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施救
萧峰与石帆两人一同长大,彼此几乎早已心意相通,乱战中一个眼神,便懂了彼此的意思。如今看到萧远山逐渐不支,萧峰与石帆都连忙靠到萧远山身边,与其汇合一处,三人血战良久,此时少林殿前广场上武林好汉少说死了三四百,大半都是死在三人手下,剩下的却是慕容复、左子穆、段正淳等击杀的……
本来拥挤的广场此刻还站着的逐渐稀落了起来,近千武林人士,此次乱战之下竟然死了近三成,活下来的豪杰看着人群中浑身浴血的三人,不禁有些颤栗!萧峰放眼望去,之前诸多熟人此刻几乎都不见了面孔,丐帮徐长老、吴长老、全冠清还活着,奚长老却是死在了乱战之中,也不知究竟死在谁的手下……
游氏双雄兄弟双双阵亡,少林玄字辈玄难被石帆所杀,十八棍僧死了八个……玄苦大师早已悲愤欲绝,少林何曾吃过如此大亏?
石帆心中一动,知道是时候撤退了,虽不知少林闹出这么大动静,为何扫地僧未曾现身,但不现身便是好事!若是此时扫地僧忽然出现,三人恐怕全得交代在这里……
心念一动,顿时传音给萧峰道:“大哥,带着萧伯父先走,我为你们断后!别推辞,我有凌波微步在身,只要想走,没人留得住我!”
石帆看到萧峰眼神波动,心知其不愿先走,于是径直冲向剩余的豪强,金鹏墨剑上墨绿色的剑罡终于再次用出,酣战良久,石帆此刻终究是要放大招了……
浴血的石帆身上白衣早就染成了红色,血腥味浓郁到了极致,只见其身周忽然剑域降临,而后群雄中用剑的高手们忽然赶到自己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起来,主人身死之后落在地上的诸多长剑更是明显!
忽然,一阵密集的长剑抖动声响起,只见广场上石帆身周五丈范围内的长剑纷纷凌空飞起!石帆手中金鹏墨剑一指,而后大喝道:“逍遥无功!”却是终于用出了他才学会不久的《逍遥剑解》上的逍遥三式之无功!
此招一出,群雄震骇,便连萧峰以及气力不济的萧远山也惊呆了,只见半空中数十柄长剑如同传说中的御剑术一般刺向群雄!
群雄还未从手中长剑颤动中回过神来,忽然发现半空浮起数十把断剑,此时如同数十道闪电般击来!
这等大范围攻击的剑术让群雄震骇莫名,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这还是人吗?”此时不少人心中都起了悔意,悔不该来少林趟这趟浑水,但此时退无可退,玄苦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招式如此毁天灭地,必然极耗真气,大家不要慌!一起抵挡……挡住这招,他必然无力再战!”
群雄顿时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脸上纷纷显出愤慨之色,而后当真是拼尽全力用出自己最拿手的绝学!一瞬间,无数刀气、剑气、掌风、指风纷纷汇集在一起,汇成一股真气狂龙,奔向袭来的群剑!
石帆大喝道:“还不走?”萧峰默默的看了石帆一眼,而后背起脱力的萧远山,向山下狂奔而去!
石帆心知萧峰两人已经安全,旋即对慕容复、段正淳等一点头,大恩不言谢,总有后报时!而后石帆长笑道:“走之前,你们就好好看一下我这招无功!”只见群剑悍然与群雄的攻击相撞,虽然最前方的断剑瞬间粉碎,但后面的群剑却继续冲来!
只见石帆手中金鹏墨剑再次向下一劈,顿时数十把长剑跟着下劈的轨迹,如同剑雨一般落下,这一次,瞬间就有二十多好汉中剑倒地!
