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可不是笑话

  在杨震与张镇华谈事情的时候,袁芷若犹豫了一下,考虑到二老的安全以及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给陈泊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下午放学之后,派人秘密将二老和自己的嫂子接出來,送到军区司令部位于太阳岛北面的一个小招待所。
  并派人将杨震的小妹,从军区总医院接出來之后也一起送过去,至于正带着挺进军参谋进修班的学员,眼下就在司令部实习的杨继财,在杨震过去的时候会一起捎带上的,到是不用刻意安排。
  放下手中的电话,袁芷若心中多少有些苦笑,作为杨震的家人得到的东西不多,除了在工作上有一定的安排之外,基本上享受不到什么特殊的待遇,但是失去的东西却是很多,也沒有了往日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连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还要经过苦心的安排,生怕消息泄露出去,给日伪潜伏的创造特务机会,危及到二老的安全,因为谁也不能担保,哈尔滨原來的日伪特务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更无法担保,日伪军不会派出新的特务。
  日本人对东北渗透的太深了,很多说着一口流利东北话的特务,他自己不说你都根本无法鉴定他就是日本人,社会部破获一个日本间谍网的时候,曾经抓捕一个特务,这个家伙以掏粪工的身份,到被抓捕的时候居然在哈尔滨整整潜伏了四年。
  即便是在日伪统治时期,这个家伙也一直暗中潜藏着,对他居住的那片贫民区一举一动实施密切的监控,如果不是这次与他接头的人被捕供出了他,估计现在这个家伙还沒有暴露出來。
  一般人谁又能想得到,一个平日里面干着常人眼中最脏、最累活、收入也只能勉强糊口,除了平日里爱喝点小酒之外,基本上沒有不良嗜好的掏粪工,居然是一个日本特务,而且还是正宗的日本人,是专门培养日本特务中野学校毕业的高材生。
  那次顺藤摸瓜,抓出不少潜伏在哈尔滨的老牌特务,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哈尔滨解放之前,就潜伏下來暗中监视哈尔滨市民的,除了这位掏粪工之外,还抓了两个马车夫,一个原來的妓女,现在是东北局一个专门为了安置被解救妓女而组建被服厂的女工,还有两个居然是哈尔滨解放之后,参加工作的街道干部。
  尽管这次部队里面暂时还沒有发现,这些人也沒有來得及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但是这件案子无疑给社会部敲响了警钟,日本人对整个东北渗透的实在太深了,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侵略,还有方方面面的控制。
  其着眼点,不仅仅是限于高层,而是政治、军事、经济、民情、民俗,甚至普通民众间的全方位渗透,其渗透之深,触目惊心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与抗联出身,后调到中央工作的情报部长陈龙相比,沒有在东北生活过的陈泊压根就沒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即便是陈龙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但是实际情况却依旧让他感觉到吃惊,在东北工作时间越长,他就越感觉到压力很大,在这个案子出了以后,陈泊对军区高级干部家属的保卫级别明显加强。
  特别是为了安全和方便,军区所有高级领导人的家属都被他搞到哈尔滨的情况之下,直接后果就是,杨震的父母原來上街买买菜,逛逛街的时候,原來的警卫是一个,现在只要二老一离开学校,身边的秘密便衣警卫至少四个。
  原本在警戒甚严,现在作为对苏交通要道,全县几乎都成为抗联军事基地的萝北,情况还能好一些,二老在那里,杨震去探视的时候,保密要求还沒有那么的高,至少在那里杨震的行动,还是比较自由。
  现在二老跟随军区子弟小学迁到哈尔滨,杨震与二老相距更近了,反倒是保密的级别也提高了,毕竟情况复杂的哈尔滨,环境不是比较单一的萝北可以相提并论的,在这里不仅仅要防止日本间谍机关,还要防止苏联人和国内某些方面知晓。
  在与杨震确定关系之后,袁芷若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父亲,现在已经被杨震秘密送出国,要不然等自己与杨震结婚之后,杨家二老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父亲的明天,到时候父亲恐怕要见自己一面,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想想一向习惯了自在的父亲,出个门身边都要跟上几个便衣警卫,家中那些照顾了父亲半辈子的老仆,都要经过社会部仔细调查,哪怕有一丝蛛丝马迹不稳定因素也会被调离,袁芷若不禁摇了摇头暗想以自己的老父亲的性格,能不能接受得了。
  袁芷若的担心可并不是笑话,而是以陈泊的为人绝对能够做的出來的,张婷的牺牲,让社会部多少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军区几个常委,包括部分高级干部家里人,甚至身边人家里人的安全,只要能找到的,全部都在社会部保卫的名单上。
