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心随意使
回到住处，柳长老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责令赵新明呆在里面，不得擅动。赵新明早就知道柳长老的威名，也知道外罡三重高手的可怕实力，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里面。柳长老点点头，吩咐一声，两名内门弟子一左一右看住赵新明，这才转身上了二楼。
“赵新明，久仰大名。”郑师爷看着赵新明，拱手说道。
赵新明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郑师爷，冷哼一声道：“是周瑾那条老狗派你来的？”
“赵新明，口舌之争毫无意义。”郑师爷摇了摇头，摸了摸山羊胡，突然说道：“赵新明，你是老夫见过最天才的少年，可惜还不够谨慎、不够狠辣。”
“郑师爷，你就不怕这话传到周瑾的耳朵里？”赵新明讥讽道。
“呵呵，赵新明，如今大局已定，老夫也只是说几句心里话而已。”郑师爷不以为然，继续说道，“那位赵新华是你的二哥吧，此人的脾气就很合老夫的胃口。”
赵新明心头一痛，怒目而视，沉声说道：“郑师爷，我不怨天也不怨地，只恨自己实力不足，杀不了周瑾那个贼子。”
“赵新明，你错了。”郑师爷摇了摇头，再次说道，“个人的实力再强也有极限，就算你天生奇才，侥天之幸，练到外罡七重又能如何？先不说这是多少年之后了，周大人是否在世都很难说，还是你以为外罡七重就能横行天下了？”
郑师爷冷笑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练成外罡七重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郑师爷，你不要危言耸听。”赵新明不为所动，不肖道：“你这点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我又不是吓大的。”
郑师爷冷笑道，“呵呵，小伎俩？赵新明，你是个将死之人，我又何必骗你，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罢了。大周朝廷手中握有数以千计的外罡高手，各门各派的高手都被朝廷盯得死死地，就算是‘凌天宗’，也得乖乖地呆在这里！”
赵新明脸色一变，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想来确实很有道理。吕师叔外罡三重的修为，也得夹着尾巴做人；“鬼域”里高手众多，却没几个敢光明正大地出来招摇过市的。想到这里，赵新明顿时心乱如麻，对自己的过往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就在这时，“唯我”意境突然袭上心头，不断地逼迫赵新明排除杂念，相信自我。这种逼迫来的甚为强硬，如同有人要将这种想法强加给赵新明一般，不容半分抵抗。物极必反，赵新明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严重，甚至连“唯我”意境也有了一丝破绽。“唯我”意境受到威胁，逼迫得越发厉害。在这“心”与“意”的较量中，赵新明头痛欲裂，苦苦支撑了一会，心力憔悴地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了，已是第二天清晨，赵新明挣扎着坐起身来，心中一动，“唯我”意境七零八落缓缓运行全身，就如同赵新明的心境一般，充满了怀疑与困惑！
赵新明叹了口气，抬头看去，郑师爷等人依然守在身旁。不一会，柳长老身着一件蓝色长衣，走了过来，沉声说道：“赵新明，今天是老夫七十寿辰，老夫保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给你一个公道。”
“多谢柳长老。”赵新明站直身体，淡淡地说道。
柳长老点点头，带着郑师爷等人出了小楼。一直等到中午时分，两名“凌天宗”的内门弟子这才带着赵新明来到宗门后山。大殿中两侧坐满了宾客，不下二百人，郑师爷、周天枢、严堂主、吴师妹等人分坐左右。大殿正上方也坐着一排宾客，不下三十人。正中一人大约五十多岁，面色和蔼，身着一身蓝色长衣，头上梳了一个发髻，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此人左手边坐着“凌天宗”的大长老，看到赵新明微微皱了皱眉。再向两边看去，吴长老、柳长老、冯长老、信阳王和周兰心全都赫然在列。
众人看到赵新明，纷纷看了过来。柳长老朗声说道：“启禀秦掌门，此人叫赵新明，青州清河县人氏，多次假冒我派弟子‘王子明’在外招摇撞骗，败坏我派声誉，昨天被我擒获。此等行径如何处置，还请秦掌门示下。”
说完，柳长老取出“王子明”的身份腰牌，当众展示一遍，这才双手交到了秦掌门的手上。大殿中顿时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严堂主静坐一旁，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周天枢、冯长老、信阳王、吴长老等人面无表情，并无说话的意思。周兰心、吴师妹两人神色焦急，想要说什么，却被人拦了下来。
秦掌门接过腰牌，仔细看了一会，面无表情的将腰牌递给了大长老。大长老拿起腰牌也看了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大厅中，众人议论纷纷，一个粗壮汉子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秦掌门，此人心怀不轨，千万不能放过！”
“对、对。”大殿中众人纷纷附和。
赵新明抬头望去，大殿中的这些人与此事毫不相干，既不问原因也不问自己做了什么，一个个群情激愤，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赵新明愤怒不已，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认识的几位长老也是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肯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赵新明看了一圈众人，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与这些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如同水和油永远无法调和一般。恍惚之间，赵新明再次来到了那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一群人狂奔而来。人群后面紧紧跟着一队大周朝的骑兵，不停的追杀着这群人。
这一次，赵新明心如止水，静立一旁冷眼旁观。大周朝的骑兵疯狂地砍杀着，肆意的笑声响彻草原。赵新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刻赵新明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自己身临死境靠的是自己；眼前这些人被人追杀，也该靠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唯我”！
一念至此，“唯我”意境再次悄无声息地袭上心头，转眼间凝聚成形并且疯狂成长起来。赵新明心如止水，任由“唯我”意境任意施为。这一刻，“心”、“意”换位，“意”在“心”前，意境第二层“心随意使”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