，她和杨九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对杨九的了解自然谈不上深刻，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很有能耐，值得依靠，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总之，就是类似于此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而离歌，在车厢内也听得清楚。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发现杨九好像参与到了某个门派的建立呢！这个发现着实让离歌惊讶了一把！
  当杨九和连悦的对话进行不下的时候，杨九似乎终于想起了现场还有另外两个人似的，叫了一声：“小尘儿，没事了，出来透透气吧。”
  轻尘应声掀开车帘走了出来，所幸杨九他们的马车并不高，轻尘也能够自己上下。
  “来，彼此认识一下，连悦，轻尘。”杨九只简单介绍了名字。
  轻尘在看到连悦的装束的时候的确惊讶了一下，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这是个乞丐呢吧？在车厢内的时候，听这位小姐姐的言谈还以为是个女侠呢……不过轻尘倒没有瞧不起的意思，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觉得自己以前的身份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连悦，以前是见过世面的，轻尘身上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所以没什么感想。
  “连，连……”这连小姐、连姐姐，好像哪个都不太合适呢……
  “轻尘弟弟，不介意的话，叫我连姐姐便好。”难为小姑娘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卑微。
  “连姐姐。”轻尘从善如流。
  连悦友好地一笑。
  “里面那位，不打算出个声吗？装死呢？”杨九突然对马车叫了一句。
  “姓杨的！去屎吧！”一个兔骨头再次飞出。
  轻尘也算习惯了，此刻判断了杨九的态度，便起身到了马车旁，将车帘掀开，固定在了一边。
  离歌审视地看着连悦，上下打量一番，警戒心瞬间下降了n个百分点！
  而连悦在看到离歌的时候则着实惊艳了一把。本来杨公子的容貌就够俊美了，但是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一人容貌不输公子！而且单论第一眼的话，车厢内的公子容貌美得还更具侵略性一点呢！
  只是，这被当做货物一般看待的目光让她很是不喜。
  “唔……”就在此时，杨九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却是之前那个黑衣人醒来了。
  杨九转了个身正对着黑衣人。看着黑衣人明明还没有彻底清醒，但已经本能的做出了警戒和挣扎，心道，这人的能力应该比他之前判断的要高一点，想来初见时表现得那般不济，多还有追击了一天的疲劳在里面的原因。能靠人力追击马匹的速度而不落下，这人的能力自然不会太差。
  “瞧你挤眉弄眼的……你藏在身上的那些匕首暗器和毒药我都搜出来了，安心吧。”
  安心泥煤啊！黑衣人一口老血梗上喉。
  连悦有些惊讶地瞄了杨九一眼，我怎么没看到公子动手？
  “来来来，兄弟，我们打个商量，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我就放了你。我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告诉别人，这事儿就你知我们知，你不说，你老大也不会知道的。”杨九循循善诱。
  黑衣人连目光都没闪烁一下。
  “咦，居然这么有骨气？看来英雄是要吃罚酒了啊……恩，我想想啊，炮烙？宫刑？可惜我这里没什么工具，要不然我可以挨个挨个让你享受一遍……对了，我这好像有些蜂蜜，可以在你身上割上一千刀，那种特别细小的伤口，然后撒上盐，再抹上蜂蜜，这林子里应该不缺蚂蚁和蜜蜂吧……”说完，杨九还特别认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连悦和轻尘都产生画面了，忍不住微微颤抖。
  离歌则嫌恶地道：“别浪费我的蜂蜜。”离歌到底是真的见过世面的，他的重点在这里呢！然后又继续说到了正事上，“你看一下他大腿内侧。”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都是震惊不已！
  当然杨九三人和黑衣人震惊的角度不同。
  “离…霄，离霄，你的口味真重……”请想象杨九此刻的秋田犬表情。
