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遗忘
禺疆海神像是失恋女孩般的固执。
“哼，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会解开诅咒的，诅咒是我下的，就像你们凡人的皇帝，金口玉言，一旦说出来了就不能收回，我是不会解开诅咒的。”
“禺疆海神难道真的要看到他的后代全部死绝？需要这样禺疆海神才能高兴起来？”
林落天的房间里，有他，有熙言，还有双头青蛇禺疆。
禺疆海神继续说道：“在我们的交易里，你们还我肉身，你以这个树温养我的元神，然后我帮你们打赢这场仗，这就是我们交易的内容，全部内容……可是在我们的交易里，我并没有承诺你要解除徐家后代的诅咒，我没有说错吧，我没有不讲理吧。”
这难道不是不讲理？就因为失恋了就施怒于别人，诅咒于别人的子孙后代，这还是讲理了？
禺疆海神化作了人类形态，却还是像蛇一般地看着林落天：“你不要忘了，我会读心的，你心里的想法我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说我不讲理？哼，我就不讲理又怎么了，爱是自私的，我报复又怎么了，就错了吗？而且是他先背叛我在先，这是因，然后我才降下诅咒给他的子孙后代，此为果，这因果就是天地至理，既然我的报复符合天地至理，怎么就不讲理了？”
林落天道：“背叛在先为因，降下诅咒为果……海神大人这是强加因果啊。”
禺疆海神轻哼道：“关于因果，有一个很著名的童话。失了一颗铁钉，丢了一只马蹄钉；丢了一只马蹄钉，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损了一位国王；损了一位国王，输了一场战争；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失去一颗铁钉和亡了一个帝国有关系吗？乍一看之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因果就是这样累积起来的啊。失去一颗铁钉为因，丢了一只马蹄钉为果，此为一重因果；丢了一只马蹄钉为因，折了一匹战马为果，此为二重因果；折了一匹战马为因，损了一位国王为果，此为三重因果；损了一位国王为因，输了一场战争为果，此为四重因果；输了一场战争为因，亡了一个帝国为果；此为五重因果。丢失了一颗铁钉与亡了一个帝国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这之间的五重因果累积下，就是这样发生了。”
林落天听得条理分明：“禺疆海神说的没错，这几天我也了解了一些因果，我没有禺疆海神的明悟，但是我也能听出来这其中有一段因果不对。”
“哪一段又不对了？”禺疆海神不服气地说道。
“折了一匹战马，损了一位国王……为什么是国王骑的那匹缺了一颗铁钉的马蹄钉的战马呢，为什么不是普通的士兵呢，禺疆海神这就是强加因果啊，在这一环上。”
禺疆海神辩解道：“怎么又不对了，就算是士兵骑的那匹战马，战马摔倒了，绊倒了旁边的战马，绊倒了旁边的旁边的战马……然后绊倒了国王的战马，依旧是损了一位国王啊。”
“为什么偏偏要那么巧合地绊倒国王的战马？”
“这就是缘啊！”
林落天无话可说了，缘法似乎是凌驾于因果之上的法则，他才初窥一些因果，对于缘就无话可说了。
但是禺疆海神又补充道：“我是仙君，我任性，我有本事去强加因果，我就能去强加因果，你不服啊。”
熙言趴在桌子上一直安静听着。
她终于发声了：“那个，你们不是讨论解除诅咒的事吗，怎么又讨论到什么因果上了，偏题了啊。”
林落天恢复正色：“禺疆海神，你当真不解除诅咒？”
禺疆海神也认真道：“不会！再说，因果可以断开，但是如果因果在时间下稳固，就会形成绝对因果，就算是我曾经降下的诅咒，要想解除也没有那容易的，除非是再回到很久之前去，毕竟我是仙君，只是仙君，而不是仙帝。”
林落天这才似乎认识到了仙君与仙帝的区别，仙君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那么，如果我的实力也能达到这个程度，我就有能力解开禺疆海神的诅咒了吧。”
“呵，欢迎啊。”禺疆海神挑衅地说了一句。
然后化作青光消失钻进七世花里了。
熙言这时问道：“父亲，变成了人，都会这样吗。”
林落天问道：“生灵都会有情有爱，那么熙言呢，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我喜欢爹。”
“熙言，感情呢有很多，有亲情、友情、爱情，你喜欢我，这是亲情，我说的喜欢是指爱情，是你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像禺疆海神爱着那个人，是爱。”
“爱吗？虽然有些不懂，但就是喜欢吧，但是我看她不喜欢啊，有些恨啊。”
“爱，爱是一份伟大的力量，爱是自私的，爱也是无私的，倘若爱变成自私的，爱就会变成欲……熙言，是人类的话，人类都会经历这些的，喜怒哀乐，怨恨，**，恐惧，人都会经历这些的。”
熙言重新趴在桌子上：“都有些不想变成人了。”
林落天笑道：“熙言，这就是生命进化的历程，就像姚姬，虽然害怕黑暗，但是也必须要去面对黑暗，所以才能支配黑暗。”
