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了吃饭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看着被揉成一团躺在屋内一角的彩票，李波哀嚎了一声捂着脸说道。
一年前，就在他打掉了毛小方一颗门牙后，无奈的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好日子到头了！那个**丝中的战斗机他是做不回去了。因为毛小方说过，像他这样缺一魄的人及其罕见，反正他是没遇到过，就算不会出太大的事儿，比如说是生命垂危啊什么的！但，随时被鬼上上身玩玩还是会出现的。想做个正常人估计是恼火了，无计可施之下，李波就这么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了数百个日夜的决定，跟着毛小方做清洁生意，也就是山寨道士。
在毛大湿死不要脸的游说下，胖和尚也辞去了大慈寺那份舒适的和尚工作加入了二人，并成立了属于自己的窝点，哦不，办事处！并且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无忧堂！
胖子也跟李波一样天天都在后悔中纠结了上百个日夜了，大慈寺的和尚，现在估计早都涨工资了。好几千一个月啊！随时穿着工作服瞎晃悠还能享受世人那种朝圣的目光，多光鲜，多高大上啊！现在可好！跟这儿吃泡面都快吃了半个月了，这货只能天天呼喊着佛祖在上！赶紧带他脱离苦海！
胖子这位曾经的正牌和尚，在之前一段断粮的时间里，被李波逼着再次穿上了一件山寨的僧袍含着眼泪在小区内挨家挨户的兜售菩萨卡，就是那种一张金色的小卡片，上面一个观世音对着你笑嘻嘻的那种。荷花池进货一块钱一张，拿出来底价五块，有时候遇到大方的还能五十一百的给，胖子是谁啊！那曾经也是正版的和尚啊！被逼到卖这玩意儿，也实在是苦了他了，不过还好是老小区，老年人居多，买的人还不少，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整的胖子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回家都是捂着脸回来的，生怕有人看见他给认出来了说他是骗子。
曾经三人在路边吃肥肠粉的时候李波好奇问过胖子，从哪学的超度？难道寺庙里的和尚真的会那玩意儿？毕竟现在会这玩意儿的可不多了。胖子答得很简单，家传的，算上他爷爷，他家可算是三代为僧了。李波一头黑线，三代为僧，你们都能传得下来…..与毛小方对视时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淫僧”二字。
当初成立无忧堂的时候，没钱！毛小方更是恬不知耻宣称“李波缺一魄，他还不会保护自己，得需要人保护！”所以，无忧堂干脆就设在了李波家里。一个八十来平米的一套二，愣是被隔成了一个有着一间大厅、一个私人接待室外带两间卧室的办公居家一体的无忧堂。对此，李波刚开始是没意见的。毕竟在毛小方给出的伟大蓝图中，他们的无忧堂将会垄断大蓉城内的大鬼小鬼，财源滚滚来啊！分钱都能分到手软，很快就能搬到写字楼去，那是何等风光！到时候在娶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那日子多舒坦？
结果！看着半夜还守着无忧堂抽着闷烟的李波就知道结局了。毛小方负责到外面接生意，然后李波一起出去做事，最后胖子负责超度。哦，胖和尚本名叫张旭，这名字本来没啥问题，旭日东升意境是蛮不错的。可奇怪的是胖子不大喜欢别人叫他本名，相交久了，李波搞清楚原由的时候差点没一口矿泉水呛死。原来他爹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已经不是和尚了，旭日东升什么的全是泡沫。他爹的本意是，一日九次---张九日，后来隔壁教书先生觉得不好听，好说歹说才给换成了张旭，要不然胖子就....果然不愧是三代为僧啊......
假道士咱有，山寨和尚咱也有了，多么一体化的操作流程，为什么就能混到这程度？李波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瞧瞧今晚，人毛大湿都凌晨了还没回来，多辛苦敬业啊！为啥呢？难道就为他长得像神棍？
这个月再不行，估计李波都要出去讨口了。毕竟，长久以来三个人的生活开支一直都出自李波，再加上还得还贷款，他那点儿小存款早就油尽灯枯了。就现在几个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两百块，泡面都养不活三个大男人这两个星期了。看来，家里还剩下的那些菩萨卡，胖子还得继续卖。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这是毛大湿的人生语录。但是，现在连泡面都不能管饱了，还行毛的乐啊！每次看着胖子将一碗泡面汤喝干后那种哀怨的表情，李波简直于心不忍啊！这多可爱的一胖子啊！于心何忍呐！
“老毛！你咋这模样？又让人给打了？”四点二十，一个同样顶着俩黑眼圈的男人蓬头垢面的打开了门，正是外出揽生意归来的毛大湿本人。不过，此时的他比起三年前碰到李波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是天差地别了，当时他至少卖相看起来还有那么一丝忽悠人的本钱，不过现在，一副风吹毛发乱的老**丝模样。单是看起来就没李波卖相好了，毕竟，年纪没得比了！四十多岁的**丝，还随时带着一丝贱贱的笑容跟你说古文，估计是人都想拍一下玩玩。毛小方一进门，张旭就挺着个大肚子从卧室出来了，一眼就看见毛小方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见怪不怪的揶揄道。这货不知道咋回事，就吃泡面都长肉！同样是泡面加身，李波跟毛小方就越来越苗条。
“嘿嘿！各位道友！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毛小方并没有在乎胖子的阴阳怪气，他都习惯了，毕竟，当初拉大家入伙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能混到这么惨，有时候他都怀疑就这三个人中必定有一个衰神，不然以前他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大师随时忽悠点好吃好喝还是没问题的吧！