  离歌没想到自己这么专业的时候其他人都歪楼了，还愣了一瞬，等听了杨九的吐槽才反应过来！顿时没好气：“我是让你看一下他那里是不是有刺青！”
  杨九这才恍然，于是……他的槽点转移了：“卧槽，英雄你的主子是个痴汉变态吧？！”
  “……”
  “连悦你转过去一下吧。”
  连悦点头，有些不自然地转身，还跑开了一段距离。恩，到底是女孩子。
  轻尘也有些羞涩地别开了眼。离歌则稍微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视角正对着黑衣人的地方。
  杨九说动手就动手，直接几个穴道下去封了这人反抗的力量，腰带一扯，裤子一扒，完全没有避讳地翻找了一番。很快便收了手。
  “如何？”
  “有一个‘杀’字。”
  “居然还真是！”原来离歌也是猜的！
  “次奥！你丫的不确定就让我当色/情狂？！”杨九怒！“说吧，怎么回事？”
  “是‘三更殿’的杀手。”
  “三更殿？”这名字倒有些奇怪。
  “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这个逼我给满分啊！”
  “……”经过这一个月左右的相处，离歌这话倒是听懂了，翻了一个白眼便接着正楼，“这人刻着一个‘杀’字，那就是个小角色了。三更殿里有六十高手，被叫做六十鬼，以天干地支为名，他们的刺青也就是这些字。而一旦六十鬼有人死了，就会提拔人进来重新排名，名字便会换一次。这备选的小鬼平日是隶属于六十鬼的，名字也是在自己的直系鬼候名字后面排号，比如说甲子一，甲子二……一般一个鬼候下面有二十到三十不等的鬼将，而鬼将下面则是次一等的鬼卒。鬼卒就多了去了，也没有名字，刺青就是一个‘杀’字。”
  “哦呀，这个杀手组织管理得还挺规整的嘛！”
  “……”虽然是事实，但是您老这会儿的重点是不是有些不对？
  “咳，我之所以想让你看一下这人是不是三更殿的人，就是让你别做无用功了。”
  杨九露出几分兴味，洗耳恭听。而连悦也瞧着这边已经整理妥当，过来坐下加入听众一员了。她以前就喜欢听江湖的事呢！
  离老师找到强大存在感，得意洋洋：“哼哼。这就要先说一下其他门派了……”
  原来，许多魔教，比如这幽冥教，据说都是靠药物或者蛊虫来控制门徒的，需要靠门派内定期发放的药物来抑制反噬。而这三更殿虽然不是魔教，但是和帝耀、听雨阁一样，它也是黑白通吃，谁出得起钱就替谁做事。三更殿在管理手段上便跟着魔教学习而且青出于蓝，用来控制旗下杀手的据说是一种极其阴毒的蛊虫，发作间隔十分频繁不说，那万蚁蚀心之痛——绝对是生不如死！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金钟罩啊！炮烙之流简直弱爆了好么！
  杨九摇头感叹，自己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啊……╮(￣▽￣)╭
  不过离歌刚才提到幽冥教，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被幽冥教的两个小人物带走时，听他们的对话，就提到了连逃跑似乎都做不到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再听离歌说，这三更殿是西宁城那边继续往西南方走，背靠苗疆之地的一个门派，跟离歌算半个老乡啊！
  苗疆之地擅巫蛊，这一点和杨九那个世界的历史重合度还真是蛮高的。
  “唔……怎么可以触发蛊毒发作？”听了离歌的介绍，杨九突然问道。
  离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杨九这是换了一个思路，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啊！
  这也忒焉坏焉坏的了！不过我喜欢！/→v→/只可惜，“这我就不知道了……”
  杨九摩挲着下巴，看似陷入了思考。
  [小白，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就是后遗症比较大……在我们那儿，读取记忆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主银你没有这样的插件，如果靠我编写程式强行读取的话，对方的大脑，尤其是储存记忆的海马体，可能受到不可逆的破坏……轻则失忆或者精神失常，重则脑死亡。]
  [我个人认为还可以接受。]
  小白：实验对象又不是主银，主银你风轻云淡个什么劲！
  [主银第一次做，控制不好的话，大量记忆抗原可能会影响到主银你的大脑……]
  [我觉得有必要三思而后行！]
  [……]
  “其实听离歌你这么说，他们估计是直接从上级那接到任务，只知道谁是目标人物，这客户还真不一定知道。与其在这种没什么情报价值的傀儡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从我们自己这边入手。”杨九说的煞有介事。
  其余三人赞同点头。
