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司机撞车
入夜后的青城山格外的寂静，除了他们之外周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现在这个时段就算是驴友都差不多尽数找到了客栈什么的住下了，所以不走寻常路的一行人只能在山中打着手电蹒跚的继续前行着。
“我说！马上就要进入那团红云所属的山区了，你们两个正规军就没什么需要交代给我们这些个民兵？”毛小方有些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气氛出声说道。这群人太压抑了，一个是马上就要见着死去的师父了，面色冷然、悲戚。春华先生这个唯一的依仗又板着个脸皱着眉头一副严肃的样子，另外几个就只知道闷头爬山整死不吭气儿。
“你们几个没有我们道家人对鬼天生的抵抗力，李波还好，他本来就是半人半鬼的，凶鬼所能构成的幻觉影响不了他，但是你们几个一定要注意，精神要高度集中，别中了凶鬼的道。不然冷不丁的对身边的人出手，没谁能防得住！”春华先生闻言顿了顿还是随意的交代了两句，多的他也不想废话了，无忧堂的三个人见鬼也见得不少，也算是实在的圈内人，对于魂体对人思想的影响力想来他们都知道，这些话主要还是说给彭清这个完全的圈外人听的。这女人有枪，要是陷入幻觉，在背后给他们来两下，那可就悲剧了。就算是道家弟子，那也不防弹不是？
果不其然，春华先生的话音刚落，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彭清，眼中都露出了深深的戒备，李波心想，不然干脆先把她绑在这儿算了，以免担心这婆娘背后放冷枪嘛！
“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难道以为老娘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彭清面色不善的说道，一直雷厉风行的她已经很久没被人用这么怀疑的眼光看过了。结果回应她的却是一众不由自主的点头。
“不是我们怀疑你的实力，你的确很能打，不过这山里的东西可比城里的要厉害得多，具体现在是个什么层次我们也完全不知情，鬼能够操控自己周身的阴气对人产生各种幻想，我主要还是担心你没经历过，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怕我们就算搞定了这个家伙，回去还得被警方通缉啊！毕竟天网现在那么厉害，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你跟我们来了这儿。”春华先生看着即将爆发的彭清连忙温和的出言安慰道。
众人经过了一番商议，最后还是决定在即将与天魂窟那位碰撞之前，将彭清跟毛小方两个留在了原地，做为机动接应人员，要是真有啥事儿，那也得必须有个人收拾下残局，再不济也得有人给大家烧点纸不是？而彭清做为一个正牌公务员，啥事儿都好办，有什么都好解释得多。本来李波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但是他做为本队人马中唯一一个不人不鬼的存在，当仁不让的还是被派上了前线。
“彭队长！要是我这次没事儿回来了！我李波发誓！除开我做生意的钱，剩下的！我全部拿来陪你看电影吃饭去！老子要是命大，回来我就找你谈恋爱！”李波不知道是被刺激过度了还是咋的，在众人分别之前突然冒出这么些惊世骇俗的语言，瞬间把众人给雷得是外焦里嫩，当然，除了毫不知情的吕钩陈之外。胖子还没来得及跟毛小方道别就赶紧哧溜溜的飞快离开了现场，这场面太诡异了，因为彭清没发飙。
虽说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儿距离，但是继续前行的几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春华先生一马当先的单手提着自己那尘封已久的金钱剑走在最前面，而吕钩陈也是手持黄符走在最后全神戒备着，毕竟他经历过，对这个能够让他师父身死道消的家伙心中有着本能的惧意。胖子手里抓着他的家传佛珠走在李波身后，不知道是山风大了还是咋的，李波总觉得胖子全身都在发抖，貌似还没开打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样子了。而李波不用开天眼也就没啥好准备的，他那眼睛看这方面的东西看得比天眼通还清楚，盯鬼跟看活人没啥两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两只手套他都没带，一副要肉搏到底的架势。
“我说这位吕师兄！你等下打boss的时候可得注意点儿我哈！无差别攻击你可要先告诉我一声儿，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可经不住你折腾！”李波见目的地越来越近，不由得出声提醒一下这个不熟的阴暗男，虽说这货现在跟个乖宝宝似的，但是李波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再加上李波本身就是个半人半鬼的存在，道家的术法铁定对自己很有效，因为就连毛小方都用符卡误伤过他，要不是春华先生听说后及时指出，李波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误伤才能完全摸清楚自己的硬伤。