熙言立即问道：“姚姬是谁？”
林落天愣了。
熙言却猛地站了起来：“爹……我，我刚刚，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是有问姚姬是谁吗？我，我刚才好像忘了，那一瞬间我好像忘了姚姬妹妹，我这是怎么了，父亲，难道我有哪里不对劲吗，我正在遗忘什么吗。”
林落天心里一沉，如今熙言也出现了这种状况，熙言是他的器灵，如果他出现了这种状况，那么肯定会在熙言这里表现出来的，这一次是真的可以确定了。
熙言变回了白色的贝壳。
“父亲，你能将姚姬的名字刻在我上面吗，我怕又会……刚刚，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又忘了柠溪，我居然会忘记柠溪！父亲，我也会忘记你吗？”
“柠溪？”林落天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但是瞬间就清明了，“刚刚，刚刚我也是差点忘了柠溪吗？不，不对，不是刚刚，是我一直都忘了，我早就遗忘了柠溪，只是刚刚才记起来的，那么我到底还遗忘了哪些记忆！不对，不对呀，我不是记起了什么，而是我统统都遗忘了，只是因为七世花，对，是因为七世花，因为七世花我才能记起！”
林落天右手一抓，将贝壳抓住了，然后放进了七世花，放到了七世花下面。
“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遗忘，但是我的七世花可以抵抗这一股未知的力量，玲珑告诉我只有仙君境界才能驾驭七世花，但是我现在就要解开封印，现在只有七世花才可以帮我。”
“帮我……”林落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从神石空间中拿出了一面镜子。
“是白灵给我的镜子，之前也一直忘了，刚才才记起的。”林落天拿过了镜子，一照。
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他，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镜子里面这才慢慢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痕迹，只有他的轮廓，还不能完全出来。
但是随着他轮廓的出现，很多他遗忘了东西，那些统统都被遗忘了的东西，他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全部记起来！
林落天这才慢慢记起，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一生的经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在被重新记忆回来。
镜子里面的面貌也在不断地复原。
他再一次记起了生日那天，爷爷带他下山去玩，他在那里遇见了后小雪，她给他吃了偷来的包子。
他再一次记起了通灵鸟，记起了仙子姐姐，记起了他们一起抓鬼。
他再一次记起了客栈里，一身黑衣的她，她将杯中水泼到了他脸上。
然而，所有重新记忆起来的，所有的一切又在开始遗忘！
镜子里面的林落天又重新消失了。
“我，我不能忘！”
林落天眼中骤然爆闪了惊人的决意，好似两道神光震响，他手中阴阳圆环出现，在镜子上面一晃！
影像再次重新出现！
记忆，再次一点一点地恢复。
他再一次记忆起来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人！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清晰了！
镜子中的样貌完全清楚了，没有再消失！
林落天的记忆，没有再消失！
“这一次我全部记起来了，没有再遗忘，白灵给我的镜子，目的就是这个吗，让我照照镜子，让我可以重新回忆起……但是，还是有些不对，哪怕我重新有了记忆，但是我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林落天重新回忆起来的记忆中，渐渐多出了一些微不足道但是却十分重要的记忆。
“莹白色的羽毛，巴掌大的小海龟，枯黄的树叶，有人拍我的肩膀……还有其它很多，但是只记起来了这几个微小的现象，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现象似乎多次出现在了我的记忆当中，无限地轮回，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林落天心中猛然一惊，就是这个，无限轮回！
“白灵施展的梦杀术，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里是一个无限轮回的世界，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当中了！我要离开这里，不对，首先是要完全地清醒过来，我要先记下来！”
林落天猛地拉开了门，门前有巴掌大的小海龟游过。
一部分记忆，又在慢慢遗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