石帆而后勉力一笑,《凌波微步》展开,如同一阵飓风般飘出少林寺,往山下而去……
少林号召天下英雄击杀萧峰,却没料到最终三人全身而退,而招来的群雄却是死伤惨重,更是有不少都是死在乱战之中,也不知谁在混乱中趁机报往日之怨……
战后,少林玄苦清点损失,顿时就白了脸,别派不论,但少林而言,玄字辈高僧再次阵亡一人,玄难!视若珍宝的十八棍僧死了半数之多,更有不少伤者!而各路豪杰更是惨不忍睹,一次血战,居然死了三百余武林中人,这几乎是往日十年死去的豪杰加起来的数字了……
剩下的人都愤怒而又悲伤,后悔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少室山上。而站在萧峰那边的好汉们一看群雄这红着双眼的架势,纷纷悄无声息的下山离去……像机智的慕容复,更是在萧峰离去不久就带着家将下了山,还不忘将阿朱一并带走……
此次大战,乱战了许久。死去的武功最高之人,却是群雄公认的强者,福伯!周青此次终是为自己的盲目自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方世界,此刻他却是成了孤家寡人……冷静下来的周青,顿时满脑子都是杀了萧峰与石帆,以此来为福伯报仇,为自己出气的想法,看到剩下的这帮武林中人,周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主意……
却说萧峰背着萧远山下山之后,径直到了萧远山曾经藏身的山洞中,将萧远山放下,却发现其居然已然陷入了昏迷……萧峰顿时惊得六神无主,手往萧远山的手腕上一探,顿时发现其体内仅存的真气已然乱成了一锅粥,正四下冲突不休!
而萧远山此时面色时青时白,看起来一副走火入魔之相!萧峰慌忙为萧远山渡入真气,却也仅仅保持着萧远山的情况不再继续恶化,但萧远山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阵衣袂声响起,却是平安摆脱了群雄的石帆赶到了,看到一脸慌张的萧峰,石帆顿时看到昏迷不醒的萧远山,心中一个咯噔“难道是?”石帆却是想起原书中萧远山父子大战慕容博父子之时,扫地僧忽然出现之后的情况,那便是萧远山一掌打向扫地僧时,扫地僧不慌不忙,身前涌现出三尺气墙,而后将萧远山反震重伤!虽然扫地僧也为此受了一些伤势,但萧远山却是由此导致走火入魔!
原书中扫地僧的说法是“萧远山与慕容博两人由于只是一味的争强斗狠,屡次潜入少林都只是寻求武功秘籍,而对于佛法视若无睹,因一身集数种甚至十数种少林绝技而留下隐患!”原书中,扫地僧出场时萧远山与慕容博已然隐患渐渐严重,扫地僧将两人分别秒杀之后又再次救活,将两人心中戾气尽数化去,归于少林!
如今石帆看到萧远山这副样子,不禁心中惊道:“难不成此时萧伯父练武伏下的隐患发作了?”石帆连忙奔到萧远山身畔,而后顾不得体内真气空虚,强行运起一股真气往萧远山体内探去,只觉其体内数处大穴都鼓胀不已,恍若肿块一般淤积在穴道中,这才导致经脉诸多乱象!
石帆沉声道:“大哥,伯父现在情况很不妙。少林七十二绝技自古以来唯有达摩一人尽数修炼,融会贯通!而后千年,少林再无一人能够练成超过七门以上的绝学,只因练到了六种之时便会产生佛门所言的‘武学障’,到那时便会专心以佛法来化解!如今萧伯父身兼十几二十种少林绝技,已然到了走火入魔之时!”
萧峰闻言大惊,他自然不会怀疑石帆的说法,况且他本身也有一些少林渊源,知道其说的没错,追问道:“二弟,有何方法能救我爹?快说!”萧峰此时六神无主,虎目中几乎落泪下来,三十年不见,直到最近萧峰才真正见到了亲生父亲,可时隔不久,父亲却走火入魔!萧峰想起身世大白以来诸多委屈,一时间悲愤莫名!
石帆叹道:“如今……我们先保住萧伯父的性命,去擂鼓山找我师父吧,他亦是不世出的奇人,应当不逊色那人太多才是,至少在武学见识上!”最后一句却是在心中默默言道,若非逼不得已,石帆不愿此时就去接触那神秘莫测的扫地僧,况且慕容博还未现身,其会不会出手救萧远山还是两说!石帆觉得以无崖子逍遥派的传承,应该也有着办法才对!