  在陈泊看來日本人对杨震和抗联高级指挥员也许无可奈何,但是一旦知道他们家人的行踪,绝对不会手软,日本人可不讲究什么君子风度,只要对他们有利,无所不用其极,谁都知道对于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來说,家人也许是他最大的软肋,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人被杀害而无动于衷的,恐怕沒有几个人。
  对杨震以及军区高层领导人家属的安全保卫,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只是尽管留给日伪下手空间减少了,但是几乎所有军区高级领导人的家属,除了不用在为自己家人提心吊胆,不用在每天被日伪警察找麻烦之外,都或多或少的失去了他们原本的生活方式。
  其实陈泊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沒办法,军区几乎所有高级领导人都是东北本地人,一号杨震是开原人,二号李延平是延吉人,四号高禹民是勃利人,还有王光宇是德惠人,陈翰章是敦化人,陶净非虽是在哈尔滨读的书,但是他与王光宇是德惠老乡。
  关外与关内的情况不同,原來的东北关东军的控制,要比关内日占区严密的多,而且关内的干部很多的家属,并不在日占区,尤其是出身红军时代的那些高级干部,家基本上都在国统区,再加上后参军的人,又多改了名字,日本人想要下手都沒有地方去弄。
  但抗联大部分的高级干部,本身就东北人出身,这些高级干部的家属,自然基本上都在东北本地,之前日伪对东北的控制与统治,又是异常的严密,所有抗联的家属,只要在他们控制内,都受到严密的监控。
  即便那些高级干部参加抗联之后改了名字,但是也很难隐藏的住,基本上所有的家属在日伪那里都有详细的档案,如果日本人想要动手,这些他们手中甚至有照片的家属,就成为一个很好的手段。
  当初社会部和情报部联手接陈翰章的家人时,就是从日伪军押送他的家人去新京的半路上解救下來的,如果不是一路军曹亚范所部接应及时,当时恐怕就危险了,至于日本人将他的家人押往新京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而现在军区几个常委之中,唯一一个已经结婚的李延平的夫人,在社会部的坚持之下已经不在去军区被服一厂工作,这位虽说不太识字,但一生要强的农村妇女,只能委委屈屈的到军区司令部食堂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打菜员。
  这位堂堂抗联二号人物的妻子,连自由去看望军区寄宿制学校读书几个孩子权利都沒有,因为李延平不允许自己的家人使用自己的汽车,走路或是乘坐有轨电车又不安全,她又不会骑马,所以干脆就极少让她出去。
  她要离开军区司令部的警戒范围,需要得到司令部保卫科长的批准才能外出,而且这位只享受机关工作普通战士待遇的供给制工人,别的照顾是一点沒有,就是一条照顾的无微不至,那就是极少数有外出机会的时候,身边都跟着一个便衣警卫。
  生怕张婷的悲剧,在其他军区高级领导人家人身上复制,陈泊弄的军区二号的妻子,平常连军区司令部大门都出不去,在一号的岳父家周边安插几个便衣警卫点,恐怕更是理所当然,安全第一,不给日本人任何下手的机会,这才是陈泊要做的。
  按照社会部的一贯做法,如果杨震的父母与他的关系公开了,为了保证二老的安全,不给可能潜藏着,还沒有清理干净的日伪特务任何机会,除非二老愿意在家呆着,那里也不去,那么恐怕二老又得换地方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袁芷若才做了一下安排,二老年纪不大,又沒有孙子辈的需要照顾,让他们现在就颐养天年,不单是二老不能答应,就是对二老的身体也不好,一个忙碌了大半辈子的人,你让他突然闲下來,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尤其还是在沒有什么自由,想要上趟街都困难的情况之下。
  老两口子都是文化人,都曾经做过教师,而当小学老师,工作又不是很累,也不引人注意,还是很适合二老这个年龄段的,与其逼着二老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还不如在见面的时候,想办法适当的安排一下。
  尽管袁芷若也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杨震与父母见面,总不能老这么偷偷摸摸的吧,杨震沒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自己作为他的未婚妻,还是要考虑一下的,只是究竟该怎么办为好,也是第一次想到这件事情的袁芷若,一时之间沒有一个什么主意。
  听到袁芷若的安排,微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她用意的杨震也沒有反对,只是对于该怎么照顾二老这件事情,杨震也很头疼,其实对于杨震自己來说,这根本就沒有那么必要,公开自己的家人并无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陈泊那里却是坚持,公开二老与杨震之间的关系不是不可以,但是在公开与杨震之间的关系后,二老如果不住进军区司令部,那就接受公开的警卫,如果杨震不同意这一点,那么还是维持目前的情况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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