“恩！我知道你是什么情况！我会注意的！”吕钩陈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这让李波心里很没底，这到底是听进去还是当耳旁风了？不行，还是得离他远点。
行至山腰，春华先生突然挥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李波借着电筒光亮定睛一看，我擦！好多的牲口尸体！只见众人停留的密林间横七八竖的成列着无数的山野动物尸体，山猫、老鼠、野猪等等应有尽有，很多都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了阵阵的恶臭弥漫在这片空间，整个树林内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动了！动了！”胖子突然大声的吼道，原本静静的躺在地上的腐尸居然全部都开始缓缓的开始蠕动，仿佛一个个的又突然拥有了生命般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
“别慌！他们没动！是幻象！”李波突然单手按住了胖子的肩膀说道，没办法，临场经验过于稀少的胖子的确不适合到一线做事啊！四人中除开他其余的人都是开着天眼的状态，唯独李波这双眼睛不同，除了能够看到灵体，当然也能够正常的直视阳间之物，在他眼中的这些腐尸其实并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开着天眼的其他人反而会被这种幻想针对性的迷惑而已。
“直接走吧！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没有退路了！”一直沉默的吕钩成有些严肃的说道。李波闻声回头一看，原本清晰的来时路已经变得雾蒙蒙的一片，这个不是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雾气，李波有些疑惑了。
“看来这次面对的真的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你看这些动物尸体，连一丝魂气儿都没了，太干净了！笼罩在后面的也是实实在在的雾气，之前我只听过动物修成的妖能够有这能力召唤山间的雾气，没想到就连鬼都能做到了。看来这次的确是碰到硬骨头了！”春华先生倒是光棍，看不出他有什么担心的样子，这让李波等人也安心了不少，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至少心里踏实多了。
“神火敕令！破邪！”春华先生摸出一张黄符照着前方直接念咒极速的扔了出去，一道火芒闪现，春华先生一马当先的顺着火芒激射的方向急速前行而去。胖子发现在他扔出符纸的那一刹那，整个林中的腐尸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直接就瘫软下去了。看来，真是幻象而已，道术真心强大啊！暗自羡慕了一下，突然发现春华先生都快跑得没影儿了，赶紧追着春华先生跑了出去，众人都没有解除开天眼的状态，这玩意儿还是开着好，免得有什么玩意儿看不见来不及反应。
越是接近天魂窟的所在四周山林的气息就越是诡异，长时间待在这死寂般的林中对人的心理的确是个不小的磨练，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你的眼睛里会出现个什么玩意儿，虽说众人都是过来人，但是对于那些玩意儿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种毛骨悚然可不是见得多就能避免的，跟人吓人照样有效一样，那是人的本能。虽说不知道大家现在心里是个啥滋味儿，单说李波现在心里就是一股邪火没地方发泄来着，总觉得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树林里的一切在他眼里都那么的阴森诡异，好像这些一草一木都像是要将他一丝不剩的吞进肚子里一样。
“不对啊！”吕钩陈突然停住脚步有些狐疑的轻声嘀咕了一声。“春华师叔！你先停一下，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众人闻言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吕钩陈。
“这路是没错，就是上次我跟师父来过一次的那条路，但是你们看！”说着吕钩陈指了指左手边两米多远处的一具野猫腐尸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具猫尸了！”
“这山里死猫死耗子的那么多，应该是偶然的吧！没准儿就是死得差不多的让咱碰上了而已！再说，我们都开着天眼的，鬼打墙一类的玩意儿好像不能影响到我们吧！”李波摸了摸鼻子颇为自信的说道，的确。李波做生意那么长时间了，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鬼打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但是在他的眼里这玩意儿基本上对他没影响，因为鬼打墙也属于有能耐点儿的恶鬼都能搞出来的玩意儿，一般到了恶鬼这级别，所有的鬼都能利用自身的阴气构筑出的磁场影响到人的思维产生出的虚幻视觉产生出鬼打墙的效果。不是什么厉害玩意儿，李波缺一魄以后的视觉天生就有天眼术的破障效果，每次出现鬼打墙的时候，在他眼里都只是会出现一层朦胧的虚幻视觉，但是实质的现实依旧会清楚的显现在他的眼里，对他不会产生丝毫的不利。所以一旦出现这样的双重视觉，李波就知道碰上鬼打墙了。但现在李波眼里除了清晰的现实视觉毫无他物，所以他能断定这不是鬼打墙。