萧峰此刻完全没了主意,闻言急忙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说着便要往外走,可身子一个趔趄,却差点倒在地上……
石帆宽慰道:“大哥莫要惊慌!我们先休息三个时辰,而后带着萧伯父星夜赶往擂鼓山!”
萧峰稳住身形,只觉体内贼去楼空,不仅功力尽数消耗在大战中,并且两人也许久未曾吃东西,此时竟然有些虚弱了……
石帆不得已,运起经脉逆行之法回了五成功力,而后尽数渡到萧远山体内帮助其稳住体内境况,然后从戒指中取出一些吃食,两人吃过之后连忙入定回复!
石帆有将军纪事所记载的瑜珈术,三个时辰之后,已经恢复了大半。
萧峰虽然未曾完全恢复,但两人总算有了精神,当下立刻带着萧远山赶往擂鼓山!
心忧萧远山的伤势,两人一路风雨兼程,连日连夜用轻功赶路。只用了短短三日,两人便带着萧远山到了擂鼓山山谷中。
苏星河手下的聋哑门人看到石帆急匆匆的带着一个大汉进到谷里,其背后还负着一个黑衣人,连忙向石帆躬身施礼。石帆此时心急,顾不上还礼就大叫道:“师父!”而后带着萧峰冲进木屋。
无崖子依旧悬在绳子上,看到石帆回来不由笑道:“帆儿你回来了?怎么样,你兄长无事吧?”
石帆急道:“师父,徒儿这次急忙回来却是需要您老帮忙出谋划策了……”而后让萧峰带着萧远山进来。
“大哥,这是我师父!师父,这位就是我兄长,萧峰!这位是他的父亲,此时走火入魔,却是因为修炼了多种少林绝技所致,师父你可知如何化解?”
无崖子看到萧远山时已然面色严肃了起来,闻言更是惊道:“少林绝学数种已然世间少有,萧大侠的父亲居然练了这么多!”而后身形一动,瞬间从绳子上倒转下来,沉吟道:“此种走火入魔与道家中的根基不稳,心境不达颇像!这实际上就是心性跟不上武功修为,从而埋下的隐患!佛门说是佛法,道家是为心性或是心境!萧大侠,你父亲是不是寻常颇为暴躁?”
萧峰点点头,“我爹由于数十年前一桩大事导致性情大变,直到如今依然没有释怀……”萧峰含糊道。
无崖子叹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倒是有办法救他一时,但若想让他痊愈,有两个办法!”无崖子说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
萧峰急道:“还请前辈明言,若有差遣,萧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石帆也以为无崖子要要求什么,不禁道:“师父,您就说吧!若有何要求,徒儿一力承担便是!”石帆与萧远山可谓不打不相识,虽然初次见面两人打了一架,但之后萧远山虽说嘴上老是骂着石帆,但心底早已认可了这个儿子的兄弟……
无崖子摇头道:“你师父我就那么小气么?办法有二,第一,将其全身功力化去,归为凡人,自然无恙!”不等两人惊讶,无崖子继续道:“第二,救醒他之后便让他放下心中执念,从此之后莫要牵涉到江湖纷争之中,平日以道家典籍或佛门佛法甚至儒门经典伴身,细细品味,修身养性,也可让其缓缓痊愈!”
萧峰不假思索道:“选第二个!”他深知萧远山之脾气,若是为了救他而化去了其全身功力,几乎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便只剩下了第二个方法,这样一来,萧峰就必须正面独立承担家仇,如此萧远山老爷子方能安心修身养性……
石帆心中叹道:“终究免不了退隐一路啊……”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原书中扫地僧由死转生之后,慕容博与萧远山两人互救,解了两人折磨,但更重要的是由死转生之后,黄图霸业、血海深仇尽数成空,两人一笑泯恩仇!放下了心中执念,而后拜在扫地僧门下修身养性,这才终究治好了两人!
却是与无崖子所言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当下,在无崖子的指导下,石帆与萧峰两人将萧远山扶起盘坐,而后两人一左一右,并坐在萧远山身后,两道真气缓缓渡入萧远山体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