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曲海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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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曲璎在家里招待堂弟等一行，曲海此时，只觉得嘴里发苦发涩。
他妈急哄哄地嚷着要他们快点回来，说是啥喜事，就是为了去神婆里看看？说什么这隔壁村的马神婆是有真本事的，还能逆天改命，让女胎转为男胎？
这是啥喜事？简直胡闹！
他妈没脑子，他一直不好说，可他要如何跟她沟通？这么十多年来，曲老太哪是能讲理的老娘？
曲海背脊挺直，攥紧拳头，微垂着头，眼光无神黯淡。感觉到衣摆上的力道，才端起神态应付无理取闹中的老母。这时候，他更不敢说自己妻子怀的是双胎了，就怕老母更混！
“海子呀，你听妈说，那马神婆真的很灵，咱们附近几个县城，可是都盛传她是个有大功德，只有诚心，肯定能心想事成！我可是好不容易拿排到号，走——”曲奶奶做在桌边，扯着大儿子的手臂高兴的唠叨：
“妈就是希望你有个亲儿子顶门户，别让村里人‘笃’你背脊。你听话呀，就带给马神婆看一眼，很快的。”
曲爷爷皱着黑眉，有心说老伴两句，可看她的老脸都要笑开花了，又有些踌躇。
林秀玲越听，脸色越差……老太太的意思是，如果她这一胎再是女儿，她这儿子就不用做人了不成？她难道还能将孩子丢进马桶里，活生生淹死不成？她战战兢兢地嫁给了曲家十六年，没得成在老人家眼里，还是能随意拿捏打发的？
“妈，你别说了，不管女儿还是儿子，我都喜欢。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总要这么闹着，搞得他们夫妻离心离德！
眼见场面失控，曲海有意识地扶着妻子连退开几步，就怕老太太硬脾气发起癫来，无意伤了妻子。
“海子，你是什么意思？嫌我老太婆，多管闲事了？”曲奶奶听到大儿子这样说，老脸马上拉下来，一脸凶狠地瞪了眼他，又将目光盯着躲在儿子背后的大儿媳妇。
“妈爸，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在家，当个和乐的富家翁奶吗？我……”曲海抡捂了一把老脸，抬起头，皱着满是深山刀鎌的粗眉低声恳求道：“我都几十岁了，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们就让我们过些平静的日子吧。”
“你你这个混帐，我这是为了谁？”曲奶奶第一次被大儿子这样打脸，捂着脑口喘着粗气，手指着林秀玲咆哮骂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把我好好的儿子带坏了，还生不出儿子来，你还有脸留在咱们曲家，你怎么不去死！”
“够了！”曲海挡着母亲望向妻子的狠戾眼光和不善的手指点点，一直紧紧地护着她，唯怕惊到她。早上医生还特意跟她说，妻子是高龄产妇，要尽量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可现在别说愉快了，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要憋死她了。
林秀玲心脏再度一涩，只觉得肚子里的胎儿在闹腾，冷脸木然，整个人就更缩成一团了。
“都闭嘴！”曲爷爷紧随着儿子大喊了一句，看着老伴的样子，是不赞同的。看到大儿媳妇冷漠地望着他们，他满心不喜，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应而打圆场说道：“海子，你妈原是好意，去看看又不会如何！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去，何必伤你妈的心！要是把她气个好歹，你就安心了？”
说罢，老头子还扶着曲老太，坐回了桌子，如果细心看，就会发现，曲奶奶被曲爷爷压在椅子上略微挣扎，只是在他回过头的眼光下，曲老太不甘地扭过身子恼了。
因着曲老头的插手，空气都寂静了，一室里几个人都安静地沉默了半晌。
“爸！”曲海对于父亲是一再失望的，他再度细心地护着妻子，大手在背后握紧她的，痛苦地陈述：“不管咱们这一胎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命。我只求你们，别再挑事了。”
“你”曲老太气得猛得站起身，一副想冲上前揍人的样子。
“啊~！”林秀玲本就被她的话弄得心神不安，再度被她这猛然凶狠一喝，吓得反射性尖叫，身子歪了一下，曲海忙揽住她笨重的身子——
“小心！”林秀玲悏呐。原来是她因着曲海的及时扶住，刚要松了一口气，抬眼却见老太太象是疯了似的冲过来——
“老婆子！”曲爷爷曲栋大吼，他不过是一个眨眼，就发现被他制住的老伴，见到大儿子不过是亲昵的扶着大儿媳，就发疯似的冲上去要推她！
“妈妈——”曲璎在明琮车一到院子，便顾不上没停下，直接一阵风冲进院子，因着隔着院子，一行人都听到了那几声惊叫。
曲璎目眦欲裂的看着曲奶奶横冲直撞地直瞄中她妈妈，这死老太婆是要她妈的命？！她妈现在可是怀着几个月的双身孕！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脑仁一空，极速地冲到半道上，被曲奶奶那股发狠地力道一撞，直直撞进旁边的桌角，瞬间，发际上头破血流如注。
“啊啊——璎璎~”崔希雅尖叫，她是紧跟着曲璎身后的。让晚了两步的三个男生更是紧张，冲进来一看——
“璎宝！”“璎宝！”“璎宝！”“姐！”满屋子人惊恐的看到曲璎如个破碎娃娃般，瘫倒在桌子上，不过几息，血流如注，明琮和崔希雅反应最快，明琮速度发挥到极致越过崔希雅，紧张地抱起曲璎的身子，崔希雅侧急急用手捂住她头上的血窟窿，眼泪瞬间决堤。
“珲子，看住他们！”明琮当下一喝，直接将曲家爷奶当成了敌人，命令曲珲阻住欲冲过来的老人们。
“嗯！”曲珲立刻点头，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混不吝的曲老太，心脏跳得老高，吓得气得，一团乱糟糟……这是他们的亲奶奶？
“妈妈妈！”曲璎视线被明琮抯隔了，只得软软糯糯地唤到。
“璎宝璎宝，妈妈在这里，嘶啊！”林秀玲本为被曲老太说得就动了肝火，被一惊一吓间，肚子更痛了，可看到女儿此时的惨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秀玲秀玲！”曲海也想冲上前去看女儿的情况，可妻子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情绪不稳中，根本不敢离开半步，瞬间苍老十岁似的，一边焦急地唤着妻子，眼见又紧张地时不时瞄向瘫倒在另一侧的女儿“璎宝？！”
曲奶奶懵地看着室内，一时有些忘了反应，只傻傻地顿坐在地上。而曲爷爷此刻心中懊悔，想要靠近一些，看看孙女和大媳妇的情况，却发现，一向被他们宠着长大的金孙，一脸看犯人的眼光，防备地望着他们两老——
曲珲此时眼泪都飙出来了，凶狠地瞪着眼前的老人，时不时转过眼睛，看一下堂姐，或看一眼痛苦不堪中的大母。
好好的一家子亲人，剑拔弩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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