“好的吧！我不想听坏的了！再坏能坏过我们连泡面下个星期都没得吃的凄凉结果？”李波掐灭了手中的烟也凑了过来，事关温饱，他可不能不重视了！这两年他跟着毛小方也学了不少，虽说不能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威猛的一句话震死恶鬼，但是一般的玩意儿已经很难吓倒他了。
“好消息就是，今晚我搞到单生意，那人应该挺有钱的。我今儿在草堂附近转悠的时候，看见个男的，我看他印堂上昏暗得过分，八成是给鬼缠住了，嘿嘿！所以就给他谈了一会儿，他收了我的名片，说是明儿联系我！哼哼！终于有事做了！”毛小方眉飞色舞的说道。
“哟！老毛不错噢！的确是个好消息啊！”胖子高兴的站起来挥了挥拳头狠狠的说道“这次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搞一单，起码搞定这俩月生活费！老子要吃肉！”李波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胖子，能把一个和尚逼到咬牙切齿的大吼着要吃肉，这得是什么世道才行？
“坏消息呢？”李波心情不错，有生意做，那就是房贷有得还，心中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今天我去南门找上次的客人收钱，家里没人了，问物管，说是已经搬走了！估计收不到了！”毛小方一扫刚刚的兴高采烈有些郁闷的说道。胖子也蔫了，李波叹了口气，果然，又是一个赖账的！这事儿在这一年里李波也见得多了，你帮他搞定了，人知道你搞定了！但是人家没亲眼见到啊！总会耍些小聪明。再说，闹过鬼的房子人本来就不怎么想住了，哪儿找去？毕竟这年头，帮人抓鬼不付钱，报警？到时候指不定抓谁呢。
“一个多月没消息，早料到了！算了吧！明儿不是又有生意了？忍忍就过去了！”李波见面前的两位斗志低沉赶紧出言安慰，毕竟明儿有生意来着，这状态不好谈价啊！
清晨，九点四十，整个无忧堂的三大高手就这么围坐在客厅，茶几中间摆放着毛小方那部好多年前的摩托罗拉。
“老毛！靠谱么？别是人家昨晚跟你说的醉话吧！”从早上八点开始，三人就这么坐着了。其间胖子还检查了好几次，李波还拿着自己手机打了一次，生怕三人耳朵失聪没听到铃声。不过，一次次的失望，满脸都是泪啊！毛小方没说话，打了个哈欠继续这么愣愣的盯着电话。李波一如既往的抽着烟，心里想着，要是再不打来，估计就没戏了。人家心里都不急，好不好做先不说，价还不好谈啊！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唉！还是让胖子出去卖菩萨卡算了。
“hellomoto…….”就在众人心中无比失望的时候，毛小方那原装铃声在这时突然炸响，三人三头瞬间凑到了桌面上，陌生号码！李波心中一喜，示意毛小方接，胖子也是满眼含泪的盯着毛小方。
“喂！我是毛小方！”毛小方对陌生号码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普通话。另外两只耳朵就这么一上一下的贴在了毛小方电话的背后，虽说只是接个电话而已，可电话这头的三颗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毛师傅你好！我们昨晚见过的，我想问问您现在是否有时间，我想跟您见面谈谈！”从毛小方的眼神中，李波二人已经能读出里面所蕴含的喜悦，不过毛大湿不愧是毛大湿，那语气硬是没有一丝的波动，感觉就像是云淡风轻般的那种无所谓一样。若是不看到他本人现在的眼神，估计谁也猜不出这是一个快要连泡面都吃不上的家伙。
“好！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吧！我下午有时间，到时候我会带着我的助手登门拜访！”依旧是高深莫测的普通话，依旧是那般古井不波，礼貌的挂掉电话吼毛小方一下子蹦起老高直接挂在了胖子的身上。“哈哈！我就说他会打来嘛！你看你看！”李波痛苦的摸了摸额头，一个四十多的瘦子跟一个三十多的胖子抱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啵啵啵~~~~”一串轻轻的水泡声代表着毛大湿的短信到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毛大湿脸色瞬间严肃了。“诸位道友，这客户，不简单呐！要换好装备上阵才成啊！”说完将手机递给了李波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房间。
李波接过了手机随意的撇了一眼，然后直接扔给了胖子也返身进屋了，胖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人一眼后才低头看了看手机-----“龙腾别墅区6栋”，就这几个字已经让胖子的嘴咧到耳根子了，那是什么地方啊！有钱你还不一定住的进去。这次至少半年生活费绝对没问题了。
半小时后，一身内敛中山装的毛小方以及一身休闲西服的李波同时出现在了客厅，俩人现在这精神头跟进房间时简直是天差地别，就跟美少女战士变身前后的差别一样。毛小方杂乱的头发已经直接梳到脑后，配上一身中山装脸上再挂上那副标准的淡笑，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简单人物。反观李波就简单多了，就一身简单的休闲西服，看起来也是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杂乱的胡须，带上了一副平光眼镜，俨然一副助手装扮。
“装的是最好的吧？”毛小方看着胖子手里的背包问道，胖子点了点头道：“放心！高端大气上档次！”毛小方笑着看了看李波，李波将包随意的往身上一背，带上了自己做事时的那双白手套大吼一声“出发！”
“出你妹！这tm还是早上，我约的是下午！”毛小方一巴掌扇在李波后脑上。
“日！为什么不说上午！”
“矜持！矜持懂不懂？这么说表示我们忙，我们还有其他生意！这样才好谈价！”
“喔！也是噶！”
结果！中午又是一顿心情忐忑加激动期待的泡面。
下午两点，就在无忧堂温饱危机来临之际。这单生意可谓重要无比，两人在胖子殷切的眼神中大步出了无忧堂。因为他基本上算是个非战斗人员，所以一般都会跟个小媳妇儿一样送老公们出门。额！为什么是老公们？这比喻不太恰当。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吧。
李波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为了吃饭，他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