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给自己两巴掌
一个星期后，市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李波！吃饭了！”空荡的走廊上李波正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抬头一看。彭清身着警服提着个快餐盒正冲李波招着手喊道。
“你怎么来了？事情处理完了？”李波双手揉了揉发酸的脸站起身来对彭清笑着问道。最近这一个星期可真的把他给累坏了，毛小方让彭清那一枪差点给报销了，还好不是关键位置，又是贯穿伤，再加上送医及时，让医生一通忙活后，好歹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说不是关键位置，但是毛小方中枪的时候是鬼上身的状态，把彭清这女汉子给放倒了还又蹦又跳的跟吕勾陈对上，身上的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猛流，差点都给放干了。李波把毛小方送到了蓉城市医院可劲儿一通折腾才把他从鬼门关给生生的拉回来了。
抢救期间毛小方呼吸都停了好几次，李波第一次见到这么没心没肺的人，自己身体连呼吸都没了，毛小方那一点都不稳定的魂体还跑李波这儿来问他要烟抽.........最后又被医生的一个电击给扯回去了。
“多大事儿一样！早处理干净了，只是最近又有不少小案子给耽误了一天，不然昨天我就来看看了！”彭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能让她感觉不好意思的事儿已经不多了，但这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位怎么说也是被自己给开枪打的，虽说情况紧急，但这责任是跑不掉的。那天好在彭清被胖子扛下山的时候已经自己醒了过来，不然李波背着一个中枪的毛小方还真进不了这大医院，不被现在的高效率民警给抓起来不错了。
“他...怎么样了？”彭清把餐盒递给李波后朝病房里看了看，看着毛小方依然一动不动跟个死人一样躺在里面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
“呵呵！你别这表情了。我看着别扭！放心吧！这货死不了，过了危险期的没事了！”李波看着彭清那罕有的不好意思带纠结的表情心里一暖，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暴力女队长是真的关心毛小方，而且这几天，她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自从他从山上下来之后每天都会跟彭清通电话，两人也熟络了不少，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生硬了。而且大家都是大龄未婚男女，李波电话短信里甚至有那么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意思，要是换做之前彭清的那个暴脾气，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放肆来着。
“喔！那就好那就好！”彭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这两天处理完了山上的事情之后哪儿有什么案子，只是心里感觉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没有过来而已，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过来看看。
“你真的没男朋友？”两人就这么盯着病房里的毛小方有些沉默，李波突然对着有些走神的彭清问了一句。
“恩....恩？你说什么？”彭清无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感觉到有点儿没对。
“我是说....那什么...额.....你要没男朋友，可以拿我凑合凑合么？”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李波禁不住老脸通红。想当初他虽说不算个情圣，但好歹也算是花丛老手。没想到跟两个痴汉待久了之后连说个话都结结巴巴的，在这方面，李大湿算是功力尽废了。
其实李波心里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跟毛小方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虽说经济窘迫占了大部分，可关键还是在他心里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可自从遇见了彭清这个英姿飒爽的女警，瞬间心里就有些老鹿狂奔了。要是能找个这样的媳妇儿那该多好？长得漂亮还那么内心男子汉，一般情况下心里住着一个壮汉的女人最不容易出轨了，保险！最重要的就是....有警服....心里老早就想表白下试试看，但是又不敢。今天是他们短信电话了那么多天的第一次见面，李大湿有点把持不住就先探了探口风。虽说感觉人家彭清家里铁定很有钱，不过。我李大湿好歹也是无忧堂的首席ceo不是？身价好几十万来着........