  “既然针对的是连悦和大壮两个人，那多半是因为丐帮的事了。任何一个新帮派要发展起来都会引起利益竞争，这值得怀疑的对象却是有些多了……”杨九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组织。如果段老规划的发展方向真的是按照我当初提的建议来做的话，这个组织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啊！
  “连悦，段老最近有提到什么门派吗？”
  连悦想了想，然后摇头。“重要的事情，都是段老和蔡长老私下商量，很少告诉我们。或许蔡长老知道。”
  “行，那就让我去会会这个丐帮长老吧。”杨九伸了一个懒腰，做下决定。
  连悦喜形于色，连声道好！在她看来，杨九这是要挑大梁的节奏啊！
  “至于这人，我却要处理一下了。你们先走一步吧，我待会儿追来。”杨九指了指被绑在树上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过的男人。
  轻尘和连悦点头。轻尘爬上了马车，学着杨九之前教过的方法，生疏且紧张地赶着马车。而连悦则取下栓在树上的缰绳，翻身上马，与马车保持同样的步调。
  待几人渐渐消失在小树林转角的地方，杨九这才走到男人的跟前。
  这个男人其貌不扬，估计也就二十多的样子。非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就是双眼格外空洞，若不是他的眼珠会随着自己的走动而转动，杨九都会把他当做一个死人！
  啧，这个三更殿培养出来的杀手难道都是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粗略算下来至少也有三四千人，这简直是安陵版集中营啊！我这个人道主义和平使者都有些痛心了呢！
  杨九微笑着擦去一滴不存在的眼泪。
  “英雄，我要是放了你，你会怎么做？”
  许久，没有回应，就在杨九以为这人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他突然道：“返回复命。如果被派出，继续杀。”
  杨九挑眉，“你痛苦吗？”
  男人咧出一个苍白而病态的苦笑。
  “看来你还是死了对我们彼此都好啊……我知道你不想死，我这人也不太喜欢随便杀人，你看，你还这么年轻，生命的真谛可能都还没有体会到吧？哎，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让你最后燃烧一下生命的价值，再送你上路，如何？”
  “……”
  “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杨九为男人松了绑，男人穴道被点，无力地靠着树干滑到地上。杨九伸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一边放出电流，一边开启透视。
  心脏处，婴儿拳头大小的阴影很快暴露在了杨九的眼下，再细看，那肉噜噜黑乎乎的蛊虫简直纤毫毕现！
  身体异样的酥麻让男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但是杨九完全不在意，专心地观察着蛊虫。
  这个蛊虫随着心脏的跳动似乎也在呼吸，但应该是处于休眠状态的。杨九也不好断定它受到什么刺激就会醒来，而且心脏这个脆弱的位置也实在不适合有什么大动作。杨九观察了许久，才在小白的帮助下，勉强定位了一个突破口。
  杨九一边关注着蛊虫的动静，一边让电丝慢慢靠近……靠着小白的计算，蓄积着足够瞬间电死蛊虫而能将对心脏的影响控制到最小的电量。
  屏息凝气，小心翼翼……
  一击必杀！
  心脏处的蛊虫似乎停止了呼吸，一动不动。
  杨九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只可惜控制到底差了一点，有些电流逸散到了心脏，那个男人现在正浑身抽搐着呢！不过好歹没挂嘛！杨九觉得这人待会儿说不定还得感激自己呢！
  然而，杨九的自信心还没有膨胀到位，突然，尚还在视线中的那个阴影居然又动了起来！猝不及防而迅速至极！
  杨九的意识本来已经放松，陡然生变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蛊虫一击不成反而彻底苏醒过来，肥硕的身体上瞬间生出了无数的肉须，顺着血管朝着男人的全身滋长蔓延！
  男人的眼睛骤然瞪大！浑身战栗得比之之前厉害数倍，肌肤表面青筋暴起，跟着肉须的呼吸频率急促地搏动、扭曲！只一会儿，男人的七窍便流出了血液，而男人则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扭动呻吟。痛苦之强烈，竟连穴道都自行冲破了！
  “杀…杀了我！”男人艰难地发出声音。
  杨九微微皱眉，“虽然没打算救你，但我也没打算用这种方式杀你。看在是我的失误导致的份上，我就好心一次给你个痛快吧。”
