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符士
“这事儿，我们可以说不么？”沉默了两分钟，李波终于开口说道。
“可以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又不会逼迫谁做他不想做的事儿，不过，我会派个同事天天跟着你们，鉴于你们行业的特殊性，我会让他们很仔细很仔细的照顾你的….”彭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波，眼中的威胁之意显露无疑。
“你！！！你这是无理取闹，你这是**裸的威胁！！”毛小方指着彭清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叫土匪？这就是啊！我有客户你就来关照？那我生意还做不做了？饭还吃不吃了？
“真的要做那么绝？我们好像没仇吧！要是只是为了昨晚我的原因，我可以跟你道歉！”李波不死心的说道，这女人自己是真看不懂了，那么霸道？没必要吧！就那么点儿事儿就要赶尽杀绝？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本来就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想法，碰到你只是个契机。现在我就是想试试看这个路子行不行得通。”彭清摇了摇头，其实从她内心来讲，的确是有那么一丝小女子的报复心态，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她昨晚那一通耳光打完以后，感觉浑身都舒坦了。打过那么多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打得那么过瘾，那么畅快。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想要收拾一个人了，这让她感觉很不错，非常不错！
一见钟情？nonono…..李波长得有些小帅气，尽管现在胡渣乱飞，但还是能看得出至少曾经是个帅哥。要说一见钟情，那也不是冲着李波这个人，而是冲着他被一通乱扇时眼中的那种迷茫以及整个面部表情上书写的那种委屈拼凑出来的感觉，彭清觉得这男人有点好玩。但促使她真下定决心来找李波的，还真是为了公事。以往堆积如山的悬案，是没恋爱可谈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彭清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爱工作，爱名声。仅仅是她这个人有思想洁癖而已。
“好吧！我代表无忧堂答应你！不过，你得保证！不得干扰我们的日常生活还有工作。在尝试一段时间以后若是我们并不适合，我们有权利要求退出！”李波见彭清那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表情，知道这事儿要是不按她的意思来估计没办法善了了。也没管毛小方如何的使眼色开口说道。
“放心吧！我也只是尝试而已。若是真没必要，我们也不会没事儿来找你玩的！”彭清笑着说道，那笑容瞬间就变得亲和力十足。李波心里暗骂，这些个警察变脸可真心比翻书还快，就怕你没事来找我们玩啊！
“行！彭警官！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该做什么就可以了，多的我们也没那能力参与！”李波放松了身体背靠在沙发上问道，反正已经答应了，我现在，怎么也算是你的半个人了吧？你又不会吃了我。
“简单！对你们来说非常简单，打比方说，我们发现了凶案，但毫无头绪的，就是那种事情属于匪夷所思的类型。你们就帮个忙来看看，你们不是能看到鬼么？问问鬼呀！要是问出了谁是凶手，那就更好办了，带着那只鬼去给老娘狠狠的吓，吓到他招供为止。我们不会想要知道经过，因为鬼毕竟大部分人还是不能接受的，我要的，就是他招供的供词！你们明白么？”彭清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李波跟毛小方目瞪口呆，这样也行？吓到招供？不过，貌似这还真的挺简单直接的。毕竟别人不相信鬼，但你自己承认的那就不一样了。
“那么简单？那我们可以教你们怎么看到鬼啊！你们专业人马出手，绝对比我们要给力啊！”毛小方终于插上话了，这什么情况？我都还没表态呢，就让李波给卖了，还带上了依旧在厨房烧水的胖子。
“我说了，你们做！还是不做？”彭清看了毛小方一眼语气瞬间从阳光明媚变成了雨夹雪，还有向雪弹子发展的倾向。
“没！我们做！我们做！！”李波赶紧扯了毛小方一把说道。老毛你老糊涂了？这女的有暴力倾向啊！你没事招惹她干嘛！
“好了！就这样吧！有事情我会联系你们的，噢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彭清，彭清的彭，彭清的清，很高兴认识你们！”彭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李波，这是毛小方！还有里面那位叫张旭！以后还请彭警官多多关照！”李波忙起身说道。这tm叫什么事儿，昨天还准备拿着二百五十万扬眉吐气的开始新的旅程，这才刚睡醒，就被这女强盗给抓了壮丁，唉！卿本佳人，奈何做匪啊！
送走了彭清，厨房里的开水总算是烧开了，胖子笑眯眯的从里面端着水壶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把自己蒸死在里面了呢！没出息！”李波没好气的冲胖子说道。
胖子嘿嘿一笑没说话，不过心里想到：“我在里面听着，好像你们在外面也没比我出息多少。”
“别愁眉苦脸的了，凡是往好的想吧！咱这刚赚到钱，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搭上警察这路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我们做的事儿很多时候都见不得光，要是哪天出了什么岔子，被逮了进去，你说你抓鬼有人信么？咱好歹也算是帮他们做事的吧？他们怎么也得帮帮忙不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退一万步讲，我们依旧在做我们的生意，他们还得每个月给我们发工资，这在昨天之前，我们求还求不来呢！”李波看毛小方一副即将被凌迟的样子出言安慰道。
