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诀别
海底采蜜者三代是一款相当老旧的潜艇,但是功能还是非常不错的,仓库分区严谨,外壳坚固,球形的外表配有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位的可伸缩车轮,以便海底行走和攀岩,徐宋有些费力地从外面挤了进来,这原本是一个三人左右可长期在海底行走的生存类潜艇,在货仓塞满东西之后更加里面的人更加拥挤。
原本打算秦时会派人来接应,所以也没有多准备,直到刚才意外发生,每个人都挤进这个唯一可以逃出的交通工具中,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整个内部空间就像是被撑爆了的人肉罐头一样,徐宋好不容易将整个庞大的身子塞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时不时还能感受到外面地面的震动,就在徐宋将多维多和自己塞进潜艇这一段时间,实验室的顶上破开一个大洞,海水灌了进来,一下子将整个实验室空间填满了大半,那些原本砸下来就致命的石头也变得轻飘飘,顺着激流东冲西撞,情况十分危急。
“不行!”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着急地叫了起来:“可能外面哪里被卡住了!发动不起来!”
长相有些的秀气的驾驶员急得满头大汗,这种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没有缘由的地震,倒灌的海水,坍塌的大楼,混杂在海水之中的重物岩石,在这种地方多呆一秒钟就会有多一秒钟的危险!
被挤成沙丁鱼的乘客面面相觑,没有人出来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
“我去看看。”沉默了半分钟,徐宋沉声道,“把上面的出口打开,里面的人让让,趁着海水我没有淹过哪里我赶紧出去!”
一片寂静。
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反对。
可是没过几秒,拥挤的人群就悄悄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徐宋的眼神暗了暗,将本来护在自己胳膊下的多维多交给旁边一个人,低声叮嘱道:“照顾他点,他腿受伤了。”
说完,他就往中间挤了过去,然后伸手抓住顶上的两个握手,将身子撑了上去。
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他低头去看,看见的是阿库娅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和担忧还是拥挤涨得通红的脸,她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徐宋,小声地说:“……你会死掉的……”
此刻外面潮水汹涌的声音非常大,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撞击的声音,但是徐宋听清楚了阿库娅的担心,这让他的心情莫名舒畅起来,他朝至今还不知道名字,一直被他用小绵羊代称的小姑娘笑了一下,说:“别担心,我不会死的,过几天——或着几个月,几年,你还会看到我的消息。”
就耽搁那么两句话的时间,船舱里就有人崩溃了,带着怒火和哭腔指责着徐宋:“你快点啊!磨叽什么!再拖所有人都要死!都要死掉了啊!”
徐宋朝那个方向看过去,船舱内视线很暗,没看清是谁,他也没多说什么,一用力,就将身子撑了上去,海水已经快要淹没了整个潜艇,徐宋站在顶上看了看,整个空间里的照明系统早就坏掉了,以他的视力也只能看到周围一片片的黑影,就在他四处张望这么点时间,他脚下的圆孔就缓缓关了起来,因为要隔绝海水,他还听到了“嘶嘶”的放气声。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徐宋深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潜艇圆形的边缘义无反顾地往翻卷着的海水里跳了下去。
……
从徐宋完全没搭理自己那一刻开始,秦时就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外,之后他隔着耳机听到了徐宋焦急的喊声,撞击声,旁边的人跑动、呼喊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落的轰隆隆的声音,他立刻就让已经下水了的工程队,停在海面上的船只,还有空中的直升飞机等全部都全速撤退。
之后发生的事情秦时全部都听在耳里,知道最后,应该是徐宋下了水,耳机里传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他也担心徐宋,但是亲手杀死过徐宋的他可以说是最了解徐宋的特殊的人,因此相比于徐宋,他更加担心那一艘严重超载但是又无比重要的潜艇,还有就是到底海底下发生了什么变故。
秦时命令前面的驾驶员不停地升高升高,后退,等他升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看到了这一片的澳洲大陆都在震动,而在周围的海里,也咕噜咕噜翻滚着大片大片的气饱,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空气是从海底的哪里冒出来的,看来并不是只有徐宋所在的实验室空间发生了坍塌,而是整个碧海之城!
翻滚的气泡越来越剧烈,大海就像是沸腾了一样,翻滚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秦时马上对着电脑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包括停在不远出的航母舰队以及苏门答腊岛,爪哇岛和马来西亚半岛那一片的驻守军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据徐宋的描述这澳洲的底下已经被挖空了三分之二,这样的空洞一旦倒塌,引起海水倒灌之后势必会发生一场巨大的海啸!必须要加快行动以降低损失才是最重要的!秦时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在这边等候那艘重要的潜艇,他必须马上回去坐镇指挥,万一这里重新出现大量银蛛影响信号,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这边秦时坐着直升飞机已经退走了,但是海面上的船只包括底下的工程队的速度就比较缓慢,不过这样的意外他们也怪不了谁,只能抓紧时间并将马力开到最大,期望在碧海之城彻底坍塌,这里形成致命漩涡之前逃离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片沸腾的海域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类,最奇怪的是这样翻滚的海水也看不到什么大型鱼类的影子,只有冷冷清清的海水翻滚着,咆哮着,倒灌回填,形成巨浪,仿佛一堵灭世的水墙,好像要摧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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