  杨九说的特别平静，手一抹，男人便彻底停止了挣扎。
  但是，地上依旧扭动颤抖着的身体，简直还跟活着一样！
  杨九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肉须在尸体内肆虐，吸干了鲜血，最后钻出皮肤，扎根在皮肤表面不再动了。接着，心脏的位置开始大幅度地鼓动起来，在透视下，杨九可以清楚看到体积大了一倍的蛊虫正在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的蛊虫，居然开始结蛹了！
  杨九一愣，次奥！劳资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你慢慢孵化！
  就在杨九骂骂咧咧地准备毁尸灭迹的时候，那刚刚才结好的虫蛹竟突然开始颤动，似乎有什么要破蛹而出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无数黑色的小肉虫从里面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并且迅速扩散到尸体的各处，继续进食……而最后，却是从虫蛹里钻出一只白色的小肉虫！小白虫的动作似乎比小黑虫缓慢笨拙很多，也不跑，直接将虫蛹两三下吃了个干净！
  杨九觉得这体积和胃口的大小比例非常脱离现实啊！
  但是，小白虫似乎还没有吃饱，钻回了心脏，咬了一口，然后，然后……吐了？！
  卧槽，这是什么展开？总不能是吃撑了吧？难道是……嫌弃了？
  而这个猜测似乎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小白虫爬出心脏到了尸体表面，焦急地转着圈，忽然，对着一个方向停止不动了。那个方向，正站着杨九。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瞬间，刚才看着还笨拙不已的小白虫简直是化成了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杨九激射而来！
  换做其他人，可能连反应都是问题。或者哪怕是高手，即使是注意到了，但是面对这蛊虫犀利的牙口和怪异的能力，说不定都是束手无策！
  但是，它遇到的是杨九啊！且不说这小肉虫在杨九眼里跟慢动作哑剧似的，就是杨九那些手段，随便拎一种也够它受的了！更何况，杨九根本就不是它的食物啊！
  所以，别人眼里的生化武器，杨九直接就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对此，杨九只说了一句话：“卧槽，扭来扭去恶心死了！”
  不过再恶心也没办法，他可没带着什么瓶瓶罐罐在身上。
  忍着恶心，杨九走到尸体跟前，又挑了几只个大强壮的小黑虫，全部用一只手抓住。然后右手放出两支手臂粗的电流互相撞击，搓出了一道火花直接落到了尸体上，熊熊燃烧起来……
  黑虫的噼啪声和皮脂的兹拉声，伴随着蛋白质燃烧的味道，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杨九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淡淡道了一声：“真可怜。”
  也没有看到最后，杨九直接转身离开了。想着刚才的一切，心道，电流的量还应该大一点，蛊虫的承受力居然比小白计算的还有高，看来这个世界的未知哪怕是小白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把握啊……
  简直冷静得可怕！
  很快追上了马车，杨九取代了轻尘的位置，驱车赶往已经不远的乌啼镇。
  …………
  乌啼镇，破庙中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里。
  一名个头不高、衣着破烂却干净的少年，正听着一个高瘦的成年男子汇报着什么，时不时皱眉吩咐几句。
  突然听到外面变得吵闹起来，便让男子出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待男子出门后，他也没有闲着，埋头看着手里破旧的书籍，用并不好看的姿势握着手里的毛笔，蘸着清水，一笔一划地在木桌上临摹着书上的字……
  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少年头也没抬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当初的呆木头当小领导还起范儿了哈！”
  少年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看向来人。
  站在门口的杨九微微一笑，“哟呵，小木头。”
  啪嗒——少年手中的毛笔坠到了木桌上，咕噜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