听了李波的话，毛小方愣了愣，对啊！我纠结什么？不就是有种被强奸的感觉嘛！又不会死人，别人给我钱我干嘛不要？就是帮忙看看死人嘛，自己不天天都在看么？而且经常看了还没钱收。瞬间，毛小方又光棍儿的眉开眼笑了。好事儿啊！纠结啥？
三人粗略的合计了一下，一致认定，这彭清就是给他们送长期饭票来的，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以前咋就没见过对自己那么好的女人？不得不说，这三人已经把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的思想层次修炼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
“好了！按原计划吧！胖子你还是在家把那些魂珠里的可怜虫给都超度了吧！我跟老毛出去转转，看看荷花池陈师父那儿有没有什么新货，顺便去排个号，把房贷给还了。哈哈！哥们儿就快脱离房奴之身了！”李波说道后面又兴奋起来了，这不是嘛！还不到三十岁，这都把房贷搞定了。这得多大成就啊！
次日，上午十点四十五，荷花池批发市场西北角，一条清一色全是卖皮鞋的小巷子内，李波跟毛小方正杵在巷子尽头的一家店铺门口笑嘻嘻的跟一个老头儿说着什么。
“陈师父，这条中华您拿着，哦还有这瓶茅台，您也拿着喝！”毛小方笑眯眯的将手中的烟酒递给了面前这个貌似长得有些和蔼的老头儿。李波也在一旁笑呵呵的，那表情大有扬眉吐气的样子。
陈春华，这家法器店的老板，一个稍微有些土里土气的名字，安在这土里土气的老头儿身上，貌似蛮合适。但，别看面前这个陈师父看起来年纪挺大，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你要真当他是个牲畜无害的慈祥老爷爷，那你可就错到天那边儿去了。这老头儿可是个道中高手，而且曾经是正儿八百的茅山正统，虽然极少有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论本事论传承，李波他们这样儿的那跟人家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完全没有可比性。
老头儿师承泸州的青山道观，不过当年红色火焰席卷全国的时候，陈春华的师父被没完没了的批斗给活活斗死了，道观也给烧了。十多岁的陈春华就抱着道观中师父留下的两本手抄流浪到了蓉城。凭借着跟师父学了好几年的硬本事，在那段风波过后的蓉城愣是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过了一段时间富贵日子，业内人士谁见着不得客客气气的喊上一声春华先生，风头一时无两。
陈春华师承道家一脉，秉性淳厚，大部分时候帮别人消灾解难都是分文不取，只求一餐而已。只有少部分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才会收取一笔不菲的报酬。但就在他风头最劲的时候，春华先生突兀的消失了，谁也无法再找到他的踪迹，无数有这方面需求的本土富豪四处打探他的消息，但却没办法查到任何一丝关于春华先生的蛛丝马迹。
数年后，蓉城片区内出现了荷花池这个外道流法器的新供应点，也是大蓉城范围内的唯一一个，方便了许多外道流人士采购法器。
但任谁也没有将这个头发花白皮肤褶皱明显的老头儿与几年前风光无限的春华先生联系到一起。毕竟，这两人除了名字听起来一样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半丝的共同点。而且，谁也不敢问这个应该年轻很多的男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衰老。
他的一生经历，在李波这样的外道流眼中充斥着无数的神秘色彩，不知道听闻了多少关于他的玄之又玄的故事，这么说吧，春华先生，是李波入行后的偶像，真正打心底里崇拜的偶像。当偶然得知这位糟老头子就是那位春华先生时，李波完全震惊了，为什么论坛里以及故事中传的玄之又玄的春华先生会变成这个样子？李波不止一次的想要问问面前这个老人，你真的是春华先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副样子？但他始终开不了口，因为他看得出，这个老人有时发愣的时候，眼中的那一抹落寞。
这是个有故事的老人，而且故事貌似充斥着悲**彩，到底是多大的打击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这有多沉重，所以李波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每次来买家伙，李波总会跟毛小方一起带一些好烟好酒来孝敬这位前辈，虽然以前买不起什么真正的好烟，但每次来，他都会带上，算是聊表对心中偶像的一点崇敬之意吧！而且这位和善的老人还经常教一些二人完全不知道的道家常识，像是什么鬼的分类啊什么的都是他教给李波的，虽说他没有教他们道术，但至少有点儿基础知识也方便李波他们欺软怕硬不是？
“怎么？你们赚钱了？之前最多给我买包二十来块的，今天怎么能给我买这么贵的烟？还是一整条，还有这酒，不便宜吧！”春华先生笑眯眯的看着毛小方说道，认识这个半老的小子也有那么长时间了，他对毛小方那是非常的了解。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那都算是抬举他了，之前一直给自己带点烟酒，他用脚背想都知道是旁边李波的意思。他一直都看的出来李波对自己非常好奇，但……唉！
“您就收下吧！咱这次是真赚钱了。给您带点东西好好孝敬孝敬您，之后有好装备可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毛小方对春华先生明显的质疑也没表现出丝毫的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嘛！我就那么一个人，抠的男人有饭吃！哼哼！君子坦荡荡，小人藏**。但毛小方可是真的也是打心底里敬重这位道门前辈，他能甘愿用“您”来称呼春华先生，这对这个老**丝来说是殊为不易的。