“你朋友躺在里面昏迷不醒，你现在却在想这个？你还有没有人性！”彭清有些恼火兼鄙视的看着李波说道。虽然嘴上那么说着，但是她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抹嫣红。天知道有多久没有男人对她说过那么直白的表白了。这一刻要是让警队的那一群男子汉看见她脸上的那一抹娇艳，怕是会集体崩溃的。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暴力女队长么？
“额....不是...他没事...他真没事啊！你看他三魂七魄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身体里丝毫没有要离体的意思，绝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啊！”李波见彭清又有发飙的迹象赶紧解释道。
“真的？”彭清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病房里的毛小方说道。
“真的！不敢欺瞒女王大人！”李波坚定的答道。
“噗嗤”看着李波的表情，严肃了半天的彭清终于笑出声来，这几天她也压抑到了，浑身被毛小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就不说了，心理压力还这么重。解决这件事可不想她说的那么轻松。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死的？局里的其他领导压根儿就不能跟他们解释真正的原因，把这件事圆满定性为未知案件还是她的顶头上司拍板了才不了了之。领导们对于这位久经战阵的局长大人可是知根知底，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案件根本就没办法用科学解释。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大家也就各回各家洗洗睡了，拿个工资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但彭清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在去山洞看见了春华先生的尸体后双眼通红，从未见过这位坚强的中年人红过眼的彭清感觉很是惊奇，当她看见这位中年局长用手不经意的擦掉眼角的泪水时，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队长，也就是现在的局长口中那位几年前消失的那位神秘的道人。不出意外，那位神秘道士，应该就是这位春华先生了。
“我没男朋友！怎么？你想试试？”心里舒缓了不少的彭清也顺着李波的话调笑了一句。
“你说真的？”李波一怔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骗你干嘛！只要你有那个胆子！”彭清的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让李波有些摸不清该咋办了。是该上呢？还是上呢？还是上呢.........
“算了不跟你瞎掰了！队里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这边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通知我！”扔下一句话后彭清直接转身走了，没有再理会依旧还在纠结着是上还是不上的李波。
“恩？你别走啊！我有啊！我有胆子啊！”李波回过神来人彭清都快从走廊里消失了不由得心急的喊道。
“呵呵！看你表现再说吧！”彭清闻言脚下一顿，随即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对于李波，彭清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想法，自己跟他认识还没多久，不过同样很久没有恋爱的她对爱情打心底里还是有些期待和犹豫。
期待是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大龄女青年了，这都马上爆三十了，而李波这人又让她不那么讨厌，到了她这个年龄段要的已经不再是像肥皂剧里那种感觉了，她需要的是一个能陪她走下去的男人。她的家境很不错，父亲总是反对她继续做警察，甚至央求着她找男朋友，在失望那么多次之后，父亲母亲也是无力的放弃了。
犹豫的就是李波会不会也跟之前的经历或是相亲对象一样，对自己的家庭条件有想法而敬而远之呢？她这想法要是让李大湿知道那绝对会兴奋得菊花残，这高风亮节跟他是完全沾不上边的。家产当然是越多越好，她可不介意别人说他吃软饭，这种高级饭，能吃得上，也是一种光荣啊！
“这啥意思？这是给机会还是没给啊！”李波哀嚎一声捂着脸道。准备了一晚上的台词半句都没用上，一看到彭清那张脸他就心里有些发虚。
“啧啧啧！没见过你那么白痴的！”一个声音传来李波闻言一转头，看见一个身穿病服的年轻小伙子正冲他咂了砸嘴一脸的鄙视。
“关你p事，你家里人正在哭丧呢！你不在里面呆着跑这儿来干嘛！死一边儿去！”李波没好气的冲年轻小伙子说道。这小伙子就在毛小方隔壁的高级病房，昨晚因为带着个漂亮妹子飙车给撞进来了，李波心里最鄙视这种富二代了。
结果昨晚抢救无效一不小心嗝儿屁了，现在隔壁病房正哭成一片呢。昨晚就为李波能看得到他而缠着李波闹了一晚上。
“哟呵？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蠢啊！人家没拒绝不就是答应了，我要碰到这样的极品警花对我这态度早就一个恶狗抢屎扑上去了！”李波听着一呆。是啊！自己以前也拿下过不少女孩儿，这些他都懂啊！咋的今天就跟个单纯的白痴一样在这儿原地叫唤。听起来，这貌似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有希望？李波的双眼一下子贼亮贼亮的，闪得一旁的年轻男子心里发虚。这货不是心理承受不了要变身了吧？
“嘿嘿....嘿嘿....”李波想着想着无意识的淫笑出声，警服啊警服！
“哇哈哈哈哈.....”
