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 大江东去(五)
远远的在南面有一处火光闪动,那里正是杨凌死战所在,虽然现在已经能远远看见,但是至少还有几里的路程,毫无疑问,那里也生了战斗,而辽人正面兵马的大队步军,还在韩世忠他们的前面,按照现在的座骑状态,怎么也赶不到辽人人前面去了!
韩世忠狠狠的勒住了缰绳,战马跑了性子,歪着头还是向前急冲了好远,严世臣在他身边同样勒缰,瞪着眼睛大吼问:“怎么不追了?”
薛永从后面赶了上来,张口疾呼:“韩都头,赶不上了!”
韩世忠“哼了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剑,大声下令:“刺马!”
严世臣瞪大了眼睛,这韩世忠是准备将胯下座骑最后一点生命力都压榨出来,好能及时赶到辽人人前面,可是刺马之后,就算赶到,战马不死也废,再也骑乘不得,白梃兵已经丢了他们的盔甲,现在更折了座骑,还算什么大宋精锐重骑?
韩世忠大声呼喊:“只要赶到,没有座骑,俺们就下马步战!小杨将主为俺们牵制住了辽人骑兵,俺们如若不能全胜而归,安能对得起小杨将主一番苦心,除了白梃兵,前面还有鹏举的轻骑!决胜就在今夜,打赢此仗,燕地之大,想补充多少座骑,都可随心!绝不能错过今夜这胜负之机!”
吼声未已,韩世忠已经狠狠一剑刺在马股上,胯下座骑吃痛,长嘶一声,奋扬蹄,箭一般的疾射而出!严世臣同样狠狠刺马,紧紧跟上,薛永环顾左右,脸色铁青:“到时候多杀几个辽人,给俺们的座骑报仇!直娘贼,俺们就是无甲无马,也是敢厮杀的兵马!”
随着韩世忠的吼声。白梃兵们都咬牙如韩世忠一般行事,战马受到这最后的刺激,将剩下的全部生命力,都压榨了出来。驮载着主人,直奔向远处战场。
看着麾下亲信辽人儿郎,在步阵陷敌,和杨凌亲卫纠缠在一处,不断的战死。看着南人步军拼命的朝这里围拢而来,身边亲卫张口向他大呼什么,已室八斤却一句也听不见。
就这么无功而返了么?因为自己举动,
看着怎么样似乎都无法摧垮的对手,已室八斤这个时候才明白了萧干为何要如此布置,将几乎所有主力都集中到这里围歼神策军,他的谨慎是有道理的,萧干走之前给他的命令就是尽量的牵制住杨凌所部,让他死死的拖住神策军,让这支大宋仅存的骑兵没有丝毫的转战牵制的余地。
可是现在。已室八斤说不得就得战死于此,麾下将士,都是其奚族儿郎,比起战死,他更不愿意回头去面对萧干!
现在他还有机会,只要一次冲击,也许就拿下了杨凌的头颅,到时候,南人就会崩溃!
正常的感觉一下就回到了已室八斤的身上,身边亲卫大声呼喊。声声震耳:“将军,将军!快走,快走!去和大王回合,带齐兵马。为俺们报仇!”
已室八斤却猛的大喝:“冲过去!取下南人统帅人头,某才肯调头!只要一次冲击!”
眼前宋军残余步卒,鼓起最后气力,纷纷转向迎着骑兵当面的阵列,仓促当中无法结阵,就这样横着长矛蹲在地上。迎着辽人铁骑方向。
这个时候,这些步卒也知道,再支撑一瞬,这最后胜利,就是他们的了,就是杨凌的了!他们就击败了彻底击败了这些不败威名震动天下的辽人铁骑!
已室八斤猛夹马腹,就要率众前冲,他的一个忠心亲卫却死死的拉住他的缰绳:“不能再冲了,将军!”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已室八斤手中长刀刀光一闪,已经砍下了他那忠心亲卫的头颅!血雨冲天而起,将已室八斤淋了一头一脸,这个毕生未曾受过挫折,自恃极高的奚族亲贵,狰狞可怖的扫视了身边辽人骑士一眼:“跟随某!”
再也没有人敢于劝阻他,所有辽人骑士,在这一刻同时抖动缰绳,向仍然在混乱死战的阵中冲去
这最后一波的冲击,声势同样惊人。
虽然残存步卒,都竭力的迎向正面结阵,但是已经决没有时间给他们能组成阵列,正面伏尸累累,也同样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这点时间,只够他们稀疏的站成了十几排,前后错落,各自平端斜举着自己长矛。
如此阵列,当然不能阻挡含愤而来的已室八斤的骑军队伍,数百骑撞入阵中,挡在前面的步卒顿时被撞飞,闪避不及的被长矛刺倒,被长刀砍翻,但是这个时候,这些步卒也杀起了性子。
战事打到这个程度,胜利已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了,要逃,不如一开始就逃,现在就算拼了也罢!辽人在劣势当中都能屡屡起冲击,大家都是乱世余生之人,活到现在都是赚的,拼了性命就是!
这些步卒,拼命的涌向冲在最前面的已室八斤,用长矛刺,用盾牌拦,用随便地上能够摸得到的兵刃飞掷出去,有的士卒矛断刀折,还合身扑过去,要捉住已室八斤的腿,将他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如此疯狂的步卒,冲散了仍然在死战,这些辽人骑士同样不顾生死的紧紧遮护住已室八斤,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袭向已室八斤的兵刃。
不过二十步左右的冲击距离小不管是做殊死斗的残余神策军步卒,还是陷阵的辽人轻骑,都在不断倒下。
而已室八斤却一直向前,冲过了犹自在纠缠死斗的杨凌亲卫和辽人百战之士,直直冲向杨凌,他的长矛已经用来将一名拦在面前的步卒钉在地上,这个时候拔出了长刀就指着杨凌的大好头颅!
汤怀在和辽人一员将领死斗,看着已室八斤向杨凌冲去,奋不顾身的抄起还在手中的半截断矛,半转身子,不顾身后辽人将领,就飞矛向已室八斤掷去!
在已室八斤身边最后一名亲卫,勉力赶前半个马身,这半截断矛,正正的扎在他的颈项上,哼也不哼一声就栽落马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