“放心吧，好东西一直给你们留着的，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本地的业内人士，你们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也不好意思白拿不是？来来来，到里面来看看！”春华先生没好气的白了毛小方一眼转头对李波笑着说道，这态度，那可就是真的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了。
这间店铺的开间并不大，也就那么四米左右的样子，从外面看，店铺的卷帘门一直都是半关着的，这与周围恨不得将所有商品全部摆在门口的商家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特别是店铺门口没有半个字儿的店名，更是显得怪异，旁边的商家们曾经都很奇怪，他们知道自己这条巷子尽头那家店是一个老头儿给盘下来的，是租是买他们不清楚，做的什么生意他们也不清楚。
有时候他们能看到一些或是背包或是提箱的人去那家店铺，而店铺的门，也总是在有人上门的时候才会打开。商家们奇了，这些上门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这做的什么生意？出于对商机的敏感，他们也去敲过门，想要看个究竟，但老头开门一看是旁边的商家，每次都是沉着脸，直接哗啦一下就把卷帘门给拉了下来，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邻居们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也就没人会再去自讨没趣，久而久之，巷子深处这家店就再也没人关注了。
李波二人弯身进入店内，春华先生当然在后面又是随手一拉，直接让对面儿还是好奇想要看看究竟的商家们无语的摇了摇头，这老头儿，是卖毒品的吗？干嘛那么神秘….
店内，毛小方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拉过了烟灰缸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随后把烟盒扔给了李波。李波也是坐下点燃了香烟，这里他们经常来，与春华先生也算是老熟人了，没什么好顾忌的。店铺内部的陈设其实也非常简约，进深只有二十米不到的长条形店铺让春华先生给隔成了三段，最外面这一截儿大约十来平米的地儿就是待客的地方了，一张茶几几张椅子，完事儿。里面一格，就是挑选法器的地方，在里面嘛，他们没去过，但貌似是春华先生独居的地儿。
“坐着干嘛！进来自己看看需要什么，最近段儿时间我做了一些还算不错的新家伙，你们可以好好看看！”李波二人闻言起身就往里面一间走去，他们此行就是看看新家伙来的，做这行儿你也得站在潮流前沿不是？你要是装备out了，那让同行看到了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毕竟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跨界打野食儿的同行可不少。
里层的木质隔墙与墙壁上琳琅满目的陈列着一排排的符卡、符剑以及各种类型法器，在法器的下面则用纸条写着法器的用法以及口诀。李波随意的扫了一眼，觉得跟一个多星期以前自己来的那次没什么不同，就没多看，转头看了看春华先生，只见春华先生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正在一张桌子上一件一件的往外拿着东西，全是黄符类的，李波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问道：“先生，您这些符咒是干什么用的？正统的？”
“给你们用的呗！这可是我这一个多星期才做出来的，全都在这儿了。”春华先生抬头笑道。
“恩？我们不能用正统符咒您知道的呀，这个….”李波有些疑惑了，他们没有道家所谓的灵根，压根儿就用不了正统符咒，这春华先生不是拿他们开涮嘛。
“呵呵！不试试你们怎么知道？”春华先生神秘的一笑。
“我来！我来试试，嘿嘿！我还真想体会一下道门弟子的威风样儿！”毛小方搓了搓手说道，的确，外道流的人都用符卡什么的，的确没有道门弟子的那种弹符间群鬼灰飞烟灭的飘逸神妙，所以一个二个的老羡慕了，论坛中随时都有幻想着自己成为道门弟子的威风帖子，多不胜数，毛小方就是众多灌水大军中的一员。
“那你自己来看看吧，咒语都在符箓的背面写着呢！”春华先生将手中的符箓又放回了箱子里然后整个箱子递给了毛小方，自己则是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正眼睛放光的查看着一个个符箓的二人。
“对了！你丢了的那一魄还是没消息？”看着兴奋的选着装备的二人春华先生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唉！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虽说不人不鬼的，但好在死不了！”李波也是叹了口气，这玩意儿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阴影，说是自己是人吧！好像差点什么，说是鬼吧！貌似还是跟人近点儿，纠结啊！
“各安天命吧！反正你当心点！虽然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例子，不过在道家，单纯的一魄，还是恶魄，要是游荡到地府还好点儿。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就真的很麻烦了！”春华先生若有所思的说道，李波压根儿没把这些事情当什么要人命的大事儿，也没多想，丢了还不是就丢了，找不到有啥办法。而他没想到的是，春华先生的一丝担心，后来还真应验了，甚至差点要了李波的命。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