“你要死啊！别人家里死了儿子那么惨你还笑得那么开心！”一个护士小妹冲出病房冲李波横眉竖眼的说道。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波赶紧赔礼道歉。
“今儿个哥们心里高兴，回头让朋友给你免费超度一下！”李波说完又悲剧了，人家护士又看不见魂体，听了李波这话直接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把得意忘形的李大湿差点抡了一圈儿狼狈的逃出了医院。毛小方？有护士盯着呢死不了，捂着脸依旧兴高采烈的李大湿一蹦一跳的打了个车回了家。
这几天他跟胖子两个人轮换着去医院招呼半死不活的毛小方，完全没做生意，再说了，无忧堂本身也没啥业务。心里美美的李大湿准备回去把胖子招呼出来好好的吃一顿分享一下自己内心的喜悦。要是毛小方知道他现在跟个植物人一样躺着的时候，自己的好搭档正准备好好的喝一杯庆祝不知道会不会蹦起来把李波给掐死。
“恩？”刚下车李波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那栋老单位房的单元门门口。“靠！是你？你还来干嘛！”李波走近一看居然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吕勾陈，那天他跟胖子都忙着救人，直接把在山上的吕勾陈给忘了，等自己想起来这号人的时候又联系不上他了。联系不上就拉倒了，本来李波就没想再见这位对他来说高山仰止的正规军，没了春华先生谁还能收拾他？
“我来找你的！”此时的吕勾陈背着一个大背包一脸的疲倦，身上还是穿着一件简单的上衣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起来跟个进城务工的年轻农民工没啥区别。
“找我干嘛？那个恶煞跑了我也没办法呀！天下那么大上哪儿找去？”李波怕这个妖孽又要找自己晦气赶紧摆着手说道。
“没！不是这个！我能去你家坐坐喝口水么？”吕勾陈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额......真的没事？那感情好！呵呵！我最喜欢结交江湖人士了！来来来！上面请！”李波听了瞬间心情一松笑嘻嘻的拉着吕勾陈就往楼上走，那表情跟青楼的老鸨子一般无二。
刚上楼李波就看一个黑影唰的一下子消失了，估计是邻居那个好人鬼看见这个煞星给吓跑了。
“来！进来坐！”李波开门招呼着吕勾陈进了屋。
“胖子！胖子！睡！睡你妹啊！赶紧起来烧水招待客人了！”李波走到卧室两脚将正流着口水做着美梦的胖子从床上踹了下来。
“客人？谁啊！我靠！！！他怎么进来的！！！”胖子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的看了李波一眼，当看清了李波身后的吕勾陈时吓的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指着吕勾陈手指有些发抖的说道。
“烧开水去！问那么多干嘛！人家说了没恶意的！是吧？吕兄！”听了李波若有所指的话吕勾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了笑。其实这个状态下的吕勾陈李波还是看着比较顺眼的，只不过他还是接受不了之前要挟他们做事的那码子事儿，心里对他有些防范。
“说吧！什么事儿！力所能及的我李波还是可以搭把手的！”胖子把茶给上了之后一溜烟就跑去医院看着毛小方去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不待见这位。李波开门见山的把话题给抛了出来，也把口子给堵在那儿，反正也就力所能及了，不能及那就两说。
“是这样的，这次登门首先是想向你们道个歉！”说着吕勾陈起身向李波深深的鞠了一躬，吓得李波赶紧松开二郎腿起身忙说受不起。吕勾陈面色诚恳的再次鞠了一躬后才缓慢的坐了下去继续说道：“我这几天每天都会为师父跟春华先生招魂！但一直也没有动静，估计.....”李波听着沉默了，心里原本在彭清哪里得到的那点小兴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几天一直忙着毛小方的伤势，当再次听到春华先生这个名字时心情不由得低落起来。招不到魂，要不就跟那天情况一样被人强行扣住，不过他们俩都进了魂路，这可能性不大。要不就只有两个结果，往生轮回以及魂飞魄散......看吕勾陈的表情就知道他跟自己想的一样，基本上只有后者的可能无疑。
“唉！”李波点着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么？”李波这一句其实也是有感而发，一个从小跟着师父在农村长大的道门人，再失去了师父之后那该怎么生活下去？毕竟但凡捉鬼驱邪一类人都不会有太大的交际圈，别人没事儿不会找你，找完你了也不会没事儿会到你那儿串门儿，跟逛窑子似的。李波正伤感着，结果吕勾陈下面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嘴贱得........
“我能跟着你们么？”吕勾陈盯着李波一字一顿的说道。
“呃！呃？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做一个正常人！”
李波看着目光真诚的吕勾陈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