“不！不是偶然！我肯定这里就是我们走过的路，你看看上面！”众人闻言抬头看了看天空均是面色一沉，远处天魂窟上空的异象云朵在黑夜中依旧非常显眼，但这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有靠近，而是几近回到了原点。
“先生！现在咱们怎么办？”李波很光棍的看向了春华先生说道。没办法，谁让他是前辈呢！走了半天路他居然没发觉，先前对他扔出正宗符箓时候的敬仰瞬间折半了。“恩？不对！！胖子！快闪开！！！”李波转头的瞬间突然冲正站在春华先生旁边的胖子大声吼道。
灵活的胖子优势瞬间就显现出来了，只见胖子在听到李波的喊声那一刻，胖子直接没管方向，速度奇快的一个懒驴打滚滚出去了两米多，接着灰头土脸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丝毫异动，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李波？
吕钩陈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拿出一张符箓就轻身闪到了李波的身后全身戒备的盯着春华先生，毕竟用符箓就是有这毛病，施术需要时间，有现成的肉盾不用白不用。李波心里暗骂，你tm对付我的时候不是那么能耐么？站我身后算个毛啊！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害你们的！”黑暗中李波看不清春华先生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但是他听得出来，这声音肯定不是他本人了。你妹的大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一个躲老子身后，一个干脆直接被上身了，这还闹个毛的革命啊！李波对这次行动心中的那股子底气在这一刻几乎全数崩溃。不用问，春华先生那不同以往的声音再加上他眼睛里渐渐升起的幽蓝色光芒无疑不诉说着一代大师闹撞客的悲剧事实。
“我只是附近白云寨的一个山民，前段儿时间下山背米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我本来在家里给我摆的灵堂里准备跟这山里的山鬼去投胎，但是不知道咋的就到这儿来了。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春华先生那严肃的老脸配合着这带着哭腔的诉说让李波几个人看得浑身鸡皮疙瘩不停的往外冒。
“在这里面徘徊了好几天了，就是走不出去。而且那山上还有个妖怪啊！看起来恐怖的要死！我不也是鬼么？为啥他就那么恐怖，我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崽儿似的。真心想就这么死过去算了！这不！好不容易看到你们，我就想告诉你们别去那山上，结果跑快了，一不小心就撞这老头儿身上了。”李波心里恶寒了一把，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冷的笑话么？春华先生被你这么一用力过猛，那可真是晚节不保蛋碎一地了。
“你说你见过那山上的那玩意儿？”吕钩陈没理会想要继续哭诉的这个路鬼甲冷不丁的插嘴说道。
“恩？见过呀！那玩意儿长得......”路鬼甲见有人搭话又是准备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准备来一番完整的叙述。
“打住！我就想问问！见过他为什么你还在？他没吃了你？”吕钩陈的话让路鬼甲瞬间愣在了原地。
“额！他为啥要吃了我？啥？？？你是说他会吃我？”春华先生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恐。
“你不就是他给吸过来的么？他为啥不吃了你？”李波这是也插话问道。
“没有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那洞里面坐着。一动不动的。只是很凶狠的看了我两眼！那眼珠子哪儿像个人啊！我让他给吓得不轻，就跑出来了！”
“不对！不可能！没道理不把这鬼给吞掉的啊！”吕钩陈没有再看路鬼甲那张惊恐的老脸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你妹啊！你再叽叽歪歪吓唬老子，老子真的跟你翻脸啊！好心好意跑来提醒你们！说这么恐怖吓唬我干啥？老子是肯德基啊！想吃就吃！”李波终于忍不住笑场了，没办法，这口吻再加上春华先生脸上那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实在是太憋笑点了，那根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