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一把火烧浮尘

  “什么?一场戏邀亡人?!葬之灵构建的虚假世界?“
  楚阳愣了愣,眼中的光芒闪烁不断,面色上悄然浮现一丝的冷芒。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蓦然想到方才铜盒之中,那一颗漆黑的珠子突然诡异的颤动,再联想起刚才神度观看到的眼前一切的本源,这宫殿是纸房子、这人是纸人、这果品是祭祀品、这酒是黄尸水!经过这螭龙的提醒,他稍一琢磨幡然明悟了过来。
  “虚假世界……原来如此,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潜龙之路的守路人,生前除了是一名枪修者之外还是一名修精神力为器的幻术师,也就是说他是一名双器修者!刚才的那铜盒之中幻术师的器物珠子,想必是感受到了眼前的幻境,故此才会被唤动的吧?“楚阳摸了摸下巴,略有些玩味的扫视了一眼眼前这富丽堂皇巍峨的殿堂,心头低声的喃喃道。
  “嘿……所有幻术,说白了不过是虚假结合的一些把戏罢了,就如眼前的殿堂,就是以冥房子为框架加以精神力和玄气充填构造幻化而成,至于这殿中,案台边的男女、唱戏的名伶、宫装的侍女,想必是那枪修者死去的时候,他族内的人为他烧的冥纸扎成的祭葬品。”
  “他以本来的纸人为框架精神力和玄气为血肉,让他们在这宫殿内,在我的眼中,成了真实存在的人,只是纸人雪白所以他们皮肤雪白!纸人有眼无珠,所以他们有眼无珠!纸人没有呼吸,所以他们也没有呼吸!“
  楚阳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芒,恍然眼前的一切怪异都伴随着螭龙的一句提点被他一连二、二连三,顺连着宛如是在解连环锁一般,一道关卡接着一道关卡的解开了眼前一切的疑点,不得不说少年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的确是令人惊叹。
  不过除了他敏锐的洞察和逻辑推断能力之外,还有一点不能忽视的是,少年虽然不能说是一名真正的幻术师吧,但是因为疯魔心经海纳百川的缘故,他对于幻术师还是比着别的修器者了解的要多一些的,毕竟他也算是半个幻术师,也会一些幻术,比如他的幻术错乱分身。
  “这里埋葬的修器者应该早已经死去了,想必如今控制这修器者的应该是陪他一起埋葬的本命兵器吧!修器者死后成了自己兵器的器奴,嘿……人与器的关系还当真是微妙,生前人修器,死后器修人。“楚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在感叹什么。
  “咚……”
  忽然一阵的大鼓声响了起来,殿内的戏剧此时戛然而止,本来宣沸的大殿陡然一下子肃静了下来,这肃静静的有些过于冷清和可怕,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不安萦绕。
  那些伏案边的男女再没了方才浮夸的表情,一张张面孔严肃阴冷的可怕,一双双目光恶毒阴鸷的骇人,殿内的众人齐齐的望向那坐在边角处伏案前的楚阳,似乎此时的他们恍然才发现殿内进来了一个外来者一样。
  一张红木伏案上那趴在案面,浅笑辄止的半大少年,忽然如同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样,支支吾吾的呜咽了起来,他空洞的目光泛着一丝的阴戾,“啪……”的一声狰狞着小脸,一巴掌拍在了那伏案上,顿时间喀嚓一声,那伏案被他一掌拍了个稀巴烂,整个伏案都化成了粉末状。
  他从蒲团上踉跄的站了起来,沿着大理石铺垫的明晃晃地板,向着对面楚阳那一排宴台走去,他走起路来一上一下、一起一伏,像是腿脚不便一样,楚阳愕然的望去发现那少年竟然是没有右腿,他的右腿像是被人从膝盖处截断了一半一般,他右手拄着麻杖,支撑着身子,“啪嗒啪嗒……”跌跌撞撞的向着楚阳的位置走来。
  楚阳瞳孔微微的眯了起来,从那跛脚少年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戾气,这让他眉头微挑,体内的玄气悄然运转了起来,“要来了吗?”他沉吟了一声,神经微微的紧绷在了一起。
  “呜哇呜哇……”
  那半大的少年,来到楚阳的身边发出来一阵叽里咕噜的怒斥声,指着楚阳身前的果品和那杯兽角杯里面的清酒,异常愤懑的骂骂咧咧,周围的那些男女、名伶、乐手,一个个冷笑不已望着此时略显惊愕的少年。
  楚阳揉了揉鼻子,暮然见到这男子气愤的模样,微微的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些家伙又在搞什么鬼马,而这时候他肩膀上的蟠螭镜,像是知晓了什么,铜缘般上的螭龙低声的对着楚阳叮嘱道:“小子,你小心一些,那葬之灵出手了,这是他构架的虚假世界不假,但是你要知道这里的世界是他的世界,所以在这方的世界之中,他的精神力和玄气可以无孔不入的侵入到任何地方,控制这世界之中的任何他构造出来的东西。”
  “唔……难怪这个家伙如此的气愤,原来是被那葬之灵在操控,这葬之灵是在责怪我没有享受他的欢迎仪式吗?没有欣赏他的戏,没有吃他的果品!没有饮他的酒!嘿……看来是被葬在这里太久太过孤寂了吧?才玩这种仪式来打磨时间?这些恶心的东西,他当宝?哪一个正常人受的了?!“楚阳倍觉恶心的撇了撇嘴,有些懒洋洋的背着目叔站了起来。
  “嗤啦……“
  一声,他撕掉目叔腿上的布条,当做绳子慢吞吞的系在了腰间,不紧不慢的把他和李目的身体绑在了一起。
  那边跛脚的男子,见到楚阳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怒吼,当下是大怒了起来,怒吼了一声板着一张死人脸,凶神恶煞的挥着手中的麻杖,气愤的一下子,“喀嚓……“一声将楚阳身前的伏案打破,一时间果品四溅、清酒洒落了一地。
  “呜哇呜哇……“
  瞧见跛脚的少年凶戾的模样,周围的那些名伶、乐手,一个个浮夸的前俯后仰一般的大笑了起来,那一双双有眼无珠死气沉沉的眼睛望着楚阳像是在赏析一个衣不裹体的小丑一般那样的滑稽、冷漠。
  “哇……“
  那跛脚的少年,像是被众人的喝彩所激励,仰天凄厉的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麻杖汹涌的朝着楚阳的脑袋恶狠狠的砸了下去,似乎是要将这个新来的不识抬举的奴仆,一棍子给砸一个脑浆迸溅一般。
  楚阳的目光低垂,此时的他恰好是将腰间的布条系好了一个极其漂亮而又精致的蝴蝶结,少年皱了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十分认真的拽了拽腰间的布条,确定了自己绑的足够结实之后,少年这才眉开眼笑的乐了起来,他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杰作十分的满意。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感受到一股劲气,由上空而来。他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下一刻只见到他脚尖一划,顿时间其身体宛如是翩翩在湖面划过一道弧线的蝴蝶一般,轻灵的飘出了好远,躲过了那跛脚半大少年的一杖。
  周围那些等待喝彩的纸人以及那跛脚的少年,都愣了下来,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一击会落个空,当下那跛脚的少年拖拉着身子,狰狞的张牙舞爪,像是愤怒到了极限,要把楚阳丑陋的身躯给撕碎。
  这时候那原本是在楚阳对面的老妪,忽然站了起来,贴着鹿皮的那半张脸,腮帮子鼓了起来,叽里咕噜的一脸愤懑的怒声,拍着胸膛,一时间大殿内的那些冷眼旁观的名伶、乐手,赏戏的男女老幼一个个也是慷概激昂,怒吼的狂啸着,面色阴冷的拥挤着向着楚阳围拢了过来。
  富丽堂皇的大殿忽然变得阴气森森,一股阴怖的气氛在悄然的酝酿,楚阳木然浑身磅礴的玄气汹涌而出,手中的妖刀赫然化成了一条火龙,轰然间的飞了出去,肆虐了起来,一时之间被那火龙盘旋各处哀哄之声遍野,眼前的这群人尽是冥纸扎成,虽然一个个活灵活现,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始终是假的。
  楚阳看透了本源,直接释放出来身体内储存的地心火,任凭这些纸人被那葬之灵赋予了十八般的神通,也逃不过一个永恒的定论,假的就是假的再如何装扮也是假的!所谓纸遇火便会燃烧成为灰烬,在火光的肆虐下,那些纸人痛苦的翻腾着,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彻底的被那殷红色的火焰烧成了一撮灰烬。
  “小子干得漂亮,烧!烧!就这样烧了这群可恶的家伙!烧红一片天!“
  蟠螭镜里面的螭龙,见到那些纸人被少年释放出来的烈火燃烧殆尽,一时之间也是不计前嫌大声的为少年的果断叫好了起来。
  楚阳默然没有说话,他感受到在这宝顶的上空,似乎是有一双冰冷的目光冥冥之中在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如果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双目光应该是缔造出来眼前幻境的葬之灵了,他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心之所向,身便是火!“
  深吸了口气,楚阳眼中忽然冒出来两团灼热的火焰,他大吼了一声,身体盘旋着一转化作了一条火龙,轰然间其身躯释放出来无尽的烈火,游动着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各处点燃,眼看着火焰弥漫各处,火势汹涌,楚阳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身上的火光散去,整个人宛如是利箭一般,一个箭步冲出了大殿。
  等到他冲出了殿宇之后,回首发现那巍峨的殿宇,此时竟然变成了锡箔纸扎花而成的冥房子,那纸房子在火光的灼烧下,火焰竟然是神秘的森绿色,十分的诡异,而在那火光中一道